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澄脸上闪过惊讶之色。

    师父……知道?

    封镜见她神色,摇头一笑:“怎么,师父隐退江湖二十年,就真当师父只是个不中用的老头子了?”

    姜晚澄连忙上前拉着封镜撒娇:“师父,你明知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在徒儿心里,您可是最英明神武之人了!”

    封镜很是受用此话,听完一脸笑眯眯的。

    不过笑完后,却又有几分严肃起来:“大晋的温大将军,用兵神如天兵,兵法出神入化,自己武功盖世,为整个大晋守护安宁十数年。君功累累,功高盖世。”

    “若不是他,大晋岂能有今日安宁?”

    “早便被大蜀与大梁吞噬殆尽了。”

    “所以,当七年前大晋温家发生那样大的事,我就是躲在方家村,也是有所耳闻的,更何况闲日无聊,我平日就好听这些希奇事,所以还去打听过呢!”

    姜晚澄汗颜,突然想起刚和师父认识时,他给自己讲过的那个关于王家村的女子杀夫案。

    当时师父讲的惟妙惟肖的,可把自己吓的不轻。

    姜晚澄轻咳一声:“师父,您是什么时候猜到他们身份的?”

    封镜:“其实也并非一开始便知道。这个温大郎,前几年装猎户还挺像模像样的,我从他手里买猎货,那是当真被他外表的样子给蒙骗过去了!”

    “还是后来,你出现了,我在巫山上看到那么多人追杀围剿你家阿晏,而他硬是以一己之力厮杀数十人,景还能存活下来,我便知道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我虽不会武功,但也看过他的招式。他绝非只是江湖中生长的身手,是自小便训练有素,有专人所教,且一定积年累月的有过实战,才能如此厉害。”

    “他还姓温,年龄也合适,我打听过的,当年温家的幺子一直生死成谜,我再一合计,欸,难道巧了!?”

    姜晚澄:……师父,您猜的真准。

    说起温家,姜晚澄心间也萦绕着一股浓浓的压抑,是悲痛,是遗憾,也是仇恨。

    整个大晋,都对不起温家。

    姜晚澄不说话,却听封老径直往下讲去。

    “这温家呀,守国是功,却也是罪。温家三代原本都不过是普通武将,偏偏到了大郎父亲,异常的出类拔萃,犹如天降的神将一般,将摇摇欲坠差点国破的大晋,硬是拉回三足鼎立的地位。”

    “按我说,当初温家的女儿,若是不做那皇后,温家的荣耀和富贵,怕也不会如此快的兴盛却又凋零了。”

    “真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

    姜晚澄抬头望向远处飘起来的风筝,突然想起,自己幼时,也是见过温皇后的。

    就在温家,她正随母亲探望温朝晏的母亲,皇后却突然凤驾亲临。

    整个温家所在之人,包括她们母女二人,自然都要出去恭迎。

    温皇后人如其姓,是一个非常温柔端庄而又知书达理的女子。

    许是因为家中世代武将,所以,她的性格又非常的洒脱干脆,对待小辈们,也是毫无架子。

    偏偏那样一个人,却自焚在了东宫殿前。

    最令人痛惋的是,她的自焚和决然,起誓和哀求,仍旧没有救下她的母族。

    就在这时,楚雨宁突然翩翩而来。

    自从她完成上京的任务,还将姜晚澄带回魑凉谷后,又变成那个清冷高傲的大师姐了,管着一众师弟妹们,那是相当的具有威严。

    不过,在姜晚澄面前,到是常常显露本性。

    这不,这会儿过来看见桌上的藕盒,便立即双眸一亮:“呀!这是什么好吃的?又是小师叔你亲自做的吗?每回到师祖跟前来,都有如此惊喜。师祖,小师叔,晚辈能尝尝吗?”

    封镜微微一笑:“当然。这可是人间美味,你若喜欢,都送给你吧。”

    姜晚澄:……咳!师父,您坑起小辈来,还当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果不然,楚雨宁咬了一口,转头就吐了。

    “呃——这一定不是小师叔的水准,实在太难过了……呃——”

    楚雨宁如今对姜晚澄的厨艺,到还挺相信的。

    姜晚澄失笑,问她:“你来找我还是你师祖的?”

    楚雨宁一脸菜色,幽怨的盯着那盘金灿灿的藕盒,才从怀里摸出一封厚厚的信件来。

    “线人送来的。”

    鸢鸠一派虽然不涉江湖纷争,不踏朝廷,但是该有的眼线,还是遍布了天下的。

    所以,若有人送信来,只要找对了地方,也是能送进来的。

    姜晚澄指了指自己,“我的?”

    楚雨宁:“不知师公是怎么找到这送信法子的,倒还挺有能耐。”

    温朝晏的信?

    姜晚澄激动的赶紧接过来,楚雨宁端着碟子就跑了。

    看来,是要给她的师弟师妹们一起去品尝了,果然‘美味’的东西,都不能错过。

    等楚雨宁走远,姜晚澄便赶紧坐下拆开信封。

    距离上次鹰兄传信,已经过去整整两月。

    所以,知道是温朝晏的信,她拆信的手都抖了起来。

    封镜瞧在眼中,黯然失笑。

    这徒儿为了来见自己,为了孝敬在他跟前,挺着孕肚千里迢迢而来,如此牺牲,封镜如何能不感动?

    澄儿就如同他的亲生女儿一般,她的出现,她的热闹,她的烟火气,她的孝顺,都无不熨帖着封镜早已死寂的心。

    所以,他才如此舍不得丢下她……

    还好,她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余生也不必他太牵挂了。

    而且此生,能得此爱徒,他心已是足矣!

    封老笑容又明朗了起来,心中更是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澄儿,你先别急着看信。其实,师父今日叫你来,是要送你一件东西的。”

    姜晚澄抬头时,封老已从身后掏出一卷羊皮卷的东西来,并递给了她。

    “你与大郎成婚时,师父遗憾未能出席,不过该到的贺礼,师父是不会少了的。这东西是一个名叫天云宫的组织,他们世代守护的一样东西,名叫宝藏秘书!”

    “宝藏秘书!?”

    姜晚澄低呼出声,盯着那羊皮卷。

    在巫山上,温朝晏得到了第一幅。

    难道……师父手里的是第二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