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有事出去了,我不是这里的员工,所以无法招待你,随便坐吧。”

    艾文没有拒绝对方想要自己解惑的请求,只是让歌兰蒂娅先坐下。

    “你为何能够看到罪业(血孽)?”

    歌兰蒂娅在艾文的桌前对面的位置坐下。

    “想要了解我为什么能够看到血孽,首先要明白何为血气何为血孽。”

    “血气这种东西有源自磨砺带来的强大身躯所拥有的,有血液残留带来的记忆汇聚而成的血气,还有造下太多杀戮而沾染上的。”

    “有目的的杀戮不一定会沾染血气,因为强者与强者的对决,亦或者跟强大怪物的死斗,属于一种天地之间平等博弈。”

    “某些英雄身上背负的滔天血气,也并不能证明其真的就是罪恶之人。”

    “为国为民征战四方,造成杀戮是不可避免之事,其身上的血孽的承载之物,可以是他的身份也可以是其背后的势力,也可以是他那一往无前的坚定意志。

    “虽然并非邪恶,但他也已经被无数人盯上,稍有不慎也有可能让人寻仇导致其身死国家灭亡。”

    “但倘若一位强者故意杀戮弱者,亦或者使得弱者蒙受无妄之灾,并且不愿光明正大的承担杀戮带来的后果,那么身上就会沾染上血孽。”

    “即使那位强者有特殊的手段豁免,血孽也会盘旋在其所待过的地方。”

    “而我能够看到万物的血气以及血孽。”

    艾文喝了一口酒,脸色平静,声音平缓的说道。

    鬼剑士四大职业,剑魂,狂战士、鬼泣、阿修罗都有其独特的看待世界的角度。

    剑魂奉承的是出剑既无悔,这样可以保证心性坚定如剑,奉承者内心的信念,辨别世间的善恶。

    鬼泣则是可以通过亡魂了解世界,辨别世间的罪恶。

    阿修罗则是可以通过波动感悟这个世界的一切,所有潜藏于心的波动,都无法逃脱其感知,让其知道自己出剑杀的到底是好人还是恶人,也可以说阿修罗是世间思维最正确之人。

    因为这条路本身就是需要无比坚韧的意志,才可以将其钻研至更高的境界。

    狂战士则是通过万物的血气辨别善恶,狂战士长年需要与卡赞之魂博弈,很容易暴走,性情较为疯癫,但其造下的杀戮,绝非见到任何生物就要杀死。

    而汇聚了四种职业的艾文,眼中的世界与世间太多人不同,同时因为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他有着许多选择的余地。

    所以他一直在思考,到底该如何驾驭发挥体内的力量,以及对善恶的判断到底该以何种标准去辨别。

    他相信等自己真正想明白的那一天,自己的心绝不会再迷茫。

    “能够看到万物的血气和血孽,那你也是一位神职者?”

    歌兰蒂娅听到这些若有所思。

    “我拥有神官具备的一切素质,具备强大的信念与实力,同时还有超度亡魂的能力,在某种定义上来说,我确实可以被人称为神官,但我并非神职者。”

    “我不信奉神明,偶尔帮亡灵也只是我愿意做,才会去做,而并非出于某种身份与职责。”

    艾文拥有鬼泣的能力,想要混个神官的名头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其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神职者是相信神的各种言辞论调还有行为,视为神圣无暇的,对于各种赐福不管是大是小都会感激涕零,甚至奉为神迹。

    可他本身却并不认为某位神,就一定神圣没有瑕疵的。

    “那你又说你的左手既是诅咒也是赐福。”

    “这不算是你认为伱的力量源自于某位存在吗?”

    歌兰蒂娅没有道德绑架的说,艾文具备这种能力,为何不多点去为普通人排忧解难。

    因为她此行来的目的并非劝说,而是想要来此沟通解答心中的困惑。

    “我的力量说起来,本质上确实算是源自于某种存在,但并不代表我需要信仰他的存在。”

    “鬼神的诅咒,为我带来了无尽折磨,同时也为我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所以我将其视为一种赐福。”

    “我无须对其感恩戴德,我所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源自我的选择以及为此付出的心血。”

    艾文闻言缓缓说道。

    “……”

    歌兰蒂娅看着一脸平静的艾文,陷入了沉思。

    她已经彻底明白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是一位实力强大的无神论者,并且其意志坚定的令人感到尊敬。

    她能够理解对方的唯我理念,但这些跟她从小到大接触到理念有着极大的不同。

    “歌兰蒂娅小姐,我看得出来,你因为成长的路途上的熏陶,以及过去所见所闻,孕育出来的坚定信念,使得你在神学一道上有着卓越的天赋。”

    “这份信念既可以成为你的助力,却也可以化为你身上的枷锁。

    “你的等级多久没有提升了?”

    艾文看到歌兰蒂娅陷入沉思后,变幻不定的神色,再度说道。

    “五年。”

    歌兰蒂娅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给出了一個时间。

    她过去只用了十年时间,从八岁开始学习神学并得到赐福,从LV3提升到了当今的LV50,从小到大得到了许多美名。

    比如神学的天才,亦或者视为天生的圣职者还有真正心善的圣职传道者。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在提升到LV50之后,实力进入了一个瓶颈。

    哪怕她在这五年时间,努力钻研神学掌握了更多圣职者一道的能力,使得自身实力有所精进,可是LV等级却是没有提升过哪怕一级。

    要知道每一次等级的提升,都会有某种馈赠使得自身的上限得到提升,类似于将一个原本装满水的木桶加宽变的更大。

    “既然多年未有寸进,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修炼的道路,虽然跟赐福有关,毕竟没有祂的赐福,你可能无法踏入这一道。”

    “但本质上你所取得的成就,并非你日日祈祷神明,而是源自你不断修炼壮大体内的圣洁之力,以及对圣洁之力深入钻研带来的?”

    “即使你不走圣职者一道,你在其他修炼的道路上,可能也具备得天独厚的天赋,而并非你单纯只是圣职者一道上的天才?”

    艾文得到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发出了灵魂之问。

    因为是对力量由来的探究,所以他与歌兰蒂娅的谈话本质上也是一场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