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进来的小丁听到队长的话后,冲到床头伸手在枕头下面摸了一下,手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

    “队长,是一把自制的五四,已经上膛了。”

    “玛德,你小子干了多少亏心事,睡觉都要把枪压到枕头下面还要上膛!”

    王茂飞抬手就给了被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郑大虎一个脑瓜瓢。

    见瞿先锋已经给这家伙把背铐扎好了,他左手抓着郑大虎的头发就把他脑袋给提溜了起来。

    “小子,你刚才不是问我们是谁么,来,现在看看清楚。”

    其实从被拉到地上感觉到对方这么熟练的动作后,郑大虎就已经知道冲到自己家里的人是谁了,脸色已经变的煞白。

    尽管如此,他的脑袋被提溜起来后依然是一脸的不服气,嘴里虽然没说,但从表情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似乎想的是有种放开我单挑啊。

    王茂飞可没心思跟这家伙墨迹,把他的脑袋提起来后直接就问道:“前两天你弄来的那些爆炸物呢?”

    “什么爆炸物,我不知……”

    “BANG”

    一巴掌直接呼到了他的脑袋上,他还没说完的话直接就被打了回去。

    “那些爆炸物呢?”王茂飞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

    嘴还挺硬!

    “BANG”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些爆炸物呢?”

    就在郑大虎刚准备继续说不知道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腿上。

    那触觉让他一下就把还没说出口的那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那……那……那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忙转交一下。”

    “那是谁的,转交给谁了?”

    “我不能说啊,说了我就死定了。”

    “呵呵,说了你就死定了?那我就告诉你,你如果不说我马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比死还难受。小丁……”

    “是”

    小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工作证亮在了郑大虎的眼前。

    “小子,我们不是公安,少拿那套来糊弄我们,交代不出来我让你想死都难。”

    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工作证上明晃晃的社会局几个字,郑大虎眼中的瞳孔不自觉地就缩了一下。

    他这才知道,感情抓自己的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公安。

    “那……那……”

    眼见他还唧唧歪歪的不肯说,王茂飞也失去了耐心,松开抓着的头发就站了起来。

    “行了,不问了,押回去让言诚问,没时间跟他在这儿墨迹。广峰,你俩进来把这个屋子掘地三尺的搜查一遍,我们带人先回去。

    全州,让她把衣服穿上,也带回去。”

    “是”

    “公安同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和他谈对象。”一听还要带自己走,那个女人松开捂了半天的嘴拉着哭腔说道。

    “行了,少在这儿跟我废话,现在马上把衣服穿好跟我们走,你如果不想穿的话就这样出去我也没意见。”

    丢下这句话后,王茂飞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那女的一听她如果不主动穿好衣服就要被这样带出去,再看看她那个对象已经被人家提溜起来,就那样只穿一个裤衩子直接往出拖了,什么废话都不敢再说,拽过一旁凳子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

    二十分钟后,当王茂飞带着这一男一女回到处里,而这男的这两天手里刚出去了不知多少数量的爆炸物后,所有在家的一线人员都兴奋了起来。

    正在中院和苏孝同讨论案情的李言诚马上就飞奔到后院来。

    “嚯,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只穿了一个裤衩子就带来了。”

    审讯室里,当李言诚看到已经被固定在特制椅子上,一脸苍白,浑身抖得跟筛糠子得郑大虎时,有些诧异得挑了挑眉头。

    “我们去抓这货的时候他正搂着他对象呼哈大睡呢,我问他爆炸物是从哪儿来的,嘴硬的还不肯说,交给你了言诚。”

    “保证完成任务。”

    “我……我愿意……愿意配合,我愿意交代,那……那些东西不是我的啊,我只是帮着转交一下,东西是颜龙的,他让我帮他交给……”

    “行了行了,闭嘴吧,你现在想说我们还不想听呢。”

    老许也来了,他直接开口就打断了郑大虎的话,与其让他磨磨唧唧的交代,还不如用李言诚的方法直接问,不但速度快,还保真。

    “言诚,速度放快。”

    “好嘞”

    李言诚已经从裤子口袋里将针包掏了出来。

    郑大虎看着那几根明晃晃的长针,眼睛都快直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人拿这几根针是要干嘛,但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连忙大声喊到。

    “同志,我真的愿意配合,保证一个字都不隐瞒,我愿意配合啊,你们不能这样,我真的愿意配合。”

    “嘿嘿,小子,晚啦,刚才在你家我问你的时候你要是这么痛快,哪儿还用的着这么麻烦的。”

    看着他那怂样,王茂飞直接就乐了。

    他知道流程,抬脚走到郑大虎的另一侧,帮李言诚把姓郑的脑袋给按住,不让他乱动。

    “同志,我真的……”

    李言诚已经收回了摸脉的手,第一根长针随即就刺进了郑大虎的脑袋里。

    随着第一根长针刺进去,那家伙的嘴终于闭上了,审讯室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很快,手中另外三根长针也全部刺进了那家伙的脑袋里。

    “你叫什么名字?”

    “郑大虎”

    “好了,开始问吧。”

    “郑大虎,爆炸物是谁交给你的?”

    得到许可后,老许马上就开口问到。

    “颜龙”

    “颜龙是谁?”

    “他是北河省大厂石渣厂的厂长。”

    原来爆炸物是从北河过来的,那边的公安也接到排查通知了,也不知道是还没查到这里,还是说只是走了个过场,如果是后者,呵呵,他们的乐子可就大了。

    “他让你把那些爆炸物交给谁了?”

    “他让我想办法搞来一辆三轮车,拉着那些东西送到文崇区和阳朝交接处那个暂时停工的工地就行。”

    “颜龙让你什么时候送过去?”

    “二十一号晚上八点之前。”

    二十一号?那就是赵光润死的那天晚上,没跑了,应该就是这个。

    “送到那里后交给谁?”

    “我不知道,颜龙就让我连同三轮车一起放到那个工地里水井旁就可以离开了。”

    “一共拉过去了多少?”

    “一百公斤!”

    我了个大去!

    当听到郑大虎嘴里说出来的数字后,在场几个人的脸色都变的难看极了,一个个都黢黑黢黑的!

    最坏的情况到底还是发生了,赵光润家里布置的那些只有五十公斤。

    也就是说,那个人手里最少还有剩下的一半。

    剩下的那些是准备干嘛?

    想想之前那个荷花组专门就是从事破坏工作的,几个人的心不由得就是往下一沉!

    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见这家伙确实只是个中转,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老许挥挥手就让李言诚停止审讯。

    见状,王茂飞赶紧叫等一下,抓紧时间又问了一下枪的事情,得到答案后这才作罢。

    那把仿制的五四虽然没有膛线,距离远点的话打出去的子弹就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但近距离杀伤力还是十足的,必须把这个制造窝点给打掉。

    从这边审讯室出来,几个人又来到那个女人那边,她对这一切倒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结束审讯后,老许马上就把这个情况跟局里汇报了一下,局里一听,立刻就给北河的社会局打电话过去,让他们立即出动抓捕三河石渣厂的厂长颜龙。

    一处这边老许也派人去那个因为某特殊原因而暂时停工的工地,看看在那边还能有什么发现不。

    到了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最坏的消息还是传了回来。

    颜龙已经死了,中毒死的,死在了他们厂的会议室内,而且还是前去调查的三河当地的公安局民警面前。

    没错,三河当地的公安并没有犯错误,对石渣厂的调查今天下午才轮到,就在他们刚到那里被请到会议室,等待厂里将爆炸物台账送过来的时候。

    一直坐在对面陪他们说话的颜龙,在喝了一口他自己面前的水后,没过几秒钟忽然就抱着肚子满地打滚,紧跟着就开始口吐白沫,还没等送到医院呢,人就已经没气了。

    当时会议室里人不少,除了三河当地的公安民警外,石渣厂还有两个副厂长以及办公室主任都在。

    颜龙喝的水是他自己从办公室端到会议室的,到这边后他还给杯子里续过水。

    会议室里的暖水瓶是办公室工作人员提过来的,事实证明暖水瓶里的水没问题,因为那几个民警和石渣厂其他几人都喝过那壶里的水,大家都没事儿。

    现在颜龙喝过的那杯水,还有他办公室里的很多东西已经被送去化验,看看毒死他的到底是什么。

    三河当地的公安和坊廊当地赶过去的社会局,也已经在石渣厂内部展开了调查。

    一处这边在接到消息后一片阴霾。

    好不容易取得了一点突破性的进展,结果当事人又死了,眼看这条线又差不多要断掉,这怎么能不让人沮丧。

    还没等大家从前一个坏消息走出来呢,紧跟着从三河那边又传回来了一个更坏的坏消息。

    经过初步调查,石渣厂账实不符的爆炸物数量并不是一百公斤,而是二百公斤。

    其中有一百公斤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从仓库中消失了。

    这个消息更加的让人心惊胆颤。

    凶手手中目前最少还有一百五十公斤的爆炸物,这……

    “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凶手早就有了爆破目标,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是他可能突然发现爆炸物不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所以才冒着暴露的风险又搞了一次。

    于是便有了颜龙委托郑大虎转交的第二次那一百公斤。

    而这次搞来的一百公斤又多了,这才有五十公斤出现在赵光润那里,凶手在这儿布置五十公斤爆炸物,打的主意可能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

    中院小会议室内,一处在家的众人正在讨论着刚得到的这个消息,按时下班?还是别想了,钟局马上就要过来。

    目前来看,种种可能性都有,苏孝同说的这也算是一种。

    老许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下属发现还有人没来,便开口问道:“林君同志还没通知到吗?”

    “刚才通过车载电台已经已经联系上了,他在淀海那边,正在往回……”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话还没说完,姗姗来迟的田林君已经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处长,苏处,各位兄弟,我今天下午又去找了趟梁秋涛的爱人贺菊玲,她昨天带着孩子出院暂住到了她娘家。

    据她回忆,发生火灾的那天上午,大概就是九点十点的样子,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的女人曾经到病房里找过她,自我介绍说是梁秋涛的朋友,不停的跟她打听她丈夫还有赵光润的事情。

    当时贺菊玲根本就无心搭理她,随口说了几句就把她打发了,这个女人刚离开没几分钟,赵光润就赶了过来。

    这个女人的事情贺菊玲先开始也没在意,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仔细回忆后才发现不对劲,她说她根本就没有印象她丈夫什么时候还有那么大年龄的一个朋友。

    最关键的是,就在那个老女人走后没几分钟赵光润过来,他似乎也见到了那个老女人,还跟她打听了一下,问她那个老女人是不是过来病房了。

    贺菊玲说,那个老女人来的时候给她拿了一罐藕粉,当时就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放着,可等赵光润走后她才发现那罐藕粉已经不见了。

    我记得咱们在赵光润家的碗柜里好像就发现了一罐未开封的藕粉,不会就是那罐吧?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偷偷的拿走?

    还有,根据二人离开和过来的时间判断,俩人似乎是碰了个当面,感觉好像两个人都认出了对方是谁,但又彼此不是很熟悉的样子,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孙河,派人把从赵光润家带回来的那罐藕粉送到公安局的化验室做个化验,他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听完田林君的话后,老许马上就做出了判断。

    “是”

    孙河马上就起身往会议室外走去。

    “林君,贺菊玲还能不能记清那个老女人的样貌?”

    安排完送检后,老许又看向田林君问道。

    “她根据记忆已经给那个老女人画了个画像。”田林君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的笔记本里取出来了一张纸。

    “她还会画画?”老许感到有些诧异。

    “她娘家妈是中学美术老师,她画画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田林君点点头解释道,将手中那张纸展开递给了老许。

    纸上画的那个老女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女人,老许看了几眼后就传递给大家让都看看。

    李言诚接到画像后扫了一眼,马上就起身朝会议室外走去。

    “我去让曹万泉和薛保来看看,看他们对这个女人有印象没。”

    “等一下言诚。”见他往出走,老许开口叫住了他。

    “孝同,交给你和言诚一个任务,等下让曹、薛二人辨认过后不管结果是什么,你们两个拿着这幅画像开车去一趟庆延县,到庆延看守所找一个叫于大军的老头让他也看看,看他对这个老女人有印象没。”

    “好”

    接到命令,苏孝同合起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就站了起来,跟李言诚一起往会议室外走去。

    “孝同,处长说的这个于大军是谁啊?”

    走出会议室后,李言诚开口问道。

    “解放前京市站的一个小领导。”

    “啥?”

    苏孝同讲出来的内容让李言诚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颗鹅蛋。

    “你没听错,这老头当年离开的时候没走成,没办法,他只能隐姓埋名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在京市继续生活下去,他不知道已经被一个潜伏的给认了出来。

    那家伙被抓住后为了戴罪立功保住命就把于大军给点了。”

    “既然他都是领导了,怎么到现在还活着?”李言诚好奇极了。

    理论上来说,那帮子人只要被抓住,基本上就难逃被打靶的命运,因为他们做的坏事太多了。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坏事是对于这边来说,站在人家自己的角度看的话只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

    “于大军的情况有些复杂,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等下路上我慢慢告诉你。”

    说话间他们俩已经走到了后院,曹、薛二人的辨认并没有什么结果,他们对这个画像上的老女人没有任何印象。

    开车出发!

    出发前两个人现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李言诚又先回家跟自己老婆打了个招呼,这才开上车直奔庆延而去。

    “说说吧,你刚才说于大军的情况比较复杂,怎么个复杂法?他不会是咱们的人吧?”

    “那不是。”苏孝同坐在副驾驶位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点了两根烟,给李言诚嘴里塞了一根后悠悠的说道。

    “这姓于的老小子应该怎么说呢,是因为得罪了人被贬到这边来的,过来之前,他在武市工作。

    不提当年武市和京市在级别上孰高孰低这个问题,就单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在武市任职可要比这边安全的多。

    这老小子也算是个聪明人,他过来后什么都不管,而且他对当时的局势有自己的判断,知道他们可能不行了,所以过来任职后就对上边的很多命令都是阳奉阴违。

    不但如此,还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给当时咱们在京市的组织提供过不少帮助,用他的话说,就是想结个善缘。

    这也是他最终能保住命的一个根本原因,咱们局有一位已经不在了的老副局长,你应该听说过,叫申寿恒。”

    “嗯,我知道申副局长,在局里的光荣榜上见过他的照片。”正在开车的李言诚点了下头。

    “解放前申副局长就是咱们组织在京市的保卫组组长,当时他们确实在几次行动中得到过于大军的帮助。

    甚至还有一次如果不是这家伙帮忙,申副局长他们差点没遭遇灭顶之灾。

    开始申副局他们几人还以为姓于的是不是自己人,就特意跟后方确认了一下,在得到否定的回复后,曾经还想过把他拉到咱们这边来。

    可姓于的早前还在双庆看守所干过,所以对申副局长的提议上边并没有批准,还让对姓于的要提高警惕,以防他有什么其他阴谋,对这家伙的突然转变还是怀着戒心的。

    后来随着这里解放,当时他们的人有的接到命令离开,还有不少人是留下,于大军接到的命令是撤退,他跟着大部队一起退到了长江以南。

    再后来他们一路败退不得不离开,结果他没能拿到最终的那个通行证,还被要求去沪市继续工作,以待时机。

    这老小子当时一生气直接又跑过来了,凭借着他之前在这里时搞到的一个身份隐姓埋名的生活了下来,直到建国七年被举报。

    被捕后他也帮助咱们破获了几起潜伏者的案件,算是戴罪立功。

    再加上四九年之前确实给咱们提供了不少的帮助,以及经过调查,他虽然在双庆那个看守所干过,却也只是一个不管事儿的而已,并没有真的亲自动手做过什么。

    后来上边领导一合计,认为于大军毕竟是那边的老人,留下他说不定还能起到什么作用,经过审判后这家伙被判了个无期徒刑。

    虽说这家伙看上去是被关了起来,但其实他在庆延看守所的日子过的还是比较舒坦的,而且他都马上七十的人了,又是孤家寡人。

    真要说现在把他放了,就目前这个大环境,他在外边还真的未必有里边舒服。

    用他的话说,在里边这么多年呆着也习惯了,他也不想离开那里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苏孝同的介绍后,李言诚恍然大悟,他就说嘛,在那边有过职位的家伙怎么还会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