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对于王布犁说的谁要害他,十分诧异。

    这小子怎么反应这么快?

    “不错,你认识到这点就行,有人想要捧杀你,建议父皇给你高官,从而找到更多的破绽来攻击你,父皇拒绝了,况且京官还要试职一年,一年后才会对你进行考核。”

    不仅仅是吏员要九年才有机会,再京师当官之人,多是三、六年结点进行考核,第九年的时候再决定是罢黜还是提拔,全由皇帝一人。

    只不过因为空印案,有不少人并没有熬到九年。

    甚至被戴了镣铐之后,也就别想着什么好评语了。

    王布犁嗯了一声,介于老朱之后为了皇权清洗臣子的操作。

    大抵是升官之后接触的官员更多,越容易被牵连进去。

    现如今成了他的女婿,当个小小的从九品典史,还能少处理一些事务,对于王布犁而言是刚刚好。

    真要拼了命给老朱干活,那他是万万不乐意的。

    “父皇英明,拒绝的真叫个好,没有落入有心人的算计当中,太子哥回头替我谢谢父皇。”

    朱标轻微颔首,只要王布犁不觉得他的官位小就行。

    王布犁丝毫不知道什么叫脸皮薄,顺着杆子往上爬:

    “那些人可太坏了,一个个的都想把我从京师踢走,怕不是背后也怕我查出什么案子来吧?”

    “嗯。”

    朱标也是颔首,按照目前王布犁在六部官吏当中的形象,是他去一次就准有人倒霉。

    所以今天一早,不少臣子都借着王布犁提前疏通沟渠,避免江宁县百姓遭受暴雨损失的事,推他往上走。

    “朝里臣子还有人身上不干净呐。”朱标端起茶杯吹了一下:“想要让你走远点。”

    “这是没办法的事,朝廷的律法虽然严苛,但并没有条条框框全都囊括所有事,而且诸如大明律也是要时不时的更新修改一二。”

    王布犁也端起茶杯笑了笑,老朱妄图想要制定一個万世之法,怎么可能呢!

    “说的在理。”朱标饮了一口之后才慢悠悠的道:

    “昨天你一顿说来说去,那么多问题,你就没有法子可以避免吗?”

    “太子哥,这种事伱何不问计于群臣呐?”

    “昨天夜里说了很多条,都不甚得我心,故而想要问你这个能提出问题的,有没有解决办法。”

    “我的意思是,往基层问一问,那些吏员以及书吏才是执行的第一人,朝中哪个官员会亲自去做那种事?

    若是他们上奏的好,便有奖赏,说不定太子哥就能找到什么能够避免的好法子。”

    “你的意思是向各个县衙征集?”

    “对啊,太子哥可亲自下令选定周遭几个府的县衙,让他们根据制定的政策提出建言。

    若真能提出好的建议,你出面奖赏或者提拔他一二,也算是培养太子系了,谁都愿意巴结你这个未来储君的。”

    对于太子系的说法,朱标并没有反驳,他一个当朝储君培养一二自己的班底,那也实在是正常的。

    虽然他爹他们二人共用一套班底,但那些臣子都是跟着他爹打天下的老臣了,等他上位了,还有几个可用的?

    “你怎么就不巴结我?”

    听着朱标的询问,王布犁瞥了他一眼:

    “我多巴结你啊,屡次都给你提出建言,还要我怎样?”

    “行行行。”

    朱标也不好过多追问,不过以天子的命令去做调查,确实是会让人误以为很快就要实行下去。

    但是要以太子的名义去做调查,等待政策颁布之后,说不定要什么时候了呢!

    如此一来,倒是也不会夺取他们现在的利益。

    朱标想清楚了之后,才颔首道:

    “你这个问计于群吏的法子倒是不错,正好也给他们一个上升的空间。”

    王布犁也没再接茬,自己这也算是给各地吏员一个机会。

    趁着现在进士都还没有大规模进入朝廷,尤其是在断更的阶段,多占据一些位置也好。

    反正生死有命呗,谁知道哪一天就会被清洗喽。

    没被清洗就赚到了。

    朱标又与王布犁说了一些今日朝廷发生的事,着重描述了许多臣子夸耀你王布犁的话。

    听着这些话,王布犁呵呵的笑着,觉得这些读书人还是会夸人的。

    就是听起来“虚了吧唧的”。

    “对了,既然你如此重视基层官员,那我觉得莫不如针对正五品以下的文官进行考核。”

    文官的考核是大明的一项独创。

    从洪武六年开始就命令御史台等人去外察,一年搞一次。

    至于京察还得是朱棣靖难成功后,开始进行的,直到正统元年才把京察设置为固定的规则。

    “一年一次,貌似过于频繁,而且也耗费不少银钱,莫不如不必如此密集,需要好好考虑一二。”

    朱标轻微颔首,当官的孤身一人前往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当官。

    一年就想要做出成绩来,怕是更加容易同当地势力狼狈为奸。

    如此才能配合考察的官员,走一个形式,用来哄骗朝廷。

    这样你好我也好,可朝廷就不好了!

    若是给他们时间摆平那些不服从他的本地势力,再去做事,大抵也能更加容易做出政绩来。

    朱标翻阅着王布犁的工作日志,突然开口道:

    “妹夫,你说我要是按照你这个模板让底下的官员也这么做,行不行?”

    王布犁便立即想起来不善谋身的首辅张居正来,给手底下的人搞考成法,因为地方官都不约而同的对上隐瞒民情,不据实上报朝廷。

    久而久之钱财都不流入国库,流入了贪官污吏的手中,百姓的骂声还得朝廷来背。

    “妙计。”

    王布犁立即吹捧了一句。

    “你帮忙想想,怎么完善一二,我觉得这个法子一旦出来,必定会比父皇制定的考核法子强上许多。”

    朱标突然就来了兴趣,因为他爹的法子实在是过于宽泛。

    四品官往上都是臣子自述,然后交给天子自由查询,主要注重品行,对于行政方面薄弱许多。

    王布犁装模做样的思考了一会:

    “考满与考察法虽然也好,但是地方官员再执行上是有难度的。

    在京师,有陛下亲自盯着尚且还好,但是到了京外官场上敷衍塞责,不负责任,导致了纲纪不肃,法度不行,怕是也有不少。”

    “嗯,确实如此。”

    朱标深切的感受到其实地盘越大,皇帝越忙,各个地方都要上书禀明。

    光靠皇帝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朱标虽然认为他自己目前是给他爹分担压力,可将来自己也得早早拉着儿子处理政务,要不然光靠他自己,迟早会累的跟诸葛亮一样英年早逝。

    “太子哥,我有一个主意,六部以及布政使的长官把各部的属官应该办理的公务,规定一个完成的期限,并将办理的公务进行登记造册。

    二起要制成一式三份的公文簿,一份留在布政司作为底本,一分送到六科。

    由六科作为备案,另外一份则交由中书省,以备查考。

    六部和布政司的长官,必须逐月对所属官员应当承办的事情进行检查,所有的公务一律按照轻重缓急,路程的远近,严格在立定的期限内责令完成,然后再逐一对其进行注销。

    若是没有按照规定的期限完成的,要如实申报,否则处以重罪。

    由中书省统领六部,控制六科以及布政司,由布政司再对地方进行控制,对各级官吏考察,使官吏的考察工作直接对中书省负责。

    从制度上提升了中书省的检查责任,也提高了中书省的行政地位,可以逐渐使朝廷中央的权利有所加强,对地方抚按的权力进行削弱,免得再利用诸如空印之类的清除他人。”

    王布犁巴巴一顿,给朱标说的眼花缭乱,他清楚的知道自家老爹会废除丞相制度,那就没有中书省了。

    或者说皇帝会替代中书省的位置,王布犁方才所言也是加强皇权的一种。

    朱标仔细回味着王布犁的建言,他站起身来来回走动。

    拳头颇为激动的攥着,脸色越发的潮红。

    这主意可真叫棒啊!

    “妹夫,你觉得这个应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考察官员成效之法,简写为考成法。”王布犁回了一句。

    “考成法~好啊!”

    朱标继续再原地转圈,脸上兴奋的不行。

    其实朱元璋是个卷王,朱标也不遑多让。

    如今有一个能改变大明政策的好法子,就如同打了一场打胜仗一个样。

    “好好好。”

    朱标小圈转完之后还是转大圈,吏治一直都是国家的难题。

    尽管他爹严苛的刑法,也无法摆脱大批人贪污犯罪。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大跨步的考成法,当真是让他兴奋的不行。

    考成法从严查处欺瞒不实的官员。

    要求按月进行,每年都要进行总结。

    这样自然会比之前的考满与考察更能提高官员的行政能力。

    而不是搞什么“品行”。

    吏部在推行考成法的过程中仍是主要部门。

    吏部负责考核的堂上官员要询事考言,对官吏的勤惰进行综合评定,使公文的处理流程相对的简化。

    朱标想着这样也符合他爹的想法,免得有人不体恤百姓,导致盗贼横行,最终还得朝廷出来收拾烂摊子。

    而且也符合父皇喜欢亲自过问,丝毫不懈怠的思路。

    因为一个地方的吏治不清,那么这个地方也就不会太平下来。

    如此有能力的官员能够上来,没有能力的下去。

    朱标聊了一会细节,二人才相互道别,朱标直接返回宫中。

    朱元璋听了王布犁的建言,沉默许久。

    他并不妨碍自己的儿子培养一些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但王布犁这种“铁杆太子党”的行为,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一丁点都不藏着掖着,朱标也是坦坦荡荡的说了这样做的好处。

    确实有的时候太子与天子之间需要办事之人都不相同。

    所以朱元璋不明白在他死后,自己的好女婿王布犁同未来的大明皇帝到底出现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至于他去主动迎接老四,提醒老四。

    说不定在战场上,王布犁还会给新皇的军队暗中使了绊子配合老四。

    朱元璋相信王布犁是一个聪明人,绝不会干什么蠢事,因为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对于新皇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威胁。

    “行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既然咱的好女婿是给他的大舅哥出的主意,咱这个老丈人那也就掺和了。

    “是。”

    朱标应了一声:“爹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对大明极为有用。”

    待到朱标把考成法说完之后,朱元璋也呆愣再原地。

    他仔细思索这个法子的妙用,同样站起身来走来走去。

    每次做决定前,他都会来回踱步,前前后后思考之后,再下决断。

    “这个考成法,听起来十分的不错。”

    朱元璋捏着胡子眯着眼睛:“愿不得他在国子监面试的时候经常要提那些不着边际的题目,叫那些学子们作答。

    为官者品行虽然重要,可若是没有执政才能,那对于百姓就是极大的伤害,也愧对朝廷给他们发的俸禄。”

    “对,而且主要从六个方面考核,包括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这是下面知县经常遇到的事情,特别是户口,可以有效的避免当地豪强藏匿人口。”

    朱标话里还有一个意思。

    那就是将来当地藩王的势力也会不小,对于皇权也是不小的挑战,他自信能够压服那些个弟弟,可他儿子孙子呢?

    总会有人压不住,或者那些藩王也想要往上更进一步。

    所以当王布犁提了考成法又详谈了一会之后,思考半天相通了其中的许多隐藏的道理。

    这个法子不立即推广下去,朱标都睡不着觉。

    朱元璋对王布犁提的这个建议,思来想去,真的比他定下的考察法子要好上不是一星半点。

    你娘的。

    有这种好主意,不早点拿出来,非得让咱碰一鼻子灰,你小子再往外掏是吧?

    朱元璋甩了下衣袖,以他自己固有的认为自己全能的思路,即使王布犁提了这个法子,他都不一定会用。

    “爹,妹夫还说了一点有关读书人在意的事,可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给他或者家人一些荣誉性称号。

    也是在致仕后,对他们在任内的肯定何尊重,还可以激励后来者,特别是赏赐他们已故的先人,更是莫大的荣耀,表明了刻苦读书报效朝廷后可以光宗耀祖。

    一旦他们刻在墓志铭上或者亲自写一些文章纪念,以流传后世,想必很难有读书人拒绝的。”

    “哼哼。”

    朱元璋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咱这个好女婿还真是了解那些读书人的尿性。”

    他相信这样的文官是少数,大多数读书人都喜欢虚名,可没有执政本领。

    “爹,咱们俩个快商量一下细节,我恨不得立即把这件事落实下去,趁着还没有到年末,先在京师试点搞上三个月看一看。”

    “嗯。”

    朱元璋也不在多想,而是继续在考成法上发扬光大,他准备加点自己的东西。

    ……

    江宁县县衙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京师两个县衙的吏员写完建言之后,可以直接前往皇城外专门设置的木制箱子投递自己所书。

    至于应天府各地县衙以及周遭的全都可以去驿站投递,然后送到京师来,由太子亲自阅读后,若是你提的建言好,必然有赏。

    温客站在布告面前,嘿嘿一笑,他明白此事必然是自己的好老大从中调和,才有吏员们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

    “兄弟们,回去都好好想一想这个政策,咱们怎么把漏洞给补上,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可得把握住了,限时一个月的有奖征集。”

    众人一听这话,各房派人誊抄了一份这个布告,然后去屋子里研究去了。

    牢头田留根站在布告前,指了指自己道:“咱大小也算是个吏吧?”

    “田头,这钱您也想挣?”

    “当然了,这可是太子殿下搞出来的有奖征集,若是咱老田名头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不说照拂我,将来也能照拂我儿子啊!”

    众人嘿嘿笑着,无论如何都要凑一凑这个热闹。

    王布犁把自己的心腹温客叫来,嘱咐他好好想一想。

    “驸马爷,此事我必然会好好思考一二的。”

    “嗯。”

    王布犁压低声音道:“若是能入了太子的眼,你今后也可以前往皇城上值,总比在县衙当个小吏强上许多。”

    “驸马爷,我本事还没有学全,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你。”

    “行了,咱俩就别说这个话,你也知道我是个没什么志气的人,在典史的位置上说不定坐个十年八年的,你难不成也在小吏的位置上当个十年八年?

    待到国子监那帮去北边历练的人回来,你觉得还有你的位置!

    趁着现在读书人还没有完全充斥在朝堂内,你得抓紧机会进去,要不然即使你立下不小的功劳,将来就更不好操作了,没有那么多萝卜坑,你懂不懂?”

    温客对于王布犁这番话感恩戴德,寻常关系怎么会给他说这种朝廷秘密?

    他跪在地上给王布犁磕头:“驸马爷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滚滚滚,说这屁话,老子还没成亲呢,不想认儿子,抓住机会好好办差去。”

    王布犁挥手让温客回去想法子在这次征集当中脱颖而出。

    倒是一旁观摩的蒋环,对于王布犁的操作十分认同。

    这种照顾人的好大哥,跟着可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到。

    京师的驿站越发忙碌起来了。

    甚至连京师门口的木箱子都被宦官取走,堆放在朱标的案头上。

    一时间朱标忙的不可开交,仔细看着这些吏员给他的建言,不得不说久经基层磨练的吏员,当真是有被刺这个团体的,为了在太子面前露脸,不惜自主爆料,预防吏员如何贪赃枉法。

    在一片忙碌当中,王布犁瞧着永安村的房子建好了。

    甚至又给众人放了鞭炮,随即每个人都给发了路引,叫他们把家里人都取来,在此地过冬,正式成为公主府下的工匠。

    此事办完之后,他们就要在新的厂房内进行制造铁炉子等一系列玩意。

    与此同时,几艘大明的木船终于靠在日本神户,倒是没有得到什么人盘问。

    这些人从穿上走下来,跳在码头上。

    这批人打着使者的旗号,要在日本久住。

    目的就是想要寻找有金银矿的位置,借口自然是要劝倭国国王把手下的倭寇都控制住,不要去随意的骚扰大明沿岸。

    一群人下船之后,便掖好刀子,只要寻到金银矿的位置,不说钱财,光是陛下赏给他们的爵位就足够让子孙跟着受益了。

    王布犁闲的在视察工匠们制造的房子,朱元璋确实忙的飞起。

    他们父子二人要时不时的讨论考成法的细则,还要面对眼前的政务。

    因为那场暴雨搞得周遭府县都闹了水灾,于是朱元璋便下令把数百名粮长全都召唤到京师。

    要他们回去仔细查勘农田的受灾情况。

    没受灾的粮田照常纳税,受灾粮田可以获得赈济。

    不许耍包荒、洒派、移丘换段之类的手段。

    粮长是朱元璋设立的,首先就是要保证大明田赋的征收,其次是利用地主阶级的协助来巩固大明对地方上的控制。

    洪武四年,朱元璋率先在江浙一带建立了粮长制度,每年纳粮一万石或者数千石的划为一个区,每区设立一名粮长,由官府指派区内田地最多的大户充当。

    这些粮长是极为有“牌面”的,他们属于是半公职人员的性质。

    因为他们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时常能被朱元璋给召见,除了训愉和垂询民间情况。若是应答得体、办事得力的话,就会被老朱给赐予官职,而且还不低。

    平日里粮长在乡村里,那也是威风十足,这个时期的地主大户多以充当粮长为荣!

    尤其是这个位置还可以世袭,直到正德后,粮长制度才崩坏。

    因为这个时候的粮长就两极分化,一方面就是大批人在征收税粮时,拼命的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不仅对粮户剥夺,还侵吞公款。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重税下,农民相继逃跑,粮长无处收粮,但官府就会让粮长把所缺的赋税补足。

    如此一来,许多粮长就因为补交赋税破产。

    但现在情况不同,随着老朱对官吏的不信任,这些“良民”组成的粮长社会地位不低的,而且也是朱元璋免除胥吏对百姓侵吞的一个制衡办法。

    只不过后来侵吞百姓和朝廷的人从胥吏变成了粮长。

    而这些粮长也多成长为官僚、地主、大商人于一身的家庭。

    至于朱元璋为什么要叫两浙的粮长先来,不单单是因为发洪水,也是因为他认为两浙的贪官污吏在田赋征收上有了严重的问题,急需整顿。

    金元是以吏治国,吏治极为黑暗腐败,明初继承了这个遗风,一下子无法解决。

    故而不如从民间选一些良家,朱元璋认为可靠的人来收取赋税,这样朝廷的收入可以增加一些。

    王布犁骑着小黑子回城,正瞧着一帮人耀武扬威的从城内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

    天子召见!

    寻常人想要找门路都没机会,连一些几品大员都不一定能与天子有说话的机会,更不用说赐宴了。

    “这帮是什么人?”王布犁指着衣着华丽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道:“过街比老子还要猖狂?”

    钟牛去城门口询问了一二,便得到了答案。

    “驸马爷,这些都是两浙等地的粮长,被陛下叫进京来的,现在领了任务便往家赶。”

    “哦。”

    王布犁轻微点头,瞧着这帮人远去,路上还残留着不少酒味。

    人一旦太猖狂了,就容易出事。

    不过,不关自己的事。

    王布犁轻微挥动马鞭,慢慢进了南京城。

    朱标坐在县衙等着王布犁,可王布犁没回来,直接回家了。

    他都是典史了,也用不着天天打卡。

    朱标瞧见一帮衙役都回来了,王布犁还没有回来,连忙差人去问。

    等知道这个事后,他也就不在县衙多留,而是立马赶去王布犁的家里。

    王布犁在家正在准备吃食,洗洗菜什么的。

    因为天气微微变凉,夜秦淮的冰火两重天项目并不是那么的火热了,故而妹妹王星影也就不用每天那么忙。

    总算是有些时间歇息一二。

    “小富婆,去炒菜。”

    王布犁继续支使自己的妹妹干活。

    王星影鼻子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荷包,随即端着洗好的菜去厨房了。

    这阵子虽然累,可依旧开心的很,晚上数钱的时候,都不觉得手酸了。

    因为每天的搅拌,着实是让她手腕子酸的很。

    王布犁则是甩了甩手,拿着木刀继续跟老兵在后院习武,技多不压身。

    万一有用到的时候呢。

    就在王布犁劈砍的时候,朱标在几个人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王布犁,你可让咱一顿好找啊!”

    朱标走的气喘吁吁的,因为身上穿着官服,所以并没有乘坐轿子,以免引人注目。

    “嗯哼。”

    王布犁瞧着朱标突然到访,于是把刀收起来:“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