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岁安这给钱的态度实在是太熟练了,夜凌澈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习惯这样散财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挣的银子够不够白岁安散的。

    “不要银子。”夜凌澈的语气带这些恳求,他不敢逾矩,又贪心。

    手心向上,夜凌澈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请求:“你将手放出来就好了。”

    白岁安狐疑,但还是将手放在夜凌澈的手心上。

    夜凌澈的手掌有厚茧,从小习武,虽没有天赋,但也努力练了许多年,不如其他皇子那般养尊处优。

    他托起白岁安的手,自己的手掌转了个方向,骨节分明的手指均匀的穿过白岁安的指缝。

    双方的手心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两人呼吸不由放缓。

    喉结滚动,夜凌澈抑制自己的贪念,握了一会儿,就主动松开了。

    点到即止,以后还有更多机会。

    夜凌澈抬头,入眼便是白岁安抿唇紧张的模样。

    “甜头尝到了,多谢夫人,我这就去办事了。”夜凌澈用轻松的口吻,想要缓解白岁安的局促。

    “咳。”白岁安将手藏至身后,“等下,我刚才忘了说了。那两瓶药有一瓶药送去宫里给皇帝。”

    夜凌澈便将其中一瓶药递给白岁安,婉拒道:“你不用为了我,而去救我父皇。”

    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让亲儿子不顾爹的死活啊?

    白岁安把药推回去:“只有这一瓶药,喝了起码保他短期内不被毒死。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天下,一国之主没有了,举国上下就要乱起来了。

    这不就正合了那些人的愿?你哥嫂的下落还怎么追查?”

    “我知道,只是心中不乐意罢了。”夜凌澈闷声回答,眼帘低垂,这副委屈的模样像极了林容康。

    白岁安也只好用哄小孩的那一套,手背轻拍他的肩膀,道:“不难过了,下次我去镇上给你买好吃的,补偿你。”

    夜凌澈无奈道:“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我喊你娘了?”

    白岁安一愣,反问:“那你喊吗?”

    “我是你男人。”夜凌澈转动轮椅要离开,幽幽地又留了一句,“不许把我当小孩。”

    嗯?

    白岁安杵在原地,一头雾水,明明是夜凌澈自己委屈得像个孩子啊?

    怪她干嘛?

    夜凌澈去了孩子那屋,找到了笔墨纸砚,研墨书写了一封信,晾干后找了一些林容乐的衣服包在一起,便独自出了门。

    这是他这些天以来第一次白天出门。

    坐着自家夫人亲自做的轮椅,慢慢悠悠地往齐德成家中去。

    他把胡子刮了之后,村里的人第一眼都没认出他来,都是根据他所坐的轮椅,大胆猜测出了他是谁。

    出去劳作的村民在认出夜凌澈后,都友好地给他打了招呼。

    碰巧李牛大路过这边去地里,瞧见他出门了,还热心地送了他一程。

    “这座椅做得真不错嘞,你这闲着没事干,还可以坐椅子出来陪家里孩子遛狗。”夜凌澈轻笑:“我这到底还是行动不便,出来办些事还可以,陪小孩出来玩也怕成了累赘,让小孩玩不尽兴。”

    “这也不是啥难事,你家的孩子都懂事的,哪会这么想你。你尽管去外头野,你家孩子会自己认你。”李牛大道。

    “我能给家里人办些事就成。”

    李牛大笑哈哈:“都成,都成。你家好啊,白妹子养家,你养娃,配的嘞,日子都越过越好了!”

    夜凌澈嘴角噙笑:“我家岁安厉害,家里都靠她。”

    李牛大正要接话,就见陈氏在迎面往这走来。

    村里人都知道,陈氏和林家不对付,这见面了指不定要呛夜凌澈几句。

    保不准给夜凌澈说萎靡了。

    李牛大往后一退,推着轮椅掉头要转向。

    夜凌澈小声提醒:“牛大哥,是不方便么?不如我自己去齐哥家吧?”

    “哎呀,嘶……”李牛大爷不会找借口,直来直往惯了,“这不是看到成龙他娘了,她前些日子和白妹子拌了几句嘴,牙也掉了一颗,便和你们家过意不去。

    我这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躲过去便好了。”

    “好。”夜凌澈指尖轻敲扶手,侧头看了一眼在后方追上来的陈氏,“牛大哥,她似乎跑上来了。”

    李牛大猛一回头,心道不好。

    “林澈你在这等会儿,哥上去给你拦住她。”

    说完,李牛大找了个平稳的位置将夜凌澈安置,转身便跑去拦人。

    夜凌澈自己掉头,观望着李牛大和陈氏的争执。

    这时间耽误久了,怕是没有牛车要去镇上了,夜凌澈自己私心是想快点解决这事得。

    横竖李牛大把人拦住了,不如他就自己先走了。

    包裹放在腿上,夜凌澈自己滚着轮椅要离开。

    也不是他非要没事找事,只是他在路过李牛大和陈氏二人时,听到了些污言秽语。

    “有什么不能说的啊?那贱丫头不是很牛吗?榜上大官又怎么样?那林澈烂命一条迟早死的玩意儿,我骂两句泄泄愤怎么了?那白岁安在家里能不骂这人??”

    李牛大无语:“别人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别疯了,当初又是你说齐德成家的狗咬人,结果人家的狗不咬人,你满村子追着他家咬,到底谁是狗啊!”

    陈氏瞪大眼:“他家狗不咬人能吓到我家成龙?好你个李牛大!我以为你是个讲理的,你居然骂我是狗!你给我死一边去,等我教训完林澈再上你家去找说法!”

    “他娘的,李全旺真是脑子被牛踢了才讨了你这样的婆娘!”

    “我怎么样了?我给李家生了唯一一个男娃,我怎样了!”

    “第一次见生娃把脑子生掉的!”李牛大骂道。

    这时夜凌澈从他身后经过,被陈氏瞧见了,不顾李牛大的阻拦便越过去骂人。

    李牛大拦住了人,没拦住陈氏的嗓门。

    “残废林澈!我要是你我就休了白岁安那爱攀高枝的贱人,你自个就半死不活了,还……”

    夜凌澈冷冷瞥了陈氏一眼,语气平淡,却有威慑力,将陈氏的话打断了:

    “所以你不是我,我不会休了岁安,也不讨厌岁安。岁安喜欢我,她不会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