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阁的阁主名叫海天寿。

    在大家的心中是最接近元婴修为的金丹修士。

    可是自从京城上空那一战的情形传开了之后,大家发现一个隐藏于京城多年的罗仙观主,居然可以将晋升元婴的风雷真人镇压下去,虽然风雷真人只是刚刚晋升,但是却也是元婴,可见罗仙观主必定积年老婴,甚至可能在元婴之上。

    而天都山的副山主冯弘师则是可以凭借天都山,将强大神秘可怕的罗仙观主逼得逃回森罗殿之中,所以很多人又觉得冯弘师也可能是元婴。

    于是,便对于同样神秘的镇海阁的阁主有了猜测,怀疑他可能也不是金丹。

    所以镇海阁的威名也上了几分,这些日子正是净海的时间段中,比起往年来,便要多一些人来投。

    荀兰茵到镇海阁的这些日子以来,都似深藏闺中,大家对于她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少有的几次见面,也难有了解。

    甚至有人觉得,荀兰茵过于高傲,是在拿姿做态,当然这样的话只敢私下里讨好海川的时候说,毕竟此时天都山的威名赫赫,可以直接跨千万里虚空,出现在京城上空镇压妖魔,这种能力可不是其他任何一方势力可以做到的。

    此时在这宴会上,说话之人也是金丹修士,这一次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压一下荀兰茵的傲气,让她不要这么的目中无人,到时再捧一捧海川公子,为海川公子创造机会。

    荀兰茵知道他道号天乾子,也曾私下里拜访过自己,见过一面,当时他便在拜访的时候,以前辈的名义暗示荀兰茵,在这里要多结交朋友,并且明里暗里的捧海川,竟有以前辈名义牵线的意思。

    让她心中厌烦。

    “哈哈哈……”天乾子大笑着,说道:“荀真人处久内陆,或许有所不知,我们身处外海的人,常年搏风击浪,个个皆是闻战而喜,这些日子以来,常有后辈来问我荀真人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

    荀兰茵的目光却是扫过堂中其他的人,发现居然有人跃跃欲试,这些人当然都是紫府修士。

    如果不是身后有人支撑,紫府修士哪里敢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其中一個紫府修士,开口道:“在下南明岛刘崇,还请荀真人指点一二。”

    “你若是能够接我一法,我便指点一下。”荀兰茵话落,伸出右手如玉般的食指,从茶杯之中沾出一滴茶水来,一滴水珠沾在她的指尖,只见她曲指一弹。

    那一滴水飞弹而出,弹出的那一刹那,在那南明岛刘崇的眼中,却是化为滔天巨浪。

    他久处海域,身上所修所擅长的也是水法,手一抬,便使出了他最为得意的摄水归元诀。

    他曾一手将一条小河的水都摄入掌心成水球。

    “摄!”

    他轻喝一声,法咒之中充满了自信。

    然而那无形的水浪,却不受影响般的,扑在他的身上,这一刹那之间,他仿佛受到了巨力,整个人身上的法力仿佛被冲散了。

    身不由已的被水浪卷起,然而那水浪却并没有冲倒任何的东西,只是扑落在这木地板上,而他整个人居然随着水浪一起从木地板的缝隙之中流了出去。

    大家都看到他的人,像是成了无形的水,像成了影子,顺着水流流出了缝隙。

    如此一幕众人大惊,那些紫府修士发现自己好像看的很明白,对方这法术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自然而然,可是刘崇居然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好法术,好本事。”海川坐在那里,带头鼓掌,其他的人也都鼓掌。

    但是荀兰茵却没有笑,她看向了那个天乾子,说道:“我听闻天乾真人常年搏风击浪,闻战则喜,犹善水法,本人不才,愿领教一二。”

    她哪里是听闻对方搏风击浪,分明是对方刚刚这样说了。

    天乾子脸色一冷,说道:“荀真人的名声得来不易,可不要于此处葬送。”

    “请。”荀兰茵淡淡的话才落,手中的茶杯却是摇了起来,杯中的茶水旋转成了漩涡,朝着外面卷了出去。

    明明只有一小杯茶而已,可是卷出杯子后,竟是哗啦啦的形成一片巨浪,朝着天乾子涌来。

    天乾子冷哼一声,他心中愤怒,因为他觉得荀兰茵对自己和对刘崇的法术是一样的。

    虽然一个一杯泼出,一个是弹出一滴水,但是在他看来,内里的法术是一样的,这是侮辱。

    他决定用刘崇一样的法术,刘崇没有做到了,他当然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于是一抬手成爪,便要将这一片凭空而生的巨浪摄入自己的手中。

    就在这时,那一片水浪漩涡之中,却突然快速的生长,水浪竟是顷刻之间化为一条水龙,水龙从漩涡之中钻出,一探爪,便与他的手掌搭在了一起。

    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手掌里的法意被禁锢了。

    心中法念再起的一刹那,水龙突然发出了一声‘龙吟’,这龙吟声直入内心,竟是让他心中的法意在这一瞬间停滞,并有散去的感觉。

    水已经扑面而来,他的头顶涌起了一层水光形成了水盾,隐约之间,可以看到一个龟甲的模样出现。

    水浪落在龟甲,又流淌在地上。

    天乾子心中又惊又怒。

    对方只是施法,自己却动了法宝才能够避免出现狼狈,高下立判。

    而且那流淌下去的水,他其实是想要摄住的,可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那水好像不再是水,成了别的东西,不受他的摄引。

    “荀真人,你竟要如此做,不如我们出去苍海之上再比斗一场如何?”天乾子不服。

    两人斗法,除了法力、法术之外,还有法宝,以及对于当下环境的熟悉程度。

    他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

    荀兰茵却并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海川说道:“多谢七公子的款待,贫道乏了。”

    她说完便已经自顾的起,海川却是连忙说道:“真人请便,真人请便……”

    荀兰茵起身之时,身上便泛起了水光,脚步轻摇,身上黑色的道袍便快速的淡去,化为水色,消失在了这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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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荀兰茵在堂中施展的几样法术,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并不是什么复杂高深的法术。

    可是堂中的一个紫府,一个金丹都没有挡住,这便是问题的所在。

    简单明了的法术,却无法接住,那说明人别人法术的深处有着更为深刻的法理在支撑。

    这时,堂外有人进来了,正是刚才被水浪从木板缝隙之中卷走刘崇。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问他什么感觉,而天乾子则是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堂中的人先是静默了一会儿,看到七公子海川没有说什么,便又开始讨论起来,大家想从刘崇受法的感受之中,分辨出荀兰茵那一道简单明了的法术深处有哪些法理。

    海川则是在手里转着酒杯,看着门口,他回想着荀兰茵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勾魂摄魄。

    “若是能与她双修,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海川心中想着——

    赵负云这些日子,收到了一些宝材,然后给人讲法做为报酬。

    他开始活动之后,这镇魔壁下面的人便活跃起来,以前只是在这里做为中转歇息的地方,歇息好了便会离开。

    当然,也不时的会有人赶来观看镇魔壁悟法,但是当赵负云愿意以讲法释道为报酬之后,大家便愿意给他寻宝材然后来向他问法了。

    不过,也有从这里过的一些队伍,以及游历到这里一心突破和历练的人。

    山壁之下,有一个人抱剑观看着壁画。

    这人一身的白衣,剑柄剑鞘都是白的。

    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剑眉星目,他不是一个人而来,而是与朋友一起,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天了。

    他也看了三天的壁画。

    与他一起的人来寻他,问道:“怎么样,这些画意很好吧。”

    “是很好,其中云纹层叠连绵,一纹连一纹,法意勾结缠绵,成绵绵不尽之势,仿佛一篇锦绣文章,花团锦簇,甚是华丽。”

    “你这样夸他吗?可不是你的作风和性格啊。”旁边的笑着说道。

    “呵呵。”抱剑人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其朋友问道。

    “可惜这些壁画华丽,却终究是死物,人行法施术,又不是山壁,哪里能够让他有时间描绘,生死搏杀之间,一念生一念死,他这上面太多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他们交谈的声音并不小,被不远处观看画壁的余淮安听到了。

    余淮安转头立即说道:“朋友若是要看便请安静的看,若是不想看,便请离开,镇魔壁前,岂容你品头论足!”

    “呵呵,华而不实的东西还不许人说了,我看这画壁在这里,这么多的人看这么多的人学,就是误人修行,该毁了才对。”

    余淮安一听这话,心中先是怒,再惊。

    他可以肯定,普通筑基修士没有人敢这样说,敢这样说的,除非紫府,而且是那种修为高强,有望金丹大道的紫府,甚至有可能金丹修士。

    他惊疑的看着面前这个抱剑的修士,只觉得对方身上一身的剑意锋芒,将周围山势结的法韵给破开。

    两个人的争执声音不小,自然也被营寨之中许多人听到了。

    这时有人大声的说道:“镇魔道长他愿意任由我们观壁悟法,还愿意为我们讲法便是善举,伱怎可如此说他。”

    赵负云在这里被人称为镇魔道长。

    “我只是说事实罢了,你们一个个学人嚼过的东西,于修行无益,而且,我不仅是要劝你们,还要去劝他,大家修行不易,可不要被他给误了。”

    大家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个紫府或以上的剑客,这种人认定的道理,很难让他们改变。

    而他的朋友也在旁边朝着大家摊手,说道:“我这朋友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过他说的话虽然刺耳,却也是事实,这位镇魔道长或许出身于名门,但是这样随意的传法,只会让大家走上弯路的。”

    一时之间,大家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大家想学法术,也都是自己在这里观山壁学的,即使是有什么差错,也不能够怪到赵负云那里。

    就在这时,从山壁上传来一声个声音。

    “哦,两位看来对于修行颇有高论,但是两位的高论,又如何证明自己是对的呢?”

    赵负云人在洞府之中修行,对于外面的事可以听到,也可以不听,但是刚刚那个白袍剑客一身的剑意涌动,便像是在呼唤他一样。

    “很简单。”白袍剑客转过身来,看着高处,手中的剑垂下,说道:“你在山壁上施法,再花团锦簇,也不过是闺中秀花,只要你能够胜过我的剑,便说明你的修行无错。”

    “呵呵,说到了底,还是斗法论高低,也罢,天下道理、法理千千万,要想说服别人又是何其的难,唯有斗法论高低,躺下的人自然是无理了。”赵负云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在腰间。

    白袍剑客眼中锐色大盛,右手已经搭上的剑柄,说道:“你倒也痛快,只是我的剑术于生死之间磨砺而成,若是到时被我杀了或者伤了,可不要怪我。”

    “怪不得你,只怪我学艺不精。”赵负云淡淡的说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是眼睛却微眯了起来。

    “锵!”

    那白袍剑客的剑拔了出来,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营寨之中所有人都惊着了,一个个仓惶后退,因为这剑吟入耳,他们便觉得有锋薄的利器在划过了自己的心,心似在滴血,在痛。

    剑光冲天,接下来便是剑光朝着赵负云所在斩去。

    然而剑冲才起,赵负云收于腰前的手快速的展开,并且一个翻压。

    只一刹那,那一片山壁便似倒塌了一下。

    大家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片巨山翻压而下。

    将那一道冲天起的剑光压了下来,并且那一股雄浑的山势朝着白袍剑客镇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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