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显卿谢了恩起身,恭敬道。

    “皇上言重了,微臣是皇家的太医,自然是听命于皇家。

    随侍皇宫内苑是微臣的本分!微臣先给小主看诊。”

    胤禛点点头不再多话,菀贵人为难的说道。

    “启禀皇上,嫔妾.想辛苦温太医于内室给嫔妾看诊。”

    胤禛知道这是菀贵人不想被人看到脸上的红疹,他正欲说话,却听年世兰笑道。

    “菀贵人一向通透的人,怎的忽然讳疾忌医了起来?

    内室看诊,只怕温太医心中打鼓呢。

    皇上与本宫都在此处,就由温太医给你看诊吧。

    有何所需,皇上与本宫也好及时知晓。”

    胤禛点点头。

    “华妃说的也是,温太医就在此看诊罢。”

    菀贵人无法,只得在一旁坐了下来,由着温显卿搭了脉看诊。

    只是温显卿认真诊了许久,说法却是与邱太医所述一致。

    “小主确实是中焦脾胃失和引起的上火所致,微臣的同僚诊断无误。

    只是同僚开药应是偏保守,所以小主喝了药才觉见效慢了些。

    待微臣为小主再制一方,配着微臣自调的面脂,小主好的会快些。

    微臣还得请示皇上,微臣想瞧一眼小主面容如今的严重程度,

    才好知道下药时应用几分,或加减几分。”

    菀贵人立刻拒绝道。

    “温太医只管开了药方就好,我会按时喝药的。”

    温显卿无奈的叹口气,看向胤禛。

    胤禛道。

    “才刚说完不该讳疾忌医,这会子又不依了?

    你且让温太医瞧一瞧,用起药来才好对症下药。”

    胤禛想了想,补充道。

    “若是你觉不便,那朕可先回避。”

    年世兰笑着说道。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哪有让您回避的道理?这看太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菀贵人,我从不与你为难,今日却要说你两句了。

    你与本宫同为皇上的妃嫔,哪有皇上不能看的呢?”

    菀贵人咬着牙,却是不敢再说个“不”字。

    “嫔妾谨遵华妃娘娘教诲。”

    于是菀贵人缓缓取下面纱,温显卿离着几步之遥迅速瞧了一眼。

    温显卿刚点点头,示意看过了。

    下一刻,菀贵人的面纱又覆了回去。

    只是就那短暂的一眼,胤禛已经撇到了菀贵人的全貌。

    从前那五分像了芸熙的面貌,如今通红一片。

    整个人因着病中无力,看着憔悴了许多。

    胤禛忽然想,若是芸熙现在还在,面上也长了这样的红疹,自己又会做何反应呢?

    年世兰静静站在胤禛身侧,低垂着眸子。

    她那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胤禛若有所思的样子。

    年世兰在心中冷笑,上一世,为着一个纯元皇后,胤禛真的是宠极了甄嬛。

    也因着纯元皇后,乌拉那拉氏做了什么胤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一世,年世兰要毁掉胤禛的执念。

    这样才能将乌拉那拉氏连根拔起,以报当日之仇。

    上一世是乌拉那拉氏扶持着甄嬛,处处与年世兰作对。

    也怪年世兰那时实在太过喜欢胤禛,喜欢到从不怀疑自己的枕边人会对自己下手。

    闹了一日,回到养心殿的胤禛却平静不下来。

    他脑中一直浮现着今日看到的菀贵人那张脸。

    虽然他面上并未显露任何,还给菀贵人赐了药,又叮嘱温显卿好好治着。

    可胤禛独处时,总是忍不住将那张脸换做芸熙的面容。

    胤禛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正月初二的早上,年世兰早早起了身,在梳洗上妆的空当,听着小林子禀事。

    “主子,奴才查了,一如您所料。

    菀贵人是被人所害,且害人之人也是您知晓的那人。

    但她做事缜密多了,心思也多。

    不过她可万万想不到,她身边的人是您安插的人手。

    周宁海装作无意,将茶壶盖在水中浸泡熬煮的法子教给了她。

    她面上装作不在意,却是悄悄叫自己的贴身宫女煮了。

    奴才没想到的是,她看着一派云淡风轻与世无争,

    却也能狠下心用这样的法子。”

    年世兰抬手抚了鬓边的一缕发,笑道。

    “进宫一年半,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侍寝,

    她母家送她进宫,不就是指着她得宠,

    好平步青云吗?你说说,若换作是你,

    你会如何做?”

    小林子挠挠脑袋,认真想了一遭,回道。

    “奴才若是甄常在,定想尽办法先要引得皇上的注意。

    若实在不能,那就将得宠的妃嫔想办法拉下来。

    总不能看着人家都得宠,奴才却坐冷板凳。

    那多没面子啊!”

    年世兰笑道。

    “是啊,多没面子啊。你瞧,你虽不是女子,

    在这宫中泡的久了,也是能洞悉后宫女子的心思的。

    何况她日日看着她昔日的姐妹一个个得宠,

    想来心里也不好受的。

    对了,安常在近日还与她走的近吗?”

    小林子又挠挠头,笑道。

    “回主子,安常在这些日子与景仁宫越发亲近了。

    倒少见与同住一宫的甄常在来往。

    之前沈贵人要将蜀锦送与甄常在,

    甄常在原是不要的,还为着这事与沈贵人起了龃龉。

    后来不知怎的,竟又收下了。

    昨儿给皇太后请安,奴才瞧着甄常在就穿了蜀锦。”

    年世兰道。

    “本宫也瞧见了,她可当真是急不可耐。

    莞贵人那头刚病了,她就打扮的花枝招展。

    可惜,皇上眼光都没放在她那里。

    打扮的再娇艳,又有什么用呢?”

    颂芝边拿了一支金镶玉点翠花卉簪往年世兰头上比划,边道。

    “奴婢也瞧见了,甄常在比平日里更娇艳可人了。

    她虽位份低,也没得皇后赏赐点翠首饰,

    但就奴婢来看,甄常在已经仿了莞贵人五分像了。

    娘娘,您说,万一皇上”

    颂芝意思很是明显,万一皇上哪日看上了甄常在。

    颂芝与小林子不知道的是,以甄嬛的手段,一旦得宠,势必要青云直上的。

    到那时候,可就没那么好收拾了。

    年世兰道。

    “皇上喜欢谁,都是皇上的事。

    本宫能做什么呢?

    不过,是时候叫莞贵人知道,

    是谁在与她为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