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雷的碎片噗噗噗的钉射进墙面,整个地下室有闷哼声,有呻吟声,最多的就是咳嗦声,浓烟滚滚的空间,根本看不到人,直呛的人呼吸困难。

    “苏澜昔!小金子!”

    马涛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向前摸索着,他记得刚才苏澜昔就是在这里被刺中的。

    “咳咳!我靠!涛哥,你在这种地方扔手雷!真么疯狂!”

    看不见的灰尘中,小金子一边咳嗽着一边回应。

    “苏澜昔呢!”

    马涛没有得到苏澜昔的回应心中一惊。

    “没事!澜昔姐在我这!”

    烟尘中,小金子的回话刚落,突然又变了音。

    “你不是澜昔姐?你是谁!”

    砰!!!

    小金子察觉自己摸到的不是苏澜昔,因为对方发现自己被抚摸居然不反抗,甚至主动靠了过来,澜昔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行为,于是小金子果断开火。

    “你反应挺快嘛,咳!咳!”

    一个女声娇笑一句,咳嗽了两声,就再不发出任何声音了,不过马涛知道,这女人语气羸弱,应该是受伤了,也不知道是那两名侍女中的哪一个。

    “小金子?”

    “我没事!涛哥,你找到澜昔姐了么?”

    小金子怕马涛担心,赶紧回话。

    “还没,你赶紧找地方出去!”

    马涛听着小金子离自己应该很近,说话声音放低了很多,不过,这地方本来就不大还是有可能被别人听到的。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这是马涛现在唯一的想法,虽然心里担心着苏澜昔,可眼下一时半会也不好找,时间不容有失,谁先出去,谁就获得了先机。

    “涛哥…这边…”

    耳边传来一声轻呼,紧接着,前方突然传来一小条亮光。

    门缝!

    马涛一下子明白,看来小金子运气不错,已经找到了出口了。

    事不宜迟,马涛抬脚就走,脚下突然碰到了一个沉重的东西。

    触感柔软,是人!

    是谁?

    一丝血腥气飘散进马涛的鼻息,同时,一阵熟悉的体香味紧随而来。

    是苏澜昔!

    马涛早就闻惯了这味道,不在犹豫,一把抱起地上的人,直奔那条亮光的门缝两步就冲了过去。

    果然,一身灰土的小金子已经持枪站在了门外面,见出来的是抱着苏澜昔地马涛这才将枪口放下。

    “澜昔姐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小金子一见马涛怀里流血昏迷的苏澜昔大惊失色。

    马涛没功夫说话,直接在怀里取出一粒参丸就给苏澜昔喂了下去。

    然后瞪了一眼小金子,后者眨了眨眼睛,然后马上明白过来,急忙转过身去。

    马涛看着苏澜昔血红一片的左肩,一咬牙,直接撕开一块衣料,只见如同婴儿小口般的血洞还在流血,好在伤口虽然深,可不是致命伤,应该是被手雷震晕的。

    马涛又取出两粒参丸涂抹在苏澜昔的伤口上。

    “嗯!”

    疼痛感让苏澜昔悠悠转醒,一见眼前是马涛,放下心来。

    “还能走么?”

    马涛看了看满头香汗的苏澜昔问,后者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砰!

    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涛哥,他们出来了”

    小金子对着刚要打开的房门就是一枪,说完,他也要丢手雷,却被马涛伸手拦住。

    “赶紧走!在来一颗,这地方就会把咱们活埋”

    马涛伸手指了指头顶已经开始断裂的大梁和两边布满裂缝的承重柱,搀扶起还在头晕目眩的苏澜昔,起身就走。

    按照记忆,马涛三人寻找着出口,可刚走过几个弯,眼前的一切彻底震惊了他们的双眼。

    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粘稠的血液甚至已经铺满地面,粗略一看,不下十几具之多。

    “这…是你做的?”

    马涛和苏澜昔瞪大眼睛,一起看向小金子。

    “怎么可能!我就是速度再快,也做不到这么迅速吧!”

    小金子也有点发懵。

    “那这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死的?”

    马涛眉头紧皱,望着尸体对面那唯一的出口眉头紧皱。

    是怪物么?不对啊,切口整齐,他们是被利刃袭击的,而且都是一击致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

    马涛盯着其中一具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商人守卫,他还没拔出匕首的动作已经成为了永恒,眼神中不可置信的惊恐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麻烦了,前头有未知的恐怖,后面还有追兵,在加上随时都会被坍塌活埋的环境,这条路两头都不通,还设置了倒计时!!!

    “怎么办?”

    小金子问。

    “走!”

    没有办法,马涛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前进。

    走过一具一具的尸体,他们的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的惊恐万状,似乎都能听见他们的冤魂还在尸体周围不甘的呼唤。

    “马涛!黑曼巴与你势不两立!!!”

    三个人刚过去没多久,身后一声女人愤怒的咆哮传来,其声势,响彻整个走廊。

    马涛知道,这黑锅自己背定了,怕是洗不干净了,无端端树立了一个庞大的敌人。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回到战车上才是正事,那两个女人的软剑太快,唯有钢铁战车才能给予马涛对抗他们的信心。

    眼看着要到达地面了,又是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相互搀扶的三个人差点跌坐到地上。

    外面出什么事了?

    战车!

    马涛和小金子同一时间想到了战车,他们的战车之前因为更换发动机和副炮,还在上面呢,现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等声势,怕是麻烦不小。

    出的地下通道的门,来到了地面上,想不到又是一片人间地狱的场景。

    更多的商人尸体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红色的鲜血已经流尽,甚至干涸,远处,更多的尸体倒在地上,水池里,火堆里,连马涛之前见过在水池边洗衣做饭的几个女人也没能幸免。

    那两座巨大的帐篷大棚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烈火,所有的储备都在被火焰慢慢吞噬。

    之前的那个黄土房如今被炸出了一个大坑,里面还在不断的冒着浓烟。

    “这……怎么可能!!!”

    马涛三人身后,汉邦和那两个提着软剑的侍女也冲了出来,外面的一幕同样震惊了他们的眼睛。

    这一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不是马涛他们能做到的了。

    砰砰!砰!!

    啊!

    救命…啊!

    “附近还有人?”

    小金子一惊,顺着枪声望去,不远处的密林里,又变得寂静无声。

    密林里的阴暗如同一个看不见的野兽,吞噬着所有人的目光。

    在哪最黑暗的位置,一个黑影缓缓走出那片密林,一身黑衣,黑的让人恐惧,黑袍遮盖下,根本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不过这的确是一个人,更重要的是,此人手中那柄雪亮的弯刀,尤其是刀尖上低落的那颗血珠子。

    不知为何,马涛对个一身黑衣袍的人和他那柄弯刀有一种似成相识的感觉,可实在不知道是在哪,直到这个人面对他们将头顶上的黑袍拿下,露出那一脸刀疤的恐怖容貌才让马涛赫然惊醒。

    是他!

    没错,眼前这个一身黑的恐怖刀疤脸就是马涛之前在地底山洞和水怪的老窝碰到的那个变态一样的人物。

    与这个人见面的次数不多,就这两次,第一次自己差点死了,想必那一次是这家伙手下留情,根本没想要自己性命,第二次就是在去找水怪的路上,两人一触即分,没有对话。

    马涛现在很想去问他红狼的妻子是不是他给绑架了的,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

    “你似乎认识我?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对面的黑衣刀疤脸目光盯着马涛看了看,眉头微皱。

    “没错,在寻找战车的地底山洞”

    马涛提醒着。

    “哦!我想起来了,我说那辆战车那么眼熟呢,怎么你也是黑曼巴的人?”黑衣刀疤脸轻蔑的看着马涛问。

    “你……”

    小金子刚要说话直接被马涛伸手制止,小声告诉他“别乱来,这家伙强着呢,一会跟你说”

    “我是不是黑曼巴的人?这你需要问这边这几位,人家根本看不起我,不给我机会啊”

    马涛笑呵呵的回答刀疤脸。

    祸水东引,从刀疤脸的语气中马涛可以推断,他绝对是冲着黑曼巴来的,就瞅瞅这一地的商人尸体吧,一个活口没有,下手干净利落,足矣证明一切。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得罪黑曼巴又会是什么下场?”

    那两名侍女虽然语气不弱,可也不傻,如临大敌般面对着那个黑袍刀疤脸。

    “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反正黑曼巴的人都要死,放心,我会将你们樱花姐妹做成最好看的收藏品的”

    黑衣刀疤脸恐怖的面容一笑简直如同地狱里的恶鬼,毫无美感可言,一步步走来看似漫不经心,却给人以难以忍受的气势压制,就如同他身边有无数恶灵缠绕一般,代表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所有人。

    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白扯

    这种感觉是?

    黄金猎人!

    不!他的气场比黄金猎人弱多了,面对刀疤脸,自己并没有像接触百川夫妇那样感觉呼吸困难,只是有一点压抑的感觉而已。

    不对,黑衣刀疤脸没有黄金猎人的强大气息,给人感觉的是一种死气,一种职业杀手的危机感。

    “汉邦!去杀了他!”

    那两名侍女也知道眼前黑衣刀疤脸的情况如何,没有冒然出手,而是推着身旁同样跑出来的汉邦上前。

    两个贱人!让老子去送死?没那么容易!

    汉邦也知道眼前这奇怪的刀疤脸不好惹,更明白这是那两个侍女拿自己当了炮灰,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

    那两名侍女确实是黑曼巴留在这座神秘营地的人物,自己的实力绝对惹不起,眼前这黑衣服也不是软柿子,这可难办了。

    突然汉邦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答应一声,端起手中超级粗的散弹枪就冲向黑衣刀疤脸。

    气势汹汹过去没跑两步,,脚下一滑,原地来了一个拐弯,然后,居然逃跑了。

    他这膀大腰圆的汉子一逃跑,那两个侍女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气的大骂。

    黑衣刀疤脸可不想放过逃跑的汉邦,刚要追击,就见马涛抱起苏澜昔带着小金子又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脚上是一顿。

    马涛在发觉汉邦目光犹疑的时候就有了准备,果不其然,那家伙还真逃跑了,马涛可不想掺和进这里面,免得惹火烧身。

    黑衣刀疤脸一瞅就是来寻仇的,连那两个侍女的名字都知道,绝对有备而来,就让他们斗去吧,当务之急是苏澜昔。

    两头都有人逃跑,这样的情形确实挺尴尬的。

    原本宁静优雅的营地现在到处都是尸体和火焰,不时传出的爆炸声提醒着还在发生的一切。

    池水被染红,大地在燃烧,空气中被浓烟和血腥味覆盖。

    “你到底是谁!”

    两名侍女中的一人持剑喝问。

    她们实在记不得与这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在哪里见过面,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这家伙杀了黑曼巴这么多成员,已经成了仇人,不杀不快,唯一需要的,就是这个满脸刀疤男人到底是谁。

    “要你们命的人!”

    黑衣刀疤脸冷笑一声,手中弯刀光芒一闪,一男两女,手中的冷兵器开始了一场刚与柔的对决。

    那边打成什么样马涛不想知道,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战车…战车…战车在哪?在哪?”

    耳朵里听着不断传来的金属交织声,马涛嘴里碎碎念着,瞪大眼睛寻找他们的战车。

    一旦那边战斗结束,性格古怪的刀疤脸也好,那两个侍女也罢,无论剩下哪一方,马涛都不敢保证他们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还是太弱了,失去战车以后自己的战斗力真是豆腐渣都不如,也不知道是他们太变态还是自己太菜,每次遇见只能逃跑。

    马涛虽然对自己这样的行为很不忿,可他现在没办法,现在对上他们唯有送死,实力悬殊。

    “车在那!”

    心乱如麻的马涛被小金子一句话猛然惊醒。

    巨大的帐篷外边,熊熊燃烧的烈焰中,马涛的01坦克和小金子的02吉普车停靠在一旁,火焰已经燃烧到了两辆战车的边缘位置,灼热的气浪烤的人脸生疼。

    “怎么办?”

    小金子一见着急万分。

    虽然战车轻易不会被火焰烧坏,可什么也架不住长时间的高温啊,坦克和吉普车里很多精密零件可是扛不住持续的高温的。

    “我去!”

    马涛将苏澜昔放下,脱下自己的作战服上衣。

    四下看了一眼,正好发现边上有一个洗衣服的木盆,幸好里面还有半盆水,直接将外衣快速的浸泡了一下。

    “我陪你!你自己开不出两台车!”

    小金子有样学样,也脱下了自己的作战服将木盆里剩余的水都用了。

    “你们小心啊!”

    苏澜昔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看着他们两人说。

    时间紧迫,马涛也没打算跟小金子争夺什么危险不危险的,甚至都没听到他说什么。

    将有些湿的衣服往脑袋上一捂,深吸一口气,冲进了炙热的火焰。

    小金子紧随其后,义无反顾的也冲了进去。

    火焰不是最可怕的,浓烟和高温才是最致命的,好在他们在外面,也不是在中心,燃烧的烟都飘到了高空,唯一的问题就是高温了。

    马涛的手刚刚触碰到01战车的装甲就猛的收了回来。

    战车装甲片被炙烤的已经滚烫,想爬上战车进入驾驶舱,难那!

    反观小金子就没了这个烦恼,冲进去以后直接用手里的湿衣服往门把手上一搭,打开吉普车门就上了车,轰的一声,启动了。

    时间不等人,受到小金子的启发,马涛也将侵湿了的衣服往坦克上一铺,一股白色水蒸气立刻飘了起来。

    最后还需要拼一股狠劲,因为需要打开坦克舱门,他连内衣都脱了,光着的上身被热浪烤的生疼,想必已经被烫伤了,这时候马涛无限后悔没有随身携带皮手套。

    咬咬牙,马涛忍着手上的疼痛,一把掀开舱门扑通一下,整个人跳进驾驶舱。

    战车里的温度还好,不是特别高,可也热的够呛。

    应该是外面的热气还没有彻底传进来,估计要是在等一会,马涛想进都进不来了。

    上车的时候,马涛看到副炮已经换了新的,心里突然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东西安装完没有,这要是没有发动机,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赶紧尝试着启动战车。

    运气不错,发动机也安装上了,马涛唯一的担忧一扫而空。

    一脚油门,撞烂了两根燃烧的木桩子,战车冲了出去。

    有机会一定要给这两辆战车都装上空调!

    马涛彻底的记住了车里这个温度。

    这也间接提醒了他,以后如果真的碰上了喷吐火焰的怪物,那就不用这样招罪了。

    因为小金子的吉普车上车方便,苏澜昔直接上了吉普车。

    两辆战车并列着,冲出了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的神秘营地。

    “姐姐!!!”

    后面,一声女人凄厉的喊叫声传来。

    透过可以看到战车后面的显示屏幕,马涛清楚的看到之前的一名侍女面容绝望,浑身鲜血的站立在熊熊烈火中。

    在她的对面,同样被烈火包围的黑衣刀疤脸用右手死死的卡住了另一名侍女的脖颈,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提了起来,狞笑着,将手里的弯刀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