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镜用心教导之下,三个徒弟逐渐长成,继承了他的衣钵。

    其中,最具有天赋的天才,便是他的小徒弟,决明了。

    决明生的一副妖孽之相,天生聪慧,对封镜也表露出极大的依赖和占有之情。

    所以,走到哪里,他也要跟着自己的师父。

    他们师徒年龄相差,本就不过几岁,等决明十七岁那年,封镜也才二十四岁而已。

    有一回,决明跟着封镜和师伯出门,去了大梁,却无意揭破了一个关于师伯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原来封镜的师姐其实早就有心爱之人,而她的心爱之人,是她幼时失散的表兄。

    而他们,早已在多年前相认。

    只是师姐身有桎梏,无法逃脱师门,所以她才设计了一个圈套,让封镜替她杀了师父,毁了师门!

    师父当初也确确实实占有了师姐的身子,但他的情毒,却是师姐自己下的,为的就是让封镜与她一样,认为师父是个禽兽,是个该死之人!

    师父虽然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后来的一步步,甚至要娶师姐为妻,也都是师姐亲自布下的局。

    直到,封镜真正做下了杀师灭门的血案。

    当封镜被千夫所指,被天下人不耻,被所有人仇恨追杀时,师姐看着险些为了自己成魔的封镜,也终于找回了一点点良心。

    而她的表兄,其实也并未等到她回去。

    他丢下师姐成了婚,师姐也再无他去之处,只能继续留在封镜的身边。

    许是她将封镜真的当作了弟弟,也有了利用他的愧疚之心,所以这些年也算是掏心掏肺的真心对待封镜。

    只是,她所行之事,让她无法坦然的给封镜一个结果。

    当真相被决明戳破的那一刻起,师姐羞愧难当,当即服毒自尽。

    虽然这世间的毒,就没有封镜解不了的,但她被救回一命后,自是再难与封镜相对,所以趁着封镜不在,留下一封‘此生不复相见’的书信后,翩然离去。

    封镜虽然心痛难抑,但也尊重了师姐的抉择。

    他留下话,自此鸢鸠一派任何人,都不允许为难师姐。

    可他也经此大受打击,被世间自认为的最亲之人背叛,被利用,杀师灭门,是世间最大逆不道之人!

    封镜的心,也死了。

    他浑浑噩噩间,撇下徒弟,丢下自创的门派,也消失在了江湖之中……

    姜晚澄听完,怔怔的流下眼泪。

    没想到,师父竟然还是一个痴情种。

    鱼都快烤糊了。

    她赶紧擦了擦脸,招呼了雅姐儿快过来吃鱼。

    等吃完鱼和果子,雅姐儿便又娇憨的倒着睡了。

    姜晚澄替雅姐儿盖上毯子,和楚雨宁走到溪流边,捡起石头打了一个水漂。

    楚雨宁问她:“小师叔就没什么想说的?”

    姜晚澄:“你这故事根本没讲完,让我说什么?”

    楚雨宁‘噗嗤’一声笑,“果然呀,我是糊弄不了小师叔您的。那咱们接着往下讲?”

    “话说,当年师祖失踪后,丢下满门将他视作天一般的弟子,还有三位亲传的徒儿。这三个徒儿独自撑起满门,除了要遍天下想将师祖寻回来之外,还要防御外敌。”

    “不过,鸢鸠一派可不是好惹的。所有敢觊觎之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来招惹了。”

    “而且,这三个弟子还联合将本就地势古怪的魑凉谷重新排布,布下迷阵,寻常人难觅其踪,是以,整个鸢鸠一派才得以真正的保存下来。”

    楚雨宁话锋一转,突然问姜晚澄:“小师叔可知,我们鸢鸠一派明明用毒高手这么多,却无一人显赫江湖?”

    姜晚澄沉吟道:“师父说过,是他定下的门规。因为鸢鸠的毒,太过利害霸道。便是一人,若是练够了毒药,也能轻松灭掉一只十万人的军队也不成问题。如此恐怖如斯,而他又岂能真的倒反天罡?”

    “所以,但凡入鸢鸠一派之人,都绝不能参与朝堂之争。如若有违,整个鸢鸠为敌。”

    楚雨宁点点头:“小师叔说的没错。咱们鸢鸠一派尊崇师门训规,绝不参和朝廷之争,天下战乱,不以鸢鸠一派之毒,破天下格局。”

    “我们就算制毒,也只为我们鸢鸠一派自己成就,只为自保,连江湖之争也甚少参与。”

    “而且,就算有叛徒,也只会被以死论处,绝不可能让其渗透到天下势力门阀手中,作为棋子。”

    “不然,整个鸢鸠一派都将是天下大难!”

    “可是从二十年前开始,上京有了一个毒门。这毒门的毒说起来,虽然根本不算什么厉害的东西,但它的势力却在悄然渗透在整个世家门阀中,早已悄然改变了整个大梁。”

    “小师叔或许根本没发觉,但这毒门早已暗中做了不少阴私之事。比如,铲除己敌,毒害良善,结党营私,为己谋利……”

    “甚至,它早已把控着世家门阀,让上位的掌权者们,对其深度着迷,无法摆脱,却还以为是自己获得的世间珍宝……”

    “小师叔,还不明白么?”

    楚雨宁朝着姜晚澄微微一笑,那笑中带着的几分诡异,让姜晚澄浑身陡然一惊!

    她突然想到上一世,师父在端王的后院整整十年,却不知道做了什么。

    可是楚雨宁这一世,到上京才不过一年,好似就已经完成了师门任务。

    她离开上京前,听说太后的身体突然传出有恙!

    而上一世,自己死前,太后凤体依然康健。

    姜晚澄猜到一个可能!

    “是太后!?”

    不过,年龄对不上,所以太后不可能是师姐!

    师姐就算如今还活在世上,今年也该有五十多岁了!

    而当今太后,是先皇最爱的皇后,也是端王燕王他们几个的嫡长嫂嫂。

    而且太后比先皇小了近十岁,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几岁!

    所以,这个太后可能是师姐的女儿?

    但是也不对。

    师姐离开后,难道立即就成亲生了孩儿?

    姜晚澄看向楚雨宁。

    楚雨宁也摇头叹息,“我只知道,师祖的师姐当年离开后,的确留在了上京。”

    “她凭自己的本事,终究还是嫁到了一个世家里,虽然夫君只是一个嫡次子,但她依然将自己的女儿教养成了知书达理,手段本事样样都厉害至极的世家姑娘。”

    “这个姑娘后来嫁给了皇长子,也就是后来的天子。再往后,也就成了皇后,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