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显卿道。

    “这是.白果芽。”

    敬嫔急道。

    “白果芽是什么东西?有何效用?”

    胤禛也看着温显卿,等他说话。

    温显卿将混在茶叶中的白果芽挑出几根来,放在自己手心,双手捧在胤禛面前,道。

    “启禀皇上,这白果芽乃白果开了口子,让其里面发芽长出来的。

    形似茶叶,经炮制后混在茶叶中很难分辨。

    白果原是无毒的,更兼益肺气,治咳喘之效用。

    只是它的芽叶却是有毒的。

    这送茶的人应是知道,白果芽混在茶叶中,经热水泡开饮用,

    可使人中毒,继而恶心,呕吐,腹泻,腹痛,食欲不振。

    严重时四肢抽搐无力,甚至发生脾肺肿大,呼吸困难而亡。”

    年世兰心惊不已,这白果芽竟如此厉害!

    谁人如此狠毒,能想出将白果芽混入茶叶的做法。

    “微臣原是不知公主所中之毒为何物,便开了一些调理脾胃的药。

    现下却是有更快的解毒之法了,只需将白果壳少许,加水煮开,

    给公主喂下,即可解这轻微的白果芽之毒。”

    温显卿说道。

    胤禛点头道。

    “如此,便有劳温太医尽力为康乐治病,再开些调理的药。

    小孩子的肠胃娇嫩,不要留下什么毛病。”

    接着胤禛看向太医院那些人,道。

    “邱太医留下,旁的人都回去。

    另,你们若不能胜任太医院之职,

    便趁早辞官回乡去吧。”

    太医院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话说的,怎么自打温显卿入了太医院,他们这些人便哪哪都是错了呢。

    但无一人敢说什么,都唯唯诺诺回了太医院去。

    只是他们却是越想越气。

    胤禛转回头来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乳母,指着另一位乳母道。

    “你老实告诉朕,这茶叶是谁送与你的?为何只有你喝,她却无事?”

    乳母早都想说,只是一直没找到插话的机会,眼下见皇上问她,忙道。

    “回禀皇上,内务府给奴婢们的茶叶是粗茶。

    奴婢上个月去内务府领月例的时候随口抱怨了一句,

    第二日便有一个小太监来找到奴婢,捧了这茶叶罐。

    说内务府有多余的毛尖茶,因感念奴婢是公主乳母,

    特意悄悄匀了来给奴婢喝,还要奴婢不要声张。

    所以这茶奴婢便只自己喝了,没有给她一些。

    也幸亏奴婢一时自私,才没有害公主更甚啊。

    请皇上明察!”

    乳母说着话,手指向另一位乳母。

    那位被指到的乳母也忙跪了下来,道。

    “求皇上明察!”

    胤禛看向邱太医。

    “你呢?给乳母们平日把脉也没有把出来什么病症吗?”

    邱太医额头上豆大的汗在这冬雪的日子里流的跟不要钱似的。

    真是巧了,自己还真是什么也没诊出来。

    “回,回禀皇上。微臣确实什么也没诊出来,微臣无能。”

    胤禛冷哼道。

    “你确实是无能。朕看你这太医也不必当了,回家种田去罢。”

    年世兰道。

    “皇上,依臣妾之见,既然查出是这茶叶的问题,不如让公主的乳母找出送茶叶之人。

    否则有这样的人在宫里,臣妾也担心三阿哥和四阿哥的安康。”

    胤禛道。

    “朕意也是如此。苏培盛,传内务府总管来,朕要亲自查这桩事。”

    内务府总管黄规全被传到咸福宫的时候心里还在犯嘀咕。

    只是他看到眼前的阵仗时才发觉不对劲,因着小夏子去传话的时候只说皇上在咸福宫召见他,并未说是因为什么事。

    “奴才内务府总管黄规全,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规全一见了胤禛,立刻跪了下去,他一把嗓子总想捏着说话似的。

    胤禛道。

    “黄规全,你可知,毒害公主,是什么罪责?”

    黄规全一愣,什么毒害公主?

    “皇上所指何事,奴才不明白。还请皇上明白示下。”

    胤禛示意苏培盛将事情说了一遍,黄规全立刻道。

    “皇上明察啊!内务府哪有这个胆子,敢毒害公主!求皇上明察!”

    黄规全一边说着话儿,一边悄悄觑了年世兰。

    年世兰叹口气,黄规全是自己的远亲,这几年靠着自己也是在内务府混的风生水起。

    只是这一次,却被牵连进公主中毒一事,当真让人头疼。

    胤禛自然也知道年世兰与黄规全这层关系,但他见年世兰不曾插话,便也没有说什么。

    乌拉那拉氏自听到康乐公主是中毒这句起,逡巡的目光便在众妃嫔中来回看。

    连她都不曾对这小公主起什么心思,到底是谁有这个心思。

    康乐公主是年世兰一力保着敬嫔生下来的,自然不会是年世兰。

    可是其他没有孩子的嫔妃呢?

    胤禛想了想,要苏培盛带了乳母去到内务府,将当差的不当差的太监都站在一起,要乳母辨认。

    大约两刻钟功夫,苏培盛便押了一个看着年龄小的太监与乳母一道回到了咸福宫。

    苏培盛将那太监一把甩在胤禛面前。

    “启禀皇上,乳母所指便是这个小子。还请皇上发落。”

    胤禛看着那小太监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道。

    “你叫什么名字?受何人指使,要害朕的女儿?”

    小太监战战兢兢道。

    “回禀皇上,奴才小段子。奴才不知,不知犯了何罪。

    奴才更不曾害公主啊!”

    胤禛淡淡道。

    “不说实话,掌嘴二十。”

    一旁的侍卫立刻上前,将地上的小段子揪起来,蒲扇般的巴掌照着小段子的脸就去了。

    几个大巴掌下来,小段子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巴也流了血,牙也被打掉了一颗。

    小段子忙跪在地上求饶。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说!奴才都说!”

    胤禛抬了手,侍卫停了招呼在小段子脸上的巴掌。

    “朕给你机会,你不好好说,非得挨了打才说。

    说罢,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小段子抬手擦擦嘴边流下的血,费力的张开口道。

    “回禀皇上,是,是钟粹宫的宫女,那日来找奴才,拿了一罐茶叶给奴才。

    要奴才送给咸福宫的这位姑姑,奴才被猪油蒙了心,拿了花穗十两银子。

    可是奴才真的不知道那茶叶中有毒啊皇上!奴才有十条命也不敢害公主啊!

    奴才只以为,以为花穗与姑姑有旧怨,奴才以为茶叶里顶多有泻药之类的东西。

    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