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情形,实在是惨。

    客栈老板,也就是掌柜的,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气绝身亡了。

    姜晚澄探过掌柜的鼻息摸过颈脖后,不得不替他合上圆睁惊惧的双目。

    再起身快步走向老板娘。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这客栈的生意能这般好,也多有她性格爽朗,大气不拘小节的原故。

    而此刻,她发髻松乱,被剥了衣衫,虽然身上还有一些破碎遮体,但实则也根本遮不住什么。

    这对一个古代的女子来说,与凌迟又有什么区别。

    而她雪嫩的肌肤上,是一条条被长剑抽打的血印和肿痕。

    下体淅淅沥沥的还在流血……

    看情形,也并非被人给侵犯了,因为一旁有一根带血的短棍子。

    她被破布封了嘴。

    刚刚的响声,就是她用力将自己摔在地上发出来的。

    姜晚澄又气又恨,先脱了自己的外衫给老板娘穿上,再替她取了口中的塞布。

    林白薇则替她解开背后被紧紧捆住的双手。

    “当家的……”

    客栈老板娘嘶哑着嗓音,哭喊的爬向客栈老板。

    姜晚澄和林白薇将她扶了过去,老板娘趴在丈夫胸口嚎啕大哭。

    “当家的,你别丢下我呀……别丢下我!!当家的!!呜呜……当家的……”

    仿佛她自己所遭受的,也不过失去夫君之痛的千万分之一罢了。

    哭到险些晕厥过去,姜晚澄不得不劝她:“老板娘,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不能想不开……”

    说到此处,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姜晚澄记起得知温朝宴死讯那一日,她又何尝不是昏天暗地,痛不欲生?

    所以,老板娘此番遭遇,她不仅能感同身受,还知她比自己当时,更痛,更惨数倍。

    “老板娘,那衙役已经被我毒死了。另外一人,也被我两个姐姐合力给抓住了。”

    “你若想要报仇报怨,都由着你去,皆有法子。就是千万别与自己过不去。”

    姜晚澄怕老板娘自个儿想不开,过不去这一关。

    老板娘听闻此话,原本死寂盛满悲痛的双目,瞬间又燃起了一丝星火。

    “他们……这两个畜生!此刻身在何处?”

    老板娘穿上晃荡的外衫,偏偏倒倒的便要出去。

    这时候,姜晚澄与林白薇也不敢拦着她,只能左右两边的扶着她。

    可见她一路走都是血迹,姜晚澄想了想,还是先拉住了她急切的步子。

    老板娘目光犀利,霎时向她瞪来。

    仿佛此时,她若敢阻自己,便也是她的仇敌!

    姜晚澄:“老板娘,无论如何,你也要先由我给你扎一针,止个血吧!”

    说着,姜晚澄撩起衣袖,从袖口取下一枚银针。

    这半个月在镖局,她每日除了赶工做衣服,就是与师父学习辩穴下针。

    如今,她早便知道,妇人的止血该如何下针了。

    伸手摸了摸,确定寸位,姜晚澄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

    老板娘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只是冷冷道:“我不过已是烂命一条,又有何救我的必要?”

    姜晚澄:“谁说的?无人生来便是高贵,也无人生来便是低贱!”

    “生命本就是平等的,是这个世界的阶级分了高贵,但其实人人都该有活着的权力!”

    “我们无力改变,可自己的命,好歹能由自己掌握!”

    “不能因为遭遇的不顺龌龊而否定自己活着的资格!”

    “老板娘,你连这世上最痛之事都经历了,难道还怕活下去吗?”

    姜晚澄说着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

    老板娘恍恍惚惚,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林白薇却是目光熠熠的盯着她:“不知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竟能说出这番话来。”

    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上一世,逃不得、死不能、活的难的短短十余年。

    便是她那般污糟的人生,不也是想要继续苟且的活着吗?

    只是终究不甘的死在了抗争的路上。

    姜晚澄摇了摇头,见老板娘流血之势已经渐渐止住,这才替她拔了针。

    老板娘跌跌撞撞的走出去,首先便看到被林雪燕点了穴位扔在墙角不能动弹的王桂。

    老板娘提起院子里的斧头,便向之走去。

    “麻烦,帮我将他松绑,并将他双手伸到前方的石头上来。”

    林白薇与林雪燕听闻,立即便照着做了。

    王桂睁大了眼,随着老板娘拖着斧子离他越来越近,而他双手当真被固定在前面的石头上时,心中的恐惧之色再难掩藏:“你们要干什么?蠢妇贱货们!你们可知小爷我是谁!?我告诫你们,最好赶紧将我放开,啊——”

    一声惨叫,老板娘竟生生剁了那王桂一只手来。

    也并未立即就剁的断开了。

    一斧头下去,还连经带骨的。

    鲜血瞬间喷涌,‘噗’了老板娘一身。

    但她面无表情,也不急着下一步,只是将有些钝了的斧头刀刃在石头上磨了磨。

    “啊……”

    即便被点了穴为,王桂也痛到浑身抽搐。

    看到她还在磨斧头,心中又惊又怒:“尔等蠢妇!可知我……知我乃是当今摄政王,也就是咱们燕王的近侍!?你们今日敢虐杀我,他日燕王殿下一定会杀光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为我复仇!”

    燕王近侍?

    难道他便是温朝宴之前说过的那人?

    那他知道关于自己这具原身的事情了?

    温朝宴说过,是燕王策划的姜家嫡女替嫁之事。

    其中原委究竟为何,他们还未弄清,今日或许还能问上一问。

    老板娘听他此话,不惧反笑。

    “燕王?燕王!哈哈哈哈……所以,你们燕王,甚至你这个燕王的走狗,就能随意虐杀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了吗?”

    “你的燕王,让你一言不合就杀我的夫君吗!?”

    “你的燕王,让你拷问不出我们根本不知的消息,便凌虐侮辱于我这样的平民妇孺吗!?”

    “你的燕王,让你将这民间百姓当作蝼蚁,想杀便杀了!想毁便毁了!?”

    “呸你的狗燕王!今日就是他本人在此,我也要与他拼了!”

    老板娘提起斧头,将那还未断开的筋肉缓慢切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