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的宫女吉祥在旁,为她发上簪上最后一支点翠华簪,看着镜中的端妃赞叹不已。

    “娘娘真好看。娘娘素日总是淡雅的妆扮,今日这般打扮起来,连奴婢都移不开眼睛了呢。皇上见了娘娘,定然十分惊喜。”

    端妃瞧着镜中身后奴婢脸上的笑颜,淡淡笑道。

    “皇上的喜好,谁能猜测得了呢?不过是本宫素服久了,想换个打扮而已。”

    吉祥嬉笑着。

    “是啊,娘娘绝世容貌,随意一打扮,任是谁看着都挪不开眼睛。

    小夏子那会子说,皇上晚膳前来,想必该到了,娘娘不如起来迎驾吧。”

    吉祥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太监通传。

    “皇上驾到~”

    端妃一愣,忙站起身朝外走去,吉祥在她身后小声道。

    “娘娘小心脚底下。”

    端妃走到门口便慢下了脚步,静静站着等胤禛走近,才行礼问安。

    “皇上吉祥~臣妾恭迎皇上。”

    胤禛打眼一看,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回过神来又仔细看了看屈膝蹲在面前低着头的人,端妃原本就有二分像芸熙的侧脸,此刻配上这身华服,又兼低着头,竟是有了三四分相似。

    但不知为何,胤禛心中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端妃这副打扮,与年世兰更接近。

    宫中只有年世兰喜欢点翠的首饰。

    乌拉那拉氏总说点翠华贵,制作不易,自己是皇后要俭省。

    除了进贡的贡品中有点翠,乌拉那拉氏都从不佩戴点翠首饰。

    先前菀贵人戴过,是乌拉那拉氏赏的,但也只有简单的几件发饰。

    远不及现在端妃头上的华丽贵重。

    胤禛再仔细看看,才发现端妃的点翠头面上是凤穿牡丹的图样。

    他不禁皱了皱眉,凤穿牡丹,他记得是华妃最爱的样式。

    “起来吧。”

    端妃低着头行礼的时候,一直在等胤禛叫起,现下终于听到叫起,才缓缓站直了身子,眼睛看向胤禛。

    她面上也不再似平时那般总是带着冷静自持,而是泛起笑容,道。

    “皇上来的真是时候,晚膳刚备好,皇上请先进殿用膳。”

    自打端妃小产,胤禛何时见她如此盛妆过,这日也是心情大好,晚膳都多吃了几口。

    用了晚膳,自然就留宿在了端妃的延庆殿。

    年世兰诧异的望着小林子,疑惑道。

    “你没听错吗?端妃今日盛装打扮,皇上留宿延庆殿了?”

    小林子道。

    “主子信奴才的,错不了。皇上身边的小夏子说的,必然是真的。

    小夏子说,端妃今日穿的也鲜艳,还戴了点翠的头面。

    小夏子跟着皇上去延庆殿,一晃眼都惊到了,还以为是主子您站在那。”

    年世兰惊讶过后,在心里盘算起来。

    上一世端妃替胤禛与太后背了黑锅,端给自己一碗落胎药,打下了自己五个月的孩子。

    这一世年世兰设计制造胤禛害端妃滑了胎的假象,实则悄无声息下手打下了端妃四个月的身孕。

    在年世兰心中,也算是扯平了。

    至于端妃得宠不得宠,于年世兰无碍。

    只是没想到现在端妃争宠的手段竟让年世兰有点看不懂了。

    现在是从穿着打扮开始,企图抓住胤禛的心,然后呢?

    年世兰想了想,打算静观其变。

    若是端妃没有与自己为敌的心思,那自己便任她去得宠罢了。

    若是她生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

    已是六月中旬,暑热叫人焦躁。

    这日年世兰晨起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到的时候便见妃嫔都已入座。

    连养伤好几个月的甄常在都来了。

    年世兰给乌拉那拉氏行了礼就坐了下来,她坐下时余光瞟向端妃。

    见她依旧穿着素淡,不似小林子说的那般盛妆。

    乌拉那拉氏笑着道。

    “今日众位姐妹怎么都无精打采的样子?可是因着这天儿热,便都懒怠说话了?”

    绘春与绣夏站在乌拉那拉氏一左一右,手中拿了扇子在缓缓扇风。

    乌拉那拉氏妆容精致的脸上一片平和。

    年世兰也懒得说话,她怕热,胤禛早就命人在她殿中置了冰,又放了风轮纳凉。

    只是从翊坤宫走过来请安的这会子功夫,还是觉得热。

    端妃笑着道。

    “正是皇后娘娘所说,天儿太热,姐妹们也懒怠动弹。”

    欣常在接话道。

    “嫔妾先头还不敢说,可不是热嘛。嫔妾所在的储秀宫虽然凉一些,

    但嫔妾住的芷箐苑可是闷热的很呢,天儿热了,皇上更不爱来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欣常在说的随意,也笑道。

    “欣常在就是爱说笑,芷箐苑闷热,这又有何难。

    皇上不爱去你那,但本宫记着,前几日皇上还是召幸了你的。

    养心殿是要凉快一些的罢?”

    欣常在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

    “皇后娘娘好记性,养心殿当然是凉快多了。”

    曹常在也笑着说道。

    “欣常在还说呢,你那处闷热,皇上体恤你,好歹还召你去养心殿享凉快。我可是数日未曾见过皇上了呢~”

    欣常在听曹常在如此说,更不好意思了,便道。

    “嗐,我这是随口说的,还望别的姐妹别往心里去。

    我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与众位姐妹争宠,我就是觉得芷箐苑热罢了。”

    丽贵人冷笑一声,嘀咕道。

    “哼,装什么啊,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人,谁还不知道那点小心思。”

    丽贵人声音不大,却刚好够欣常在听的清楚。

    欣常在耿直回道。

    “丽贵人说的是,大家同为伺候皇上的人,谁还不知道那点小心思呢。

    可是从前曹常在侍寝的时候,半夜从曹常在那请走皇上这样的事,

    却是嫔妾做不来的。这皇上的宠爱,皇上愿意给谁就是谁。

    否则再怎么去争去抢,除了招人嫌,也不是长久之计,您说是吗?”

    众人心知,这是欣常在在说前几次的事。

    每每曹常在与欣常在侍寝之时,启祥宫总是打发人去请皇上。

    要么说丽贵人身子不适,要么说丽贵人害怕打雷闪电。

    旁人的恩宠,丽贵人不敢去抢,但对比自己位分低的欣常在曹常在二人,她却是抢的理直气壮。

    而皇上那头,左不过是嫔妃间的争风吃醋,也无伤大雅,丽贵人就更有恃无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