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林子点头哈腰的走了,采月才一脸担忧的说道。

    “小主,这事不应该是内务府的奴才们做的吗?怎么这样的小事,华妃娘娘也委派了您去做。

    如此一来,您又没了时间去找甄小主了。刚才在殿中,连奴婢听着都替甄小主不平呢!

    福常在与奴婢一般,宫女儿出身,还敢对甄小主句句带刺儿!您可要为甄小主做主啊!”

    沈贵人低头不语,半晌,边走边轻声道。

    “我能做什么主呢?嬛儿一向骄傲,今日这一出,连我也没想到。

    我本想去安慰嬛儿一番,可是华妃娘娘看重我,我也不能负了她的栽培。

    可恨我现在也是人微言轻,虽帮着华妃娘娘协理六宫,到底不过做的都是杂事罢了。

    福常在的出身这样的话,日后不可再说了。

    嬛儿今日也太要强了些,福常在不过是询问她得了什么好茶,

    她便出言暗含讽刺,连我都没想到,她何时变成了这样刻薄的性子。”

    采月呆了呆,嘴巴不自觉的张了张,自家小主从前可从不会说一句甄常在的不是,今日是怎么了呢?

    不过甄常在先头那几句话,有心人也不难听出,她是在说福常在既得了皇上恩宠,还要得了便宜卖乖。

    那福常在能爬上龙床,怎么会听不出这点龃龉。

    甄常在与安答应一路沉默着回到延禧宫,安答应并没有回自己住的歆音坞,而是一脸担忧的陪着甄常在坐在关雎楼内。

    “姐姐别气,福常在口无遮拦,想来也不是有心的。”

    甄常在在外面强撑了许久,此时终于忍不住眼圈红了,还未出声,先闻哽咽。

    好不容易止了泪,才拉着安答应的手道。

    “都怪我没出息,害的妹妹跟着我一同受屈。说来也是让人难过,

    这宫中,只有你我二人还未真正侍寝。连福常在那样的都能有孕,

    还敢出言不逊。我至今日才知,有宠和无宠,说话的底气都不一样。”

    安答应想到今日福常在说的话,也不免带了些恨意。

    但她往日最是乖顺的,不敢流露出什么恨意来,怕甄常在看轻了她,怨她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安答应回握了甄常在的手,勉强笑了笑。

    “没事的姐姐,我不在意她说什么。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得不得宠,又有什么要紧?

    对了,我这几日给皇后娘娘请安之时,闻着端妃娘娘身上的香好闻的紧。

    我父亲在为官之前做过十来年的香料生意,我也略懂一点制香的手艺。

    姐姐喜欢什么样的香味,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调了香来焚,也算自得其乐了。”

    甄常在看着安答应自怀中掏出的荷包,凑在近前闻了闻,果然是自己从没闻过的香味。

    “你这荷包里装的什么东西?这样好闻。我就喜欢这样的香气,

    从前在家的时候,每逢初一十五,我与母亲一同去上香,

    我就喜欢细细的闻寺庙中的香烛味,你这荷包里装的东西,

    味道倒有些像那香烛味,只是要更清新些。”

    安答应见甄常在喜欢,便将荷包双手奉给她。

    “姐姐喜欢就拿去放在枕下,或是戴在身上。这是妹妹自己配的香料,

    可惜我月例微薄,有几味贵些的香料没法得,只能用类似的代替。

    若是用了贵价的香料,配出来还要好闻呢!”

    二人絮絮说着关于香料的事,储秀宫中的福常在自在的喝下一碗血燕,伺候她的杏儿忙接过空碗,递给一旁的秀满。

    杏儿扶着福常在站起身,在屋子中走了两圈,说道。

    “小主今日在景仁宫说的话,奴婢可是替您捏了一把汗呢。万一那甄常在记恨上了您~”

    福常在轻抚着自己刚凸起的肚子,不在意的道。

    “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是问了问她得了什么好茶,她就那样含酸拈醋。

    真当我听不出来?再说了,我与她同为常在,虽然都是不起眼的位子,

    但我如今腹中有了孩子,日后有了倚仗,更不必怕她。”

    杏儿斟酌着说道。

    “小主,奴婢说句不该说的”

    杏儿话没说完,便被福常在打断。

    “既是你自己也觉得不该说,那就不必说了,免得坏了我的心情。”

    杏儿不敢再吭声,只是在心中默默回想,福常在是自打何时开始,不再稳重乖巧的样子了呢?

    似乎是有孕开始,福常在就变了。

    从前她还算谨慎的,断不会如今日这样主动挑起话头。

    但杏儿想,福常在能走到现在的地步,定是有自己的谋算的。

    罢了,随主就是。

    翊坤宫中,立冬与乳娘护着四阿哥自去歇息,年世兰斜斜的倚在贵妃榻上。

    “许久未见李可了,他又做什么去了?”

    小林子挠挠头,说道。

    “主子上次说,不许他再待在殿内梁上,奴才便叫人将奴才隔壁的屋子腾了出来。

    奴才只说奴才用,也没人说什么。师父如今就歇在那屋子里,随时等候主子差遣。”

    年世兰“哦”了一声,又道。

    “对了,你可是有两位师父的。你那另一位师父,本宫也是许久未听你说起了。

    你可别忘了,你如今识字的本事,可都是你师父教的呢。”

    小林子嘿笑着。

    “主子,别人不知道奴才是什么样,您还能不知道奴才不成?

    奴才可一直记着主子的恩德,也一直记得二位师父教导奴才的恩德。

    只是教奴才字的师父,因腿疾一直不愿在人前现身。

    上个月,他被内务府调去了御马园,饲喂御马,也算是老本行了。

    奴才也问过他,御马园辛苦,奴才求主子您赏他一个活计。

    可师父说,他习惯了与马儿打交道,不喜与人打交道。

    加之他已经找回了他的弟弟,如今与世无争的很呢。”

    年世兰道。

    “回头告诉你师父一声,允礼年岁渐长,越发喜欢闲暇时策马玩耍,

    务必要他照拂好允礼喜欢的马儿,要调教的温驯才好,本宫不会亏待他的。”

    小林子应道。

    “嗻,奴才一会儿就去找师父!话说回来,主子您对十七爷可真好!”

    年世兰笑一笑。

    “他年岁比皇上小许多,皇上都宠着他,本宫为着皇上喜欢,

    也得对他好一些,你说是不是?”

    但还不等小林子去御马园安顿周安海,就传来允礼坠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