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无比空虚】

    阿尔特修如此想到。

    因为诞生以来就没有得到满足。

    为什么?

    嗯.

    ————你有听说过,终龙和阿尔特修的故事吗?

    哦哦哦,已经说过多次了。

    那么,就应该理解——阿尔特修,即为「战」这个概念的显现。

    作为赌上生死,展开竞争,研磨灵魂的圆环真理具现者,他毫无疑问是处于世间的顶点。

    但是,却鲜有人知道,【顶点】之人,于天地间举世无双的强者,也只能够在『终龙』哈迪雷弗面前,展露出自己狼狈的一幕。

    狼狈?

    那场大战毫无疑问是阿尔特修的胜利,何来的狼狈一说了?

    答案要从那场【对话】之中得到。

    神与龙,最强与最强。

    此两者的对峙——是从问答开始的。

    【强,是什么?】

    【汝永远无法理解之物吧。】

    【——为什么呢。】

    【因为汝是最强的。】

    【——如果是最强的话,就无法知道最强是什么吗。】

    【当然。因为能够理解最强的定义的,往往都是弱者,正如真理本身无法证明自己,也正如满溢的酒杯无法再注入更多的酒。无止境的胜利也只是在宣示出自然规律而已。什么都无法匹敌,什么都无法实现,这个问题只会陷入无限循环。】

    多么婆妈的对话。

    但现实是,阿尔特修却在龙王的话语之中,失去了冷静。

    【——那么究竟谁能证明最强啊!】

    你说这些谁懂啊!!!

    面对摇撼天际的战神怒喝声,龙王则以训诫大地的重量作出回应。

    【无力者,只有向最强挑战才能证明最强。汝在败北的时候才会理解最强。】

    听完龙王的回答,战神感到无奈,不愉快地摇了摇头。

    【——你是说如果不败北就无法证明最强么。那么——只要向汝挑战然后败北,我就能够知道我的最强吗?】

    最终之龙将答案告知神明种的顶点。

    而神明种,却也因此失望。

    因为即便是能够贯穿时间的终龙,也无法战胜它。

    战神手持的枪就连时间也能烧成灰烬,终龙不灭的鳞片、血肉和骨骼都会被彻底熔化。

    备受祈祷和渴求,因此成为了最强的虚无的最强啊。

    绝对的强者,因而诞生的孤独。

    教会你爱的是

    龙王——哈迪雷弗留下遗言

    【我将如此断定——汝会败北。被唤作最强,也因为最强而败北的日子终将来临。到时候汝将会知道,所谓强者竟为何物,弱者又为何物——】

    因为得到了令人失望的答案,阿尔特修就愤怒得将终龙粉碎。

    但在千年的空虚之中,他又不得不反复咀嚼龙王的话语。

    失望,期待,等待。

    而阿尔特修就如此想到。

    终龙。

    或许,就是今天了。

    ——

    砰轰!!!

    那是巨人之间的搏杀。

    那是立香所处的时代之中,人们只能够幻想的战斗。

    无论是所谓的银河奥特曼,怪兽电影,甚至是末日恐怖片,丧尸题材大热门中,都会出现体型庞大的怪物之间的厮杀。

    那是源于生命本源,对于‘大’的渴望。

    大,大,大。

    更大,更硬,更热。

    火热的拳头将空气拉拽着变形,轰击到敌人身上时发出的震撼令天地色变。

    那就是——现在!

    那就是——

    此时,战斗的两人!

    双臂飞速折返劈砍,任何刀刃都比不上此时此刻提亚马特机体的双手,那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级,最美好,最完美的武器!

    线条开始分离荡漾,光的流动在身上仿佛滞后了一般。

    扭曲,弯曲,曲折。

    以拇指、无名指和小指着力,并步持剑前指,提亚马特所持的光束剑在阿尔特修身上留下伤痕!让本该完美无瑕的战神之躯都展露猩红!鲜血四溅!

    但是没完。

    虚步接剑,神枪与剑刃碰撞,爆发出的星火宛如陨石群向着地面沉坠,大陆摇晃着几乎要迸溅出内侧的熔岩!

    战神轻而易举得将刀刃拉回,格挡,以更加恣意凶狂的姿态表现道——

    【再来】。

    那就再来!

    提亚马特号的身体和头部先向左转,然后随剑的抡劈方向再转向前方,抡劈而来!

    眼花缭乱的步伐,错落繁密的剑法。

    弓步刺剑,插步斩剑,弓步挑剑,仆步压剑。

    分明是简单到道馆的小鬼也知道的名词,但实际运用出来,立香那神域的武艺就把剑术推动到恐怖的境界,而阿尔特修也寸步不让,焚烧时间的光辉之枪在半空中不断旋转,宛如风暴一般将立香的武艺尽数接下。

    阿尔特修,提亚马特,两个世界最强战到大地都被磨灭,狂乱的魔力洪流就将周围的一切物质软化,融化。

    双方,皆带有笑容。

    狞笑。

    狂笑。

    和立场无关。

    和力量无关。

    和目的无关。

    当自身拥有如此大的伟力,并将其驱使时,任谁都为会之感动,为之感谢。

    感谢这个诞生了自己的世界,感谢至今为止的一切时间,感谢此时此刻,与自己厮杀的————敌人。

    砰!!!

    又一次碰撞,又一次分离。

    两个身长十米的怪物就拉开大约十公里的距离作为缓冲,用彼此的羽翼震颤天地,刹车,骤停。

    提亚马特严阵以待,而在对面,那个被光芒包裹,看不见具体容颜的战神,此刻高仰着头。

    羽翼向内收缩,手臂向后倾靠,胸膛张开,深深地吸气。

    将这个空间之中回荡的血,精灵的残骸,灼热的空气,不管有害,无害,全部纳入腹中。

    那副沉醉的姿态,就是一种极端的‘放松’。

    理由,当然就很简单了。

    是因为快感。

    短暂地痉挛,又恢复平静,将肉体放松下来。

    以战斗为神格的阿尔特修,就是比谁都要更加恐怖的战斗中毒者。

    而就在刚才,他堵塞的管道,心的管道,就被灼热滚烫地冲开——

    一种许久未见,甚至恍惚的快感,就在‘大脑’中分泌。

    让他更加放松。

    让他更加愉悦。

    让他更加

    强。

    能量开始凝聚,信息情报也跟着塞满战神的身体。

    与此同时——

    啪嗒。

    而就有一奇怪的声音出现了。

    那是提亚马特的机体发出的声音。

    是要变形成为汽车人?

    就不是。

    手中的光束剑突破破碎,形成裂纹。

    旋即,从剑刃的尖端开始,剑身逐渐被融化,化作液滴,烧伤了手臂部分的机体后坠落大地,将地壳融化,向着无穷深的位置蔓延。

    【武器破损】

    本质上是加持立香的【神秘】发展技能,再让机凯种模仿三大龙王之一焉龙的【焉龙哮】并且通过森精种术式制造出类西格玛场,实现空间性稳定循环的光剑。

    花里胡哨的原理,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显得可笑。

    驾驶员藤丸立香眼睛微眯,旋即认知到了一个现实。

    战斗,从最初的势均力敌,逐渐变成了阿尔特修更加占据上风。

    这并不奇怪。

    伴随着战斗这个行为的持续,阿尔特修的力量就在不断地‘回溯’——与其说是变强,不如说是在热身之后,才获得了自如的身体。

    与从弱到强,‘体会第一次’的立香不同。

    阿尔特修是从生锈的肉体中夺回曾经的战意。

    两者就有着决定性的差距。

    再加上,战神手持的枪,是自身的神格而成,就连时间都能够燃烧,便是融合立香所有的权能,才能,也无法制造出足以和阿尔特修的神枪所比拟的武器。

    神格的差距。

    武器的差距。

    基础的差距。

    太强了,太高了,太硬了。

    即便用提亚马特的肉体来到了至强的境界,立香却依旧感觉自己无法触碰阿尔特修的背影。

    而战神仿佛理解了这份现实一样,面色开始不善起来。

    “藤丸立香——吾之敌人啊。”

    他的口吻,就比平日作为神明种时更加粗暴,更加粗鄙。

    “你不会,是要在我面前表演什么早O的玩意吧。”

    绝对的强者,与随之诞生的孤独,阿尔特修常年受此折磨,而如今,能够满足他的立香出现,他就绝对,绝对不会放任他如此早O。

    如果你硬不起来的话——

    那就殴打。

    把你欧打到想要殴打我为止!

    “吔!!!!”

    战神的威能进一步上升,宛如将子嗣扔下悬崖的母狮一般,要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立香蜕变。

    嗯。

    那就,蜕变吧!

    武器已废。

    而敌人近在咫尺。

    神枪逼近。

    能做什么?

    那还用说?

    “糊!!!!——————”

    藤丸立香,把你的一切,全都榨干吔!!!

    忽然,提亚马特的机体做出了下沉腰部的动作。

    手臂向后拉去,宛如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一般,将力道锁死。

    来了。

    那是立香将所有武道,自己所学的一切融会贯通,诞生出的迦勒底CQC。

    其中的第一式,也是最终一式。

    没有刀,就用拳。

    集中一点,登峰造极的最强之拳。

    立香的【全】!

    立香的——【拳】!

    “迦勒底————爆破拳!!!!!!”

    狂吼,面对以光速袭来的战神,少年操作提亚马特机体,以钢铁巨人之躯,将精灵,魔力,咒力,情义,全部注满!——

    地面皲裂,但那是瞬间定格的画面。

    下一帧!枪和拳正面碰撞!!

    拼了个他妈的恐怖!

    无数剪切过的定格帧连续组合,变化为流畅而过于迅猛的动画,在身形模糊与错误的空间中,土,尘,大气,一切物质都被溶解轰散!

    战神和提亚马特的身体都在瞬间模糊了边界线,向后仰去。

    五五之开?!

    不对!

    只是分毫的差距,但立香的确成功靠着巨大的蛮力将神枪击倒偏,并且趁着这个机会,趁着双方距离拉近的瞬间,欺身压上!

    是近身缠打!

    是潘克拉辛!

    伊阿宋!喀戎!阿喀琉斯!看好了!

    潘克拉辛是这么用的!

    超越前辈们的武艺——弧行步,正踢腿脚,侧踹腿,前扫!

    双手消失以作狂风!一阵宛如暴雨倾盆猛烈攻势,即便是战神也难挡!

    那战神!必然会就此陨落啊!

    砰!!!!

    “吔!”

    狂吼,零距离下发力!

    胯部转髋!

    腰部扭转!手臂压缩!

    魔力凝聚。

    发力!

    寸劲,开天!

    拳头正中阿尔特修,将战神打至浮空!

    能量涟漪从地面升腾而起,穿透还未紧紧闭合的天穹,就想用手指掰动上苍那不愿开启的‘双腿’,提亚马特的能量撕开那狭窄的裂缝,在正中战神后,以余波的形式继续向着高处播散,直冲云霄。

    一拳,就宛如将星球强兼一般,让天地动荡,让天空为他开道,划破出延伸到视野彼端的‘空道’。

    那一拳,就足够将世界上号称最强防御的龙精种也打个对穿,足够将澳洲大陆直接一分为二!

    藤丸立香,赢!

    真的如此吗?

    喀。

    嗡。

    有什么,在快速的移动。

    【直觉】,反馈出错误的信号。

    立香打出拳头时,确信着自身已经使用出一切。

    但为何——

    预感,如此恶劣?!

    必然恶劣,轻易恶劣!

    当局者迷,而从立香的视角开始向上延伸,试着从第三方的角度去看——

    就会看到。

    提亚马特这一拳的力道之大,将阿尔特修打到双脚离地悬空,身体后仰,右脚上抬,俨然是要被一击秒杀的姿态。

    然而接下来要发生的,就是让立香也呆滞了的刹那。

    【————】

    偑!!

    风声呼啸,但却太迟,太慢!

    即便以放快百倍千倍的超高速摄影机都无法捕捉到的刹那间,阿尔特修抬起的右脚猛然向下坠落,下压!

    那力道,气势,就仿佛吞噬猎物的,野兽的‘上颚’。

    右腿的膝窝绕过提亚马特的脖颈,钳住后颈的瞬间向下压倒,让机体的脸上都仿佛露出了人性化的惊骇。

    与此同时,在空中的左腿也猛然发劲屈膝上提,形成了‘下颚’。

    哇!那是?!!

    借助提亚马特的后颈发力!上提的膝盖直接踹爆了提亚马特号的下颚!?!宛如猛虎扑食,将提亚马特吞噬!

    哇,那是!不好概括,但.但但但若是用现代格斗技术进行类比的话——那是名为【虎王】的格斗技!

    也就是——【技术】!!!!

    阿尔特修,在那个瞬间,使用了技术!!(惊恐)

    是啦,仔细想来,阿尔特修名为【战神】。

    而作为驰骋战争的神明,与战斗相关的一切,他都是‘最强’。

    神域武艺?

    他妈的阿尔特修才是战神哇!!你在神域什么东西啦!!

    是T0.用技术阿尔特修!?

    立香!危险了!

    请看下集。

    《地表最强母子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