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立华回来的时候,还叫了个板车,把给李言诚买的缝纫机带了回来。

    缝纫机,在这个时代可是妥妥的大件,如果放到以前随便哪天,过来凑热闹的人都不会少。

    可惜今天大家的热情,似乎已经被刚才那个大瓜给消耗殆尽了,拉进胡同后,连一点浪花都没激起来。

    标准牌卧式缝纫机,不用的时候可以把机器放下去,将盖板盖好,跟個小桌子似的,特别方便。

    价钱也好看,一百七一台,比普通的要贵十块。

    也就是邢立华在百货公司上班,如果李言诚自己去买,还真未必能买到卧式的。

    见李言诚托人买了台缝纫机,罗扬一脸惊奇的看了好半天。

    “你准备结婚啦?”

    难怪他这样问,一般家里没女人的,很少会有男人买这玩意。

    “咋滴,你准备嫁给我啊?”李言诚斜楞着眼睛瞟了一眼问话的罗扬。

    “噗……哈哈哈……”他这一句反问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一边去,我问真的呢。”

    “我也说的是真的啊,你咋想的能问出这个问题来,我跟谁结婚?”

    “那你买这玩意干嘛?这不都是准备结婚才会备的吗?”罗扬指着缝纫机,一脸不解的问道。

    “罗扬哥,大诚哥买缝纫机给自己做衣服呢。”

    “啥?他会做衣服?”宁宁解释的这句话,让罗扬的下巴差点没掉下去砸到脚面上。

    他像看鬼似的盯着李言诚瞅了半天。

    “你还会做衣服?”

    “现学的,可惜啊,本来已经裁剪出样子的布料被那俩货给我嚯嚯了,还得重新买布,从头再来。”

    提起刚才看到自己辛苦裁剪出来的布料,被那俩扯的已经没样子了,李言诚就一肚子火气,他这一个月的时间白浪费了。

    缝纫机在别的院子算是稀罕物,但在二十号院还真不算啥,家家都有,李家算是最后才买的,老赵和金智海帮着把缝纫机放好就没再管这个。

    那边宁宁帮着解释了一句后,就已经开始硬是顶着被哥哥给了两个脑瓜瓢的后果,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自己刚才的丰功伟绩。

    弄的金智海和他老婆俩人是哭笑不得。

    钱家老五老六也是倒霉,被人打了不说,回家还不敢实话实说,毕竟被一个女孩打的那么惨,这话好说不好听啊,还要面子不要啦。

    “大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刚才一路回来听外边那些人说,你家是被原来三十一号院钱家兄弟俩偷的?”

    小孩子打架,只要不是打的缺胳膊少腿,家里的大人很少会插手。

    刚才着急往回走,老赵也没心思听外边人仔细说,等宁宁说完了自己把钱家老五老六打了的事情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么多年了,他们院子还从来没遭过贼呢,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大家关系处的都不错。

    怎么从年前到现在先是因为房子,现在又发生这件事儿,搞的老赵头都大了。

    “差不多。”李言诚点点头。

    他从桌上拿起烟刚准备发,看到邢立华还在这里坐着呢,便挥挥手说道:“立华,伱带着宁宁先回去,看看她身上挨拳的地方严重不,刚才张大妈给她抹了点药,不行你再给抹点,要不然她今晚要遭罪了。”

    把邢立华支开是因为她怀孕着呢,她在这儿,他都不好意思抽烟,虽然现在根本没人注意这点,就像医院里的大夫一边抽烟一边给病人看病,多了去啦,大的环境就是这样。

    等她带着宁宁离开,李言诚散了一圈烟,这才讲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

    城东分局刑侦科今天算是捡了个案子,破案还不用费事。

    因为等他们赶到煤山所去接手嫌犯的时候,钱家兄弟俩已经全部都撂喽。

    这俩兄弟是绝对的法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今天摊上了多大的事儿。

    面对派出所民警询问的时候还大言不惭的说他们是觉得李言诚家里肯定有违禁物,他们进去是找那些去了。

    虽然没找到,但他们相信,那些东西只是被李言诚藏起来了,并不是没有。

    至于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那些从李言诚家里偷走的东西,他们也不认为那是偷,而是拿。

    甚至在面对民警询问的时候,还嬉皮笑脸的问什么时候能回家,中午连饭都没吃,饿了已经。

    当分局刑侦科的人过来要把他们提走,并且告诉他们按照他们偷的那些东西来计算的话,保守估计他们要蹲三年大牢的时候,这兄弟俩才算是彻底慌了神。

    “老雷,到底什么情况,那李言诚家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粮票,他有没有说清楚那是怎么来的?”

    分局的人过来提嫌犯,煤山所的李保宏所长没跟着进审讯室,站在外边拉着雷副所长问到。

    “说清了,那些粮票不是他的,而是市里督察科的,就是在他家挂牌子的那个科室。”

    雷副所长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跟所长向一起过来的那几个身穿灰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那边示意了一下。

    听到粮票是那个单位的,李保宏的神色变的凝重了许多。

    “真的假的?”

    “老李,真的假的重要吗?人家督查一科的科长都跟着一起过来,亲口说那些粮票是他们的,咱们还怎么查?况且现在也不用咱们查了。”

    李保宏扭头看了眼审讯室那边,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唉,那弟兄俩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

    “所长,范春梅呢?可不敢让别人知道是她过来报案的,要不然她一个寡妇,以后可能就没安稳日子过了。

    那钱家没一个是善茬,你是没见,刚才钱得汉和他老婆带着家里人在那儿哭的嚎的,跟哭丧似的。”

    “放心吧,那会儿你们刚走我就悄悄让她回单位上班去了。”

    都是老公安了,当然知道应该怎么保护报案人。

    “老雷,煤山东胡同二十号院儿今年还真是不顺啊,一件事儿接着一事儿的出。”

    “可不是咋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全部摊到他们院子了。”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儿,昨晚才发生的,现在大伙还都不知道呢。”

    “还有事儿?”

    听到所长说还有其他事儿,老雷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