张姨看到撑着直柄黑伞的男人,眼睛里的担忧更重:“你怎么来啦!”

    顾倾城回头,看到了身后的男人,惊讶道:“惊霖哥!”

    一张伞挡不住碎玻璃,单薄的伞布被尖锐的玻璃划破,扎进江惊霖的皮肉里。

    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汩汩流下。

    顾倾城问道:“惊霖哥,你还好吗?”

    江惊霖回说:“我没事。”

    他把伞没被割破的那一面撑在顾倾城的头顶,挡住肆虐的大雨砸在她的身上。

    伞面全遮在她身上,他站在雨里,身上的白衬衫被雨水全部打湿。

    雨水混着她的血水,顺着他的背往下流,地面的雨水被染红。

    傅枭臣从花房里走出来,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江惊霖自己受着伤,一点没理会自己已经血流成河,一双眼睛全在顾倾城身上。

    这样的眼神,作为男人的傅枭臣怎么会看不懂。

    江惊霖问顾倾城:“小姐,你还好吗?”

    张姨冲了过来:“小姐好着呢,倒是你,霖霖你受伤了!”

    顾倾城心中一惊,伸手去查看江惊霖后背上的伤。

    高大的身影忽然而至,站在顾倾城身旁,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容忽视。

    傅枭臣:“宝宝你先进屋,我来查看他的伤。”

    江惊霖眉头皱了一下,宝宝?这个男人居然喊顾倾城这么亲密的昵称,他是谁?

    这个男人替顾倾城查看伤,他以什么身份替顾倾城?

    江惊霖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在向他宣示主权?

    抬头望过去,江惊霖看到了一张脱离了稚嫩、充满了阅历、英俊又矜贵的脸。

    即使周围大雨滂沱,天气阴沉,也丝毫抵挡不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一身耀眼逼人的贵气。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即使深陷淤泥,也能光芒万丈。

    傅枭臣没看江惊霖,目光如影随形,一直锁在顾倾城的脸上。

    “宝宝,让你进屋,没听到?”

    顾屿北走过来,拥着顾倾城进屋:“妹你别担心了,傅枭臣说的对,你赶紧回屋吧,别给淋感冒了。

    顾倾城抬头望着傅枭臣:“那我先回去了。”

    傅枭臣沉沉“嗯”了一声。

    张姨拉着江惊霖往屋子里面走,满脸担忧:“快去看看伤口,伤的重的话,说不定还得去医院缝针。”

    张姨把江惊霖拉到了一间许久不住人的屋子。

    这间屋子虽然许久没住人,但屋子里被打扫得很干净,桌子和地上都一尘不染,床单和被子还散发着清新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一看就是刚换上的。

    张姨把江惊霖的衬衣脱掉,看到他后背上的伤,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霖霖,你这伤得太重了,得去医院把玻璃取出来,还得缝针。”

    江惊霖:“那就去医院吧,这只是皮外伤,妈你别担心。”

    张姨:“皮外伤也是伤,你伤的这么重,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她拿起一件干净的衬衣披在江惊霖身上:“走,妈带着你去医院。”

    打开门,母子两个人看到了傅枭臣。

    幽不见底的目光望向江惊霖,傅枭臣开口道:“我开车带你们去医院。”

    江惊霖拒绝:“不用了,谢谢。”

    傅枭臣:“嘴唇都开始发白了,就别嘴硬了。”

    张姨连忙道:“傅先生,麻烦你了,请你带我们去医院吧。”

    傅枭臣走在最前面,带领母子两个前往医院。

    ——

    客厅里。

    顾倾城望着林婉茹:“妈妈,惊霖哥回来了。”

    林婉茹惊诧:“听张姨说,惊霖现在创业成功,在外面开了一家公司,工作很忙,怎么突然有空回来?”

    顾倾城:“是不是他爸爸的忌日要到了?”

    林婉茹:“他爸爸的忌日在一周之后。”

    顾倾城把江惊霖替她挡玻璃的事情告诉林婉茹。

    搬完花回来的顾以琛也听到了:“江惊霖现在人在哪?”

    顾倾城:“傅先生带他去医院处理伤口了。”

    顾以琛把身上的雨衣脱下来,放到一旁:“看来他伤的不轻。”

    林婉茹走到顾以琛身边,拿着柔软的毛巾帮他擦脸上的雨水。

    顾倾城咬了咬嘴唇:“都怪我瞎捣蛋往外跑,我要是不捣这个蛋就没这些事了。”

    林婉茹走过去握住顾倾城的手:“甜甜,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想不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这是天灾,你不要把外界的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顾屿北走过来:“小鬼,你别自怨自艾,江惊霖肯定也不希望听到这些。”

    一个小时后,傅枭臣领着江惊霖母子回来。

    顾倾城朝着三人跑过来。

    傅枭臣正要张嘴对顾倾城说话,她纤细婀娜的背影好像一阵风,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顾倾城停在张姨和江惊霖面前:“惊霖哥,你的伤医生怎么说的?”

    江惊霖看了看前面停住脚步的傅枭臣,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神采。

    “我没事,小姐不用担心。”

    张姨望着顾倾城的一脸担忧,柔声说道:“小姐,医生说伤得不深,缝了针拿了药,过一段就好了。”

    “就是……”张姨面露难色,犹豫道:“霖霖的伤在后背上,每天换药很不方便,需要有一个人每天给他换药。”

    这话多少有点暗示顾倾城:霖霖是为了你受伤了,你是不是应该每天给霖霖换药?

    傅枭臣眸色变得凌厉,拳头握了起来。

    顾屿北走到顾倾城身边,说道:“惊霖伤在后背,每次换衣服还要脱衣服,我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看男人的后背。”

    傅枭臣没说话,黑眸沉冽如冰,等着听顾倾城的回答。

    顾倾城回说:“张姨,我可以雇一个护士给惊霖哥换药。”

    傅枭臣握紧的拳头松开了。

    张姨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笑,拍了拍江惊霖的胳膊,看向顾倾城,温和地笑说:“换药这事情怎么能麻烦小姐,也不需要请护士什么的,一点小伤,不碍事,我给霖霖换就行。”

    张姨笑得看起来很温和:“男孩子壮实,多经历经历风吹雨打是好事,惊霖皮糙肉厚的,这点伤不算什么。”

    夜深时分。

    张姨端着一杯热牛奶,敲响了江惊霖的门。

    江惊霖开门:“妈,什么事情?”

    张姨走进去:“给你送杯热牛奶。”

    把热牛奶塞到江惊霖的手里,张姨又道:“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江惊霖把手里的热牛奶一饮而尽,问说:“什么事情?”

    张姨:“霖霖,当时你替小姐挡玻璃的时候,其他人不在,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本来可以把小姐推开,这样你们两个都不会受伤,但你却选择了故意让玻璃扎你身上,你这样做,是不是故意利用小姐的善良,让小姐内疚?”

    沉默了一会儿,江惊霖回说:“妈,我不想骗你,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母子俩谁也不知道,傅枭臣正站在门外,把他们两个的对话录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