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是武将家出身,身子也是自小锻炼,健康的很,而且力气是有些的。

    但是她这个成年人想要停下自家小儿子的手,居然有些吃力。

    “靖哥儿,你力气大,小心你母亲。”

    一旁的女使小丹赶忙说道。

    孙氏有些没好气的看着自家笑脸相求的小儿子,

    “你这个小坏蛋,等着吧,我让小竹去找她家父亲,去给你做个小马鞍。”

    “娘,我和妹妹也要。”

    孙氏看过去,“你们俩就会和你们弟弟攀比。”

    不过倒也没有否定。

    第二日早间,隔着屏风,那残疾的马夫被孙氏召见,说了一些话。

    勇毅侯府虽然有些没落了,但是做一个马鞍却不会太慢的。

    第三日,女使抱着一套小马鞍跟在徐载靖身后。

    马厩中多了一个八岁的小厮,一直跟在残疾马夫的身后,脸上的冻疮疤痕已经看不出来了。

    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新衣。

    马夫看到远处进了马厩院子的徐载靖,他对身边的小厮道:

    “青云,你这身衣服是大娘子亲自吩咐身边的女使给你做的。

    以后你就跟在三郎身边,也算一份前程。”

    “是,叔父。”

    看到徐载靖过来就被马夫给派了过来。

    小马已经上了辔头,青云颇有些费力的把撅着劲的小马拉出了马厩。

    那小马起初还和青云较劲,但是被拉出马厩后,看到徐载靖走过来却是不再使劲,晃了青云一下,

    然后加速跑了过来,还扯了青云一个跟头。

    从女使手上接过马鞍,青云开始给绑到小马背上。

    徐载靖在马头下喂着青草,小马亲昵的用头蹭着徐载靖。

    “听母亲说,以后你就跟我了是吗?你叫青云?”

    “回三郎,是。”

    “好。”

    徐载靖用不符合他年纪的模样拍了拍青云的胳膊,肩膀有些高,他够不着。

    过了几日,孙氏带着自家五个儿女回了娘家,去给自家母亲过大寿。

    与往年不同的是,除了侯府三辆马车,最后一辆马车的旁边还拴着一匹小马,小马身上辔头鞍鞯俱全,欢快的随着马车停停走走。

    还有一个穿着干净的小厮青云跟在车队里。

    来到西水门附近的孙府门口,孙氏走下马车,有些惊讶的看着巷子里华贵的有些过分的车驾,随后心中了然的走进了娘家的大门。

    女使小厮抱着贺礼跟在孙氏身后,走进了后院。

    和自家母亲、嫂嫂们问了好,才知道是曹家三房的几个哥儿来到了孙府。

    孙府主君的父亲和曹家三房三爷关系很好,是过命的交情。

    孙家没有大肆宣扬这等关系,对外只说有些旧交情。

    曹家出了皇后,孙家没有去攀附、借曹家的势力干什么,却让曹家更加珍视这段关系。

    在军中和官场对孙家多有照拂,虽没有位高权重,却是不少实权的低阶位置。

    这样的关系,在战场上可是能够以命相托的!

    孙氏的母亲是当了祖母的,又是整寿,所以曹家来祝寿。

    徐家兄弟姐妹五个进了后院,大哥徐载端、徐载章、徐平梅三人在前,徐载靖、徐安梅在后,恭恭敬敬的跪在房中地上,齐声道

    “外祖母寿辰吉祥,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孙家太夫人姓顾,与宁远侯府、襄阳侯府的二顾是同一个祖宗,不过祖上是顾家一个庶子,倒也没有多少富贵。

    嫁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孙家,没想到关系近的武官曹家居然出了个皇后。

    也没想到自家的女儿居然被过继过去的代州徐家的新侯爷求娶。

    看着自己女儿的五个孩子,太夫人眼中满是喜爱和自豪。

    “好好好,乖孩子们,都起来吧。”

    孙氏在自家行十,在娘家都叫她十娘。

    她上面除了一个六娘姐姐,其余的都是哥哥。

    其中有两个哥哥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因病,没长大。

    也就是说徐载端他们有六个娘舅。

    六个娘舅也各自有了不少儿女,加上一起来的亲眷带来的孩子,这次孙家太夫人大寿,光是小孩儿得摆个五六桌。

    女孩儿们可以在房中听母亲们谈话,男孩儿们却拜完寿之后被表哥们领着出去玩耍了。

    一帮子男孩子,和徐载靖同龄的小孩儿,有的要叫他表叔,因为那是他舅舅的孙子。

    是的,徐载靖的外祖母在孙家已经是老奶级别的了。

    一帮男孩子,几个年龄大些学文的在交流一些学习心得,习武准备入军中的则是在相互切磋。

    孙家和曹家都是武将出身,自然是学武的多一些。

    曹家跟过来的几个哥儿在和孙家年龄相当的子孙们换了衣服,在空地上玩起了摔跤。

    也有穿着皮甲,拿着没开刃的刀盾相互攻防的。

    徐载靖走到一个石锁前,看周围没人注意,一只手就把一个石锁给提了起来。

    徐载靖虽然感觉没人看到他,其实在院子的二楼上,曹家三房的嫡二子一手拿着茶杯喝茶,却是被下面的徐载靖的表现给吓到了。

    等他叫一位孙家的兄弟来看的时候,徐载靖却早已放石锁,去一旁玩投壶了。

    看着院子里正在酣畅玩耍的孩子们,徐载靖的某位舅舅说道“曹兄,你不是看差了了吧,我那外甥怎么可能拿起石锁。”

    “你,我,这,我真没看错,等我下去,找他,让他再...算了算了,这一番动作,孩子再来一次要是脱了力就不好了。”

    巳时(上午9-11点)

    宾客们到的差不多了,孙府燃放了爆竹烟花,寿宴开席。

    男宾席上,那位曹家郎君酒到酣处,借着醉意和桌上的众人说起了徐载靖的事情。

    曹家是外戚,身份贵重,来到孙家祝寿,是坐在主桌上的。

    听到此话,大部分在座的都是不信的,只有坐在主位上的孙家老主君眼中满是惊讶。

    曹家郎君虽然到了酣处,却还没醉,看到老主君的神色道

    “世叔,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四郎,你这一说,我倒是想到孙家祖上有一位力气出众的先祖,曾经随咱们大周的太祖皇帝麾下的一位将军下面效力,在攻打信州下面的一处县城时,中了别人的计谋。”

    老主君喝了一口酒,看着桌上及周围桌上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是祖上袍泽说的,说是自家在那里中了人家的计谋,好在前锋入城时候领兵的主将瞧出了诈降的端倪,可在此时,城门洞中的千斤闸就要落下。”

    那被称为曹家四郎的人也是面露惊诧,老主君继续说道

    “那闸有千斤,将一位甲骑砸落马下,眼看是不活了,又砸到了马身上,家中先祖就在一旁,他一看,却是不顾自身安危钻到了闸下,硬是扛了十几个呼吸,军中其他袍泽赶忙立起盾牌,卡在闸下,这才让门洞中的其他人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