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加班运动后,李言诚就搂着他那香软的老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快七点了,他老婆正窝在他怀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叫他,也不起来,就忽闪着大眼睛定定的瞅着他。

    “老婆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醒一会儿。”

    “那你怎么不叫我?”

    “你累了,昨晚上你都打了点小呼噜,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吵到你了?”

    “没有”罗敏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随着她的脑袋来回一动,头发梢弄的他痒痒的,不止是身体痒,心里更痒。

    一大早,懂得都懂。

    反正罗敏这丫头懂了,身体的变化每天早上都一样,眼神变了那就不一样。

    看到自己男人的眼神开始有变化,她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个白眼丢过去,麻溜的翻身坐了起来。

    为了谨防那两只大手捣乱,她也不管自己身上未着片缕,呲溜一下就跑下了床,抱着衣服躲到一旁,这次开始背过身去穿衣服。

    这番动作做的是那么的行云流水,逗的李言诚躺在床上是摇头失笑。

    “笑什么?”

    罗敏转过头横了他一眼。

    “笑你啊,跑的那么快。”

    “都马上七点了,再不起来上班都得迟到,院子里大伙也都起来了,你再弄出点动静那不丢死人啊。”

    “唉,看样子还是得住单元楼,或者如果能弄个独院是最好的,那样就不害怕别人听到了。”

    刚转过头去认真穿衣服的罗敏在听到这番话后,又转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男人。

    “老婆你干嘛这样看我?”

    她那模样把李言诚还弄的都不会了。

    “你脑子里一天都想什么呢?想换单元房就为了那事儿?”

    “对啊,那样不就不用担心别人能听到动静了么。”

    他这理所当然的表情,把罗敏直接给逗乐了。

    “人家住单元楼都是图地方大,住着方便,怎么到你这儿就光想那事儿呢?”

    嗖

    一件衣服飞过来盖住了李言诚的脑袋。

    把衣服丢出去了,罗敏才发现她刚才顺手丢出去的是自己的衬衣,没办法,只能又过来拿。

    既然过来了那就别走了。

    一顿上下其手,一阵压着声音的娇笑嬉闹。

    等罗敏穿好衣服端着脸盆准备出去洗漱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走到了七点十五分。

    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白洁和宁宁二人正打算敲门叫她呢。

    “嚯,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起来晚了。”

    “小敏嫂子,大诚哥是不是回来啦?”

    “是啊,你大诚哥昨晚回来都十二点多了。”

    “看吧白洁姐姐,我就说大诚哥肯定在家,要不然小敏嫂子不能起这么晚。”

    “你这小丫头一天鬼心思还多。”

    宁宁的话让罗敏脑门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Duang”

    “嘶哦,疼疼疼,嫂子,小敏嫂子打我。”

    “哈哈哈,活该,小姑娘家家一天天嘴边没个把门的。”

    “哼,嫂子你现在一点都不疼我,还是小敏嫂子对我好。”

    原来是罗敏在宁宁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又放下手中的脸盆,把她拉进怀里给她揉了揉脑袋上被敲的地方。

    邢立华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小声笑还是该大声笑了。

    她觉得这个小姑子是不是被打傻了。

    “小敏,我屋里热的有馒头,你拿俩过去和大诚就咸菜随便吃吃。”

    “行,谢谢啊立华。”

    “小敏嫂子我去给你拿。”

    “好,谢谢宁宁!”

    “嘿嘿”

    “立华你家智海昨晚到底没回来吗?”

    “没有么,唉……咱两家这男人啊,都是神出鬼没的。”

    屋里正穿衣服的李言诚一听金智海昨晚上没回来,就知道他们接手的那个盗窃案可能是到关键时刻了。

    金智海他们处手中的案件不是到了关键时刻,而是又发生了新的案件。

    那个贼又跑到台丰区偷了一家粮油门市部。

    这家伙变的更嚣张了。

    之前六起案件,根据现场痕迹判断都是发生在后半夜,可昨晚不同,派出所是九点多接到报案的,金智海他们过去是一个多小时后。

    之所以说这个贼更嚣张,是因为被盗的粮油门市部是个小二层,楼上还住了两家职工呢。

    据他们回忆,七点多吃完晚饭后,两家人都在前边,也就是已经关门了的门市部外边跟街坊聊天。

    当时两家的男人就坐在门市部的门口下象棋,身边围了不少街坊。

    两家的女人和其他街坊坐在一堆边聊天边做活,孩子们都跑一边疯去了。

    收拾摊子准备回家的时候不到九点,进到后院之后,有一个职工先发现的不对,他看到一楼对外营业的门市部后窗怎么打开了,过去从窗户往进一看,好家伙,里边已经被造的没样了。

    装粮食的袋子都被划拉开,倒的满地,装油的大油缸盖子被揭开了,里边也塞的东西。

    两个职工都吓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不敢让老婆孩子上楼,带着他们就跑出院子,让在外边等着,他们俩一个去派出所报警,一个骑着自行车去找领导。

    等派出所民警过来进到门市部营业厅里边后,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那堆翔,然后赶忙退出去,上报给分局,最终这个案子到了刑侦二处。

    当时金智海他们在外边找老牛头交代的那个佟八指找了一天,正准备下班回家呢,又被拉到这边来了。

    粮油门市部被盗,丢的东西不多,损失却是惨重。

    从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和那坨那啥判断,跟前边那六起案件确实是同一人所为。

    一通折腾下来,金智海他们再回到处里天都已经亮了。

    “陆组长……”

    “怎么了大林?”

    一行人刚回到组里的办公室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痕检组的一位同事,手中拿着一张纸就跑了进来。

    “陆组长,你们谁知道苏孝同是谁?我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咱们系统内部的。”

    “苏孝同?你打听这个人做什么?”陆方阳有些好奇的站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苏孝同是谁,前天下午过去送老牛头和古小六的时候还见面了。

    那边本来已经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的金智海此时也抬起了头。

    “不是我打听他,是刚才在现场发现的擦屁股纸上用铅笔写着这个名字,刚好被那啥给挡住了。

    在现场的时候没注意到,回来后我发现这上边好像有字迹,就清理了一下,不只是苏孝同这一个名字,还写了一个屈晓珊,这应该是个女人名字,和苏敬什么,最后一个字看不清了,感觉像是一家三口。”

    痕检兄弟的话还没说完,陆方阳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金智海的反应也一样。

    俩人也顾不上纸上的脏东西,屏住呼吸凑过去仔细的看着。

    纸上就写了三个人的名字,除了第三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已经彻底被脏东西遮盖住了,其他两个人的名字都清晰可见。

    苏孝同他们知道,后两个人该不会是苏孝同的老婆孩子吧?

    陆方阳和金智海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如果真的是苏孝同一家三口,那他们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张纸上?

    不管怎样,这件事儿都必须上报。

    陆组长伸手从痕检兄弟手中接过了那张纸。

    “大林你不管了,纸上有名字这事儿跟谁都不要提,我去给处长汇报,问题有点严重。”

    “我知道了陆组长。”

    陆组长又回头扫了圈自己组里的组员,看到他们都点头后,抬脚便走出了办公室。

    他出去后,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开始讨论起案情,痕检那位兄弟见状就转身走出办公室,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李言诚早上踩着点刚到单位门口,就看到老许和王红理副处长正在送刑侦二处的田克聪田处长。

    “言诚”

    “到”

    李言诚给那三位敬礼打了声招呼,刚绕过他们准备进去的时候,就被老许给叫住了。

    老许也没让他过来,走过去拉着他往大门另一侧走了几步。

    看着处长凝重的神色,李言诚心底一阵忽闪,这是又出什么问题啦?

    “言诚,你现在放下手中其他事儿,马上去后院提审那个老牛头,让他把佟八指交代清楚,那老东西如果不配合,直接用你的办法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处长?”

    “昨晚又有一个单位被盗,这不算什么,关键是在现场发现的擦屁股纸上写着孝同他们一家三口的名字。”

    我擦!

    李言诚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掉地上。

    他们这些人的档案虽然不敢说绝对保密,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查到的。

    尤其像苏孝同,他们一家三口一直跟苏老住在一起,住的那地方一般人都进不去。

    孩子上的幼儿园也是部队上的,跟外边人很少接触。

    他老婆的名字在外边有可能打听到,可孩子的名字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听的。

    最起码李言诚就只知道苏孝同的儿子小名叫军军,大名他都不清楚。

    现在一家三口的名字出现在一张擦屁股纸上,没问题才怪呢。

    “处长,苏处呢?”

    “他带人出去调查一个线索了,暂时还不知道这事儿,我已经让人过去通知他了。”

    苏孝同去调查薛保来了,姓薛的是那个委员会的人,一般人想调查可没门。

    发生这事儿,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通知他一声,让提前做个准备是必须的。

    “现场发现的那张纸会不会是那个贼在现场拿的?”

    “田处长也考虑到了这点,写孝同一家三口的纸是从一个学生作业本上扯下来的,但字迹不像是学生的,更像是成年人写的,还挺好看,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发现这点之后,田处长带人又回到了现场,现场还被封着,一直没人进去,在那里并没有找到相同的纸张和本子。

    初步判断应该那个贼带过来的,不过我刚才还是让孙河带人,先去调查一下那家门市部的所有职工和家属了。”

    “知道了处长,我现在就去提审那个老头。”

    李言诚点点头,转身就往大门里走去。

    ……

    苏孝同是早上不到七点就被老许打电话叫过来了。

    如果不是大半夜的确实没法查,可能凌晨那会儿都会被叫来。

    有他出面,调查起来还是比较顺利的,八点钟刚上班,那边就已经同意提供薛保来的个人全部资料。

    “老乔,你是说薛保来已经被调到南市研究所了?”

    坐在档案室乔主任的办公室内,苏孝同喝了口水,微皱着眉头问道。

    “对,我记得是两个星期前下的调令,十天前,这不,登记本上有,上个月二十六号他本人过来提走的档案。”

    乔主任将登记本丢到了苏孝同面前,示意他自己看。

    苏孝同没动那个登记本,只是低头扫了一眼。

    “这次是正式调过去,不是挂职了?”

    “跨省调动,就算是挂职也会让把档案转过去,本地挂职时间短的一般不转,不过他这个情况我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三年多还是挂职,我都没听说过。”

    乔主任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他以前在哪个单位你知道不?”

    “你等会儿看档案副本吧,如果不是他刚取走档案时间不长,我对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

    孝同,你们查他做什么?难不成这人有什么问题?”

    “我闲的无聊,随便找个人查查打发时间。”

    信你个鬼!

    乔主任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来一根,像是泄愤般朝着苏孝同丢了过去。

    “不想说就不说,拿那鬼话来打发我。”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说还要问,老乔,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在这边呆的时间长了,脑子都不太灵光了。”

    “呵呵,你别说,我也发现了。”

    被说脑子不灵光老乔也不孬,从烟盒里重新抽出一支烟,给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一队副队长周建文递了过去。

    “谢谢乔主任。”

    “不客气不客气,我跟你们苏处长老关系了,在我这儿不用那么拘束。”

    老乔笑着摆摆手,转头又看向苏孝同。

    “我准备离开这边,继续干老本行去。”

    “回银行?”

    “对,我已经跟领导说过了。”

    苏孝同虽然一口一个的管人家叫老乔,其实这位乔主任也才三十多而已。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在银行干的好好的跑这边来,白白浪费三年时间不说,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人敢跟你来往的。

    你跟扬子的情况还不一样,扬子当初相当于是被领导专门安排过来的,你呢?”

    “呵呵”乔主任苦笑着摇摇头。

    “不提这个了,你说扬子我倒是想起来,听说他小妹已经结婚了,爱人也是你们单位的?”

    “嗯,我们处预审科副科长。”

    “嚯,小敏岁数不大吧,她爱人多大?”老乔挑了挑眉头。

    “跟扬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的。”

    “谁家的?”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现在这情况,过去的老关系基本上都不来往了,消息闭塞的很。

    知道小敏结婚,还是那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扬子之前在督察科的同事念叨的。”

    “我们处预审科那个副科长,谁家的都不是,是小敏自己谈的。”

    “自己谈的?跟小婷一样啊?”

    “差不多吧,也有点不同,扬子还在督察科的时候就跟我们那个副科长认识,而且这门亲事罗叔罗婶也同意。”

    “那就难怪了,如果没人帮忙就能在这个年岁当上你们单位的副科长,称得上是年轻俊杰。”

    “人确实还不错,等你回头调回银行后,我介绍你们认识下,你家老太太不是一直都是那什么高血压是吧?吃药效果也不太好。”

    “嗯,对,怎么了?”老乔点点头,有些好奇苏孝同怎么忽然就把话题扯到他家老太太身上了。

    “罗婶也是高血压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罗婶没我妈的严重。”

    “言诚之前给罗婶扎针又开的药,我上次过去看罗婶的时候,她的病基本都被控制住了,回头跟言诚说说,让他给你家老太太也看看。

    哦,言诚就是小敏的爱人,叫李言诚。”

    “他还是大夫?”乔主任满脸的吃惊之色。

    “嗯,他先开始调到我们处就是来当卫生室大夫的,后来才发现他在审讯方面特别有天赋,这才转行的。”

    老乔听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这转行转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呢,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把薛保来的档案副本送了过来。

    苏孝同也没心思跟他聊闲了,接过档案就仔细的翻看起来。

    他首先关注的是薛保来的履历,看他和刘家权以及那个已经不在的老同学之间明面上有没有什么交集。

    没有,最起码明面上没有,解放前因为很多都是本人口述,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

    “老乔,我要把这个照片带走。”

    “你就给我找事儿吧。”乔主任有些无奈。

    “说好啊,两天之内必须给我送回来。”

    “放心,等会儿我拿回去一翻拍,最迟明天就还你,让你的人把嘴闭上。”

    “我懂”

    “啪”

    苏孝同将档案分成两沓,给周建文丢了一部分过去,示意他把重要的都抄下来。

    他自己抄另外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