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南方李家那些豢养的邪物竟也跟到了大夏,日日纠缠不休,让我这老头子片刻不得安宁。”

    “江南的温润山水,我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无奈之下,只得在京都开个小医馆,以医术糊口,这日子,唉,可真是清苦得很。”

    言毕,他眼中闪过一抹落寞,满是道不尽的辛酸。

    沈婧清听闻,心中涌起一阵深切的同情,她温柔地望着这位历经沧桑的道长,诚恳地说道:“道长若是有难,或是遭遇不便,尽管来王府寻我们,我们定当竭尽所能相助。”

    这番话语,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温暖了千云道长的心房。

    他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笑道:“邪物虽然麻烦,但还不至于难倒我这个老骨头。”

    说话间,只见他手腕轻挥,一道灵光闪过,空气中突现的一只狰狞邪物瞬间被击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只是嫌麻烦,江南李家那些养的虫豸、邪灵、亡魂,怕是正翘首以盼我回去。我还是在京都躲一躲风头吧。”

    想到那桩棘手差事以及随之而来的连串麻烦,千云道长内心五味杂陈。

    那皇城中小小奶娃,明明有本事自解蛊毒,却硬是要等他亲至,这小家伙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狡黠得很。

    南眉镇的李家,素来以术数闻名,家中饲养的妖邪、蛊虫数目之巨,令人咋舌。

    想要彻底清除,谈何容易。

    千云道长长叹一声,仿佛是在哀叹命运的弄人,这世间诸多磨难,皆是命中注定,苦不堪言。

    思绪回到当下,千云道长神情一肃,目光锐利如剑,直视沈婧清:“王妃今日特来寻我,可是为了尽早怀上龙种?”

    他的语气里,除了关切,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探寻。

    王妃与王爷二人,外人看来,正是天作之合,理应多子多福,延续皇家血脉。

    然而,沈婧清却轻轻摇头,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不,我所求乃是避孕之策。”

    这回答显然出乎千云道长意料,他神色微变,“夫人,莫非是不再考虑子嗣之事?”

    在众人眼中,身为王妃,本就该为皇家开枝散叶,沈婧清此言,无疑会在其背后招致诸多非议和沉重的压力。

    千云道长心中了然,追问:“王爷对此事是否有所知晓?”

    话语中既有好奇,也不乏对王妃处境的忧虑。

    沈婧清微笑着摇头,声音平和地说:“有月月这一个孩子,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在月月的梦里,她和王爷的孩子被东临利用了,东临甚至为了能让七殿下对那孩子充满期望,把权力和钱财都给了那孩子。

    他们对月月那么狠心,这一切,沈婧清都能从月月心里深深感觉到。

    那个可怕的梦,到现在她还记得很清楚。

    与其再生孩子让人操纵,倒不如从根本上避免这种情况,防止悲惨的事情再次发生。

    而且,她从月月的记忆中知道,月月前世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过,那种痛苦让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所以,她悄悄决定,要把所有的爱都给月月一个人,不再生其他孩子。

    “但是,王爷作为皇族的一分子,必须要有继承人,不然……”

    千云道士还想再劝劝。

    可沈婧清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说:“如果他真想要后代,方法多的是,并不是非得靠我不可。”

    有月月这样的女儿,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决定了的事,将来不论压力有多大,她都会自己承受。

    千云道士算了算,轻轻笑了一声,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沈婧清:“王妃,这就是避孕的药丸,一颗可以保证一年没事。不过,在吃之前,你不如先回去看看王爷是什么态度,再做决定也不急。”

    沈婧清接了药,道了谢,付了钱,就带着人离开了。

    千云道士看着沈婧清的背影,轻轻摇头低声说:“这一对夫妻真是有意思,明明做了相同的决定,却又互相瞒着。”

    就好像他们从开始就暗暗地对彼此有了感情,却因为不说出来而错过了很多时间。

    哎,怪不得小家伙老是喜欢把心事藏着,让人去猜。

    原来,这是天生遗传的啊。

    当沈婧清带着庆笙一家回到王府的时候,正在受罚跪在地上的邓管家已经快晕过去了,他的脸肿得像个大猪头。

    看到沈婧清回来,他连忙凑上前,急急忙忙地说:“王妃,王妃,我知道我错了,我能起来了吗,王妃?”

    沈婧清连眼睛都没往他那边扫一下,冷冷地说:“不可以!”

    说完,她急匆匆地向书房走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了黄御医的声音。

    “王爷,您可要想清楚啊!您还没有孩子,怎么能有这种避孕的想法呢,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这话就像晴天里打了个霹雳,让她当场愣住,嘴巴张合却说不出话来。

    七殿下对黄御医说:“我只是问问,有没有什么药汤能在不影响我们夫妻生活的同时,达到不能再有孩子的目的?我其实并不想要孩子。”

    七殿下的心中如明镜般清晰,他明白,在那尊贵而冷漠的皇室眼眸中,自己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悖逆天理、违背伦常的滔天大罪。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起女儿那双因恐惧而颤抖的小手,他便无法抑制内心的激流——他誓要倾尽所有,给予女儿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绝不再让那些噩梦中的阴影有一丝机会侵蚀她纯真的世界。

    在他的心底,女儿是生命的延续,而非权力斗争中可悲的牺牲品。

    “这……若说有法子,也许仅有的出路便是为王妃准备些寻常的避子汤剂……”

    黄御医在沉吟良久后,终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建议,眉宇间满是对这位王爷决定的忧虑。

    七殿下闻言,面色微沉,果断摇头否决:“婉儿诞下月月时已历经九死一生,体质虚弱,任何药剂都可能对她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更何况,她是我的妻,她的名誉,不容许有丝毫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