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宁混身一惊。

    姜晚澄又安抚她,“你不必害怕。阿晏同我一般,敬重师父,如同敬重自己的父亲一般。即是与你鸢鸠一派相关,又没有证据的事,他也不会多管闲事。”

    楚雨宁好似松了口气。

    却道:“小师叔诈我?”

    姜晚澄微微一笑,无辜摊开双手:“我可没有。”

    楚雨宁长长叹了口气:“那好吧,小师叔可以继续问。”

    见她这个意思,姜晚澄可就不客气了。

    “这上京,除了你我,还有鸢鸠一派的人?”

    姜晚澄算是个门外汉,手里的毒药是师父做的,自己是一个配方也不会,之所以算上自己,也是为了排除法。

    楚雨宁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这么与你说吧,有与鸢鸠一派相关,却并非算我门派中人。”

    相关,却并不算门派中人?

    楚雨宁似乎想让她越加糊涂,但姜晚澄偏不入这困笼陷阱。

    “我听阿晏说,死的蹊跷这批人,都是后宅中人,而且几乎都是女子!除了有一个,是阉人。”

    “不过,也没有什么身份特别显赫者,大多不是姨娘,就是鬼妾,最显贵的,是禹王丢在上京内宅但并没有动过的一个侧妃的……也还有手握内宅权势的大丫鬟。”

    “这些人瞧着毫不相干,可是出身却都很卑微,甚至还有查不到来处的。难道……是从前与鸢鸠一派相干的什么人,培训的一个什么组织机构,将这些人渗透的送入上京各大世家之中?”

    姜晚澄不过是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罢了,楚雨宁听完,却是大惊失色,彻底变了脸。

    “你还当真是……!!”

    姜晚澄心道:莫不是猜对了?

    正要抓紧追问下去,恰在此时,雅姐儿醒了。

    二人只好匆匆收了话题。

    等到了晚上,因为没有找到客栈,所以二人只好在荒野扎营。

    楚雨宁抓了两条鱼,姜晚澄将随身带着的调料翻出来腌制后,串在树枝上便翻烤起来。

    雅姐儿兴致勃勃的自己去一旁准备果子,楚雨宁捡了一捆柴回来,见着雅姐儿并不在跟前,便又主动神神秘秘的坐到姜晚澄面前去。

    “小师叔,还想不想继续,午后咱们还未猜完的那个谜题?”

    姜晚澄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

    “懒得猜了。就等回去,我亲自问你师祖好了。反正师父他老人家什么也会同我说的。”

    楚雨宁反倒急了。

    拉着姜晚澄一个劲儿的摇晃:“别啊,反正咱们没事儿做,就猜着玩儿呗!”

    姜晚澄好似突然对此事失了兴趣似的,连连摆手:“反正也没什么意思。其实大致的,我都已经猜到了。不就是你们鸢鸠一派,肃清门派中的叛徒余孽嘛?”

    楚雨宁正襟危坐的盘着腿,抬手晃了晃手指。

    “非也非也,岂是那么简单的?不过,小师叔确实聪明,也的确猜到了一些相关之处了,既然你都猜的六七八了,不如我干脆给你讲个故事吧?”

    “只是等回到魑凉谷,小师叔千万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才行呀!”

    姜晚澄眸底亮光微闪,果然,楚雨宁自己就先憋不住了吧?

    自己这激将的法子,果然管用!

    她坐起身来,也装作十分配合的样子。

    “好啊,我们击掌为誓!”

    二人纤纤双手重重一击后,楚雨宁终于娓娓道来……

    话说,当年江湖上有个人人唾弃,却又惧怕到不行的毒疯子魔头,因为十五岁那年杀师灭祖,并一把火彻底烧了师门,而成为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大恶人。

    这个恶人,却收留了一群无依无靠,被世人欺凌的孤儿,在山中自创门派,行走江湖,做下不少隐姓埋名却又惩奸除恶的大事。

    虽然世上无人认同他,但他却并不在意。

    因为那时,他的心中,已有一人,便是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他,只要此人与他同行,世间所有偏见误会,他皆能泯然一笑。

    而此人,正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师姐。

    这个恶人,便是封镜。

    封镜自幼便是师父的药人。

    他还未学会吃饭,便已先学会了尝百草,喝毒药,泡药浴。

    许是他体质特殊,天生便与众不同,所以才会在数十甚至上百个婴童中,艰难挣扎着活了下来。

    等他到了五岁时,他的血,便是世间最毒之物!

    他的师父将他视作世间至宝,除了要他继续不停试药,或是放血之外,随着他的年龄增长,也教会了他一身的本领。

    可是,封镜并不爱戴他的师父。

    因为他从小就知道,他的师父,是个恶鬼。

    除了对自己和颜悦色之外,师父对别的徒弟们,都是非打即骂,无比残忍。

    有时,为了惩罚不听话的徒弟,他会亲自给他们下毒药,或是放了毒虫,等他们受够了折磨,才会给解药。

    封镜常常,心有不忍。

    而这其中,最坚强的,便是他们的大师姐了。

    他的大师姐是个聪明灵慧的女子,平日里照拂封镜最多,自他还是个婴孩起,就在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了。

    而师姐,也不过比他大了五岁而已。

    后来随着封镜的长大,师门中其余的师兄弟们,都纷纷远离畏惧着封镜,也唯有师姐,将他当作寻常人一般,继续与他相处。

    直到师姐十七岁那年,师父突然发了狂,中了情毒,占有了师姐。

    师姐疯疯癫癫,差点投河自尽。

    是封镜,跳进河中,将师姐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二人多了一个秘密,那便是,他们要一起杀了师父。

    后来,封镜做到了。

    在师父逼师姐嫁给他的前一个月的某天夜里,封镜亲自手刃了师父。

    可是满门的师兄弟们,竟都跳出来,指着他骂倒反天罡,忤逆人伦,是忤逆不孝的不耻之徒!

    哈哈哈!

    师占徒,师娶徒,便不是忤逆人伦,倒反天罡了吗!!?

    他一怒之下,杀死了满门的师兄弟,并一把火,烧了师门。

    而后,便同师姐一起,隐居在了魑凉谷。

    封镜对师姐的情谊,也早已表露,只是不知为何,师姐只是陪伴身侧,一直并未答应结为夫妻。

    二人行走江湖,到处行侠仗义,每回即便是毒疯子的名声被人揭穿,世人追着他要打要杀,他也只做适当反击,除非被人逼入绝境,不然很少大开杀戒,滥杀无辜。

    与此同时,他的鸢鸠一派,也迅速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