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先是诧异,随即内心狂喜。

    说实在的,他还真怕自己儿子的性子将来越来越宽厚,越来越看重自己在那些文臣嘴里的圣君描述。

    如此便容易被他们给玩弄于鼓掌当中。

    官僚们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心思。

    他们哪有诸葛亮那种一心想要匡扶汉室,还于旧都的忠心啊!

    朱元璋对于诸葛亮越来越推崇,因为他得不到这种“忠臣典范”。

    现在他就跟曹操一样,越得不到关羽的效命,他越想要关羽。

    真要得到了,还不一定心里会怎么想呢。

    现在大儿子标儿能得出这种结论,朱元璋是十分欣喜的。

    “可你也要靠他们治理天下。”朱元璋脸上并无欣喜的表情流露出来:

    “听听这些读书人的声音,他们叫嚷的可真是厉害啊,你小子算是捅了马蜂窝。”

    “哦。”

    朱标也是轻轻颔首:“爹以前是怎么处置这些读书人的?”

    “咱呐,以前也没什么机会读书,成了事后才开始,所以咱对他们该打军棍打军棍,该发配边疆发配边疆,该砍了就砍了呗。

    还能咋滴,读书人多的是。

    他们不干,有的是读书人想要当官咧。”

    朱元璋毫不在意的道。

    他可一丁点都不在乎什么读书人的身份,犯了错落在他手里照杀不误。

    朱标深以为然的点头,随即又摊手道:

    “爹,那我还用担忧什么吗?”

    直到此时,朱元璋脸上才显露出笑容来,对于朱标的这番回答很是满意,认为儿子的进步非常大。

    “王布犁教给你的?”

    “他?”

    朱标闻言也是脸上带笑,随即坚定的摇头:

    “没有,他只是说皇帝与臣子之间是对立互存的。

    就算是他这个跟天子有亲戚关系当臣子的,作为皇帝也不要完全相信。

    因为待到大明灭亡后,皇帝很难低头做为臣子苟活下去。

    可手下的大臣完全可以另投明主,运气好点不仅能活下去,还能有更好的发展。”

    朱元璋愕然。

    他知道王布犁是个聪慧之人,但没想到会说出这种不利于他的位置话来。

    “咱这好女婿是个实诚人呐。”

    朱元璋忍不住叹息一句,事实就是这样的。

    朱标对于王布犁如此坦诚也是极为欣慰的,他说皇帝就是孤家寡人,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经验之谈,大抵是没有人能够破解的。

    独坐在那个宝座上,没有人会舍得权力被他人分享。

    “对了,咱听说祖来和尚病了,你代咱去瞧一瞧他。”

    老朱在派人去训示日本倭王叫他管好手底下的人,别再来大明当什么倭寇了,并且在国书上称他们为“倭”,气的怀良亲王差点把大明使者宰了。

    然后第二年他就咽下这口气,向大明称臣,派来了祖来和尚为报聘使者,毕竟朱元璋以前也当过和尚,希望他们能够有共同话题。

    祖来和尚就跟着使者以及先前被囚进在日本的使者一同返回南京。

    南京天界寺为此举行了盛大的佛教法事普渡会。

    此会延续了三天,参加的僧众千人,朱元璋也亲临参与盛会,属实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了。

    “爹是想要让我再侧面敲击一下,他有没有听过倭国某处金银矿的传言?”

    “嗯。”

    朱元璋轻微颔首:“咱的人按照推算也该到了倭国,探查已经开始了,咱很是期待啊!”

    听到这话,朱标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

    大明有银矿之后,想必大明宝钞的价值就不会一直下降了。

    要是在没有找到银矿之前,大明宝钞一直往下降的话,朱标认为会出大问题,很可能走了元朝的老路。

    那個时候钱不值钱,百姓们活不下去,造反的人会不会更多啊!

    现在这批人顺利到了日本,没有遭遇什么风暴,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王布犁坐在县衙大厅内,心里是有些骂娘的。

    老朱零零七也就罢了。

    下面的官吏一年上班就休息三天,他真是平等的把每一个人都当牛马用啊!

    王布犁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大概还有一个多月才到老朱生日。

    如此“重要”的节假日,才休息一天。

    当然了,王布犁也很庆幸。

    毕竟那些高官们还得去宫里给老朱庆生说祝福,这他妈的也就相当于没放假。

    难得拍皇帝马屁的机会,全都得去捧场。

    “驸马爷,咱们去巡街?”捕头钟牛上前行礼询问。

    “今儿不想去。”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随意问着:“夜秦淮又上新节目了?”

    “听说小公爷养了个戏班子,开始排练三国演义的故事了,挺受欢迎的。

    小公爷还演起来了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来了,并且乐此不疲。”

    “嘿?”

    王布犁瞪大了眼睛,没成想李景隆还自己个扮演起关二爷来了。

    果然这些不用为吃喝发愁的人,就能够随意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等我想想,回头去给他捧捧场。”

    王布犁挥挥手,叫他们先歇息一会,甭总在街上溜达。

    虽说明面上不能给大家放假,但是在县衙里窝着,也相当于变相放假了。

    该歇着歇着。

    天天那么拼命干活,老朱也会让你是应该的,并且俸禄还发那么多。

    朱元璋带着太子再入仙境,看见一个少年天子,长得颇为白净和瘦弱。

    他眉头再次皱起,怎么大明皇帝即位都很年轻的模样,一丁点都没有成年的样子。

    这让朱元璋很是疑虑,难不成当了皇帝之后,大都是短命鬼。

    因为老朱听过万历几十年的年号,大明一年换了三个皇帝。

    但是这个年轻的正德皇帝倒是让朱元璋很是满意,因为他是嫡长子身份的皇太子继承皇位,实在是难得,这么多皇帝他可就听到这么一位继承皇帝的嫡长子。

    朱标瞧着自己这位年轻的子孙,听着这些岁数不小臣子的建言。

    这个年轻皇帝目前需要面对的是上一任皇帝遗留下来的三个难题。

    第一,便是大明没有足够的收入;

    第二,西北诸多卫所不能击退蒙古人;

    第三,太监和文官们在应当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上有着不同意见。

    尤其是第三点,太监竟然敢于站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着实是让朱元璋父子两个震惊。

    朱元璋为了防备外戚和宦官已经立了很多规矩。

    历史的教训使朱元璋深切地明白宦官和外戚对于政治的祸害。

    他以汉朝、唐朝的祸乱都是宦官作的孽。

    这种人在宫廷里是少不了的,只能做奴隶使唤,洒扫奔走。

    人数不可过多,也不可用作耳目心腹。

    做耳目,耳目坏。

    做心腹,心腹病。

    对付宦官的办法,要使之守法。

    守法自然不会做坏事。

    不要让他们有功劳,一有功劳就难于管束了。

    内臣不许兼外朝的文武官衔,不许穿外朝官员的服装。

    做内廷官不能过四品,每月领一石米,穿衣吃饭官家管。

    尤其外朝各衙门不许和内官监有公文往来。

    这几条规定着着针对着历史上所曾发生的弊端,结果朱元璋没想到太监们还如此猖狂,竟然敢左右皇帝的想法。

    朱元璋气的拳头都变硬了。

    老朱出身穷佃户,做过游方和尚,到处叫化,从军掌权后才和儒生接触,也主动学习,沾染上了几分书卷气,会谈古论今。

    但其实老朱还是因为自己的出身低微有些不自信的,会有故作神奇的举动,利用和尚道士,给他整点“奇观”,从而巩固自己的皇座。

    从朱元璋打陈友谅,出征前有道人当众说了什么话,果然应验,然后行军顺利,以及有着传言天上有二十八个星宿,轮流下凡做人主,洪武帝是星宿下凡。

    如今不流通的洪武钱,乡下人很看重,孩子们佩在身上,以为可以辟邪。

    朱元璋利用佛道两教搞神迹的事情,直到后来解缙上书,请老朱自信起来,你就是真命天子,用不着神仙来证明自己。

    老朱认为被人发现了,也就不搞了,他对两派的兴趣突然大减,不在谈论这种事。

    对于历史他极为喜欢,主要熟读书籍是为了从中找出王朝覆灭的问题。

    从而避免大明也走上前潮旧路。

    朱元璋也同朱标讨论过宦官,还从历史当中找出例子。

    论内官则以为古代宦竖,管的是早晚当差打扫一些宫廷仆役事务。

    从汉邓太后以女主临朝,用阉人做常侍等官,宦官才偷窃政权,作威作福开始一直到唐宋之类的。

    现在这些太监们竟然也替他来处理国家大事,他则是自己跑出去玩。

    当朱标听到正德皇帝对着跪在地上的八个太监说他不信任那些文官,就信任你们,好好给朕干的时候,是有些绷不住了。

    这个思路是对的,但并不是让你这个党皇帝的把手中权力交给别人啊!

    尤其是太监!

    朱元璋本以为天启皇帝身边有个立皇帝已经很离谱了,没成想他的前辈竟然搞了八个!

    伱娘的!

    前任皇帝留下的辅政大臣们,又开始劝谏,并且上书了五条谏言,请天子改正,不要总是嬉戏。

    请求他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处理自己的事务,万不可把职权交给太监。

    第一条是天子时常单骑驰骋出宫游玩,不带护卫。

    “真是好大的胆子。”

    朱元璋不得不咬着牙夸耀一下自己的后辈,看样子大明京师真是安全的很。

    不过也没有人能想到皇帝的胆子会这么大。

    尤其是此举违背了朱元璋制定的祖训。

    在他的规矩下,皇帝是居宫临朝,只有在举行郊天大典或者外出正式巡幸才行能离开皇宫。

    而且每一次出宫都要按照一定的礼议或者颁布诏书来执行,辛辛苦苦审核的礼议,全都喂进狗肚子里了。

    当然皇帝不能微服出访,更不能暗中活动,举朝不闻。

    可朱元璋也微服出访,作为制定规矩的人,他是给后世子孙定的规矩,又不是给他制定的。

    当然正德皇帝如此喜欢,大抵也是受他爹的影响,因为孝宗就喜欢在夜里出宫闲逛,还带着儿子一起。

    “他胆子不大,怎么敢自己个偷溜出去玩?”朱标回应了一句。

    第二条便是经常去内府各监去巡幸,参观各种作坊工匠的操作作业。

    “咱真不理解,别人干活有什么好看的?”

    朱元璋胸膛气鼓鼓的。

    他早就做好了大明皇帝会出败家子的事,可他没想到这些个子孙怎么一点都不按照常人的思路行事呢!

    次次这些皇帝的离谱行为,都让他觉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大眼。

    倒是朱标十分理解这个现象,因为他在王布犁身上见过。

    怎么就那么愿意瞧着工匠干活,甚至有些时候看着手痒,还要自己动手干一会。

    这是一个“典史”以及“皇帝”该干的事嘛?

    简直是有失身份,不知所谓。

    王布犁要是在这,就得驳斥朱元璋,你懂个“坤吧”啊?

    锻刀大赛这种节目,多吸引人呐!

    也就是你这个老顽固,眼里就那些政务,大明的千秋万代,没他妈的别的事。

    一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

    第三条是去南海子泛舟游戏,不计安危。

    第四条是经常外出打猎,鹰犬弹射之物,不离左右。

    第五条是内侍所进的食物,不经过检验,就直接吃进肚子里。

    这些臣子都是用“祖训”来进行劝谏的,倒是让朱元璋有些满意。

    瞧瞧。

    还得是读书人记得久。

    你们这些个不让咱放心瞑目的不肖子孙,一个个带头违反咱制定的祖训。

    咱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掏出棍子,狠狠的敲你们的屁股。

    皇帝如果不按规定的礼仪而私下行动,都是不合乎祖训家法的。

    朱厚照每天去行猎是不准许的。

    到各监局作坊去参观,这又犯了不能以天子之尊与那些匠人厮混在一-起的戒律。

    这是一种有失身份的行为,也是不准的。

    南海子虽然是勋贵们的游猎场所,但天子去南海子狩猎,要有很多的礼仪程序,而且要写进起居注的。

    不是想去就去的地方,更不是到那里在毫无保安措施的情况下去荡船游玩。

    万一落水了怎么办?

    难不成大明就有了第一个被淹死的皇帝?

    朱元璋都不敢想,简直是闻所未闻,让他汗颜!

    一个皇帝架鹰系犬到处打猎,混迹在“低等人群中”。

    或者是荡舟野游,到处乱跑,这都不成天子的体统。

    败坏了大明天子的尊贵形象。

    朱元璋好不容易把老朱家天子的“尊贵形象”通过各种办法拔高,结果直接被后代子孙给拽下泥地里。

    看着这一现场进谏,差点把老朱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你娘的。

    咱这满嘴的燎泡刚下去,你又给我干起来啦?

    生怕咱这祖宗能好好吃饭,睡个安稳觉是吧?

    至于内侍随处进献给朱厚照的食物,由于不是由御膳房制作的,也未经过安保检查,随便吃了它。

    既不安全,也有失皇帝的身份!

    “不对。”朱标确实摇头道:

    “爹,这个读书人也不过是拿着你的祖训当作幌子,你的本意并不是对后世子孙的行为规范、任何琐事都涉及到。”

    朱元璋被正德皇帝的行为气的胸闷,经过儿子的提醒,他才回过味来。

    他虽然设定了不少规矩,但在原则上有个根本的点,那就是立祖训考虑到后世子孙缺乏实际的政治经验,昧于世事,毫无练达,就会被“奸贼之臣”左右而做出坏事。

    为了防止“奸臣”变更祖法,败乱国家,贻害天下,就要求后世皇帝遵守祖训,任用贤能,清除奸党。

    朱元璋再一瞧这些臣子们的上书,正德皇帝的嬉戏无度行为都是他左右佞臣教唆的,根本就不关上任皇帝的事。

    只要把皇帝身边这几个佞臣宦官给噶喽,那正德皇帝依旧是个好孩子,好太子,好皇帝!

    但正德皇帝根本就不理会大臣们说的,还是叫“八虎”给他办事。

    甚至刚即位没多久,朱厚照就想着要丰富自己的精神文化生活,于是下令在皇城增建“御乐库房”,征集乐工、杂技以及戏剧演员。

    因为不满意,特意下令各省选送年富力强,精通艺术的从业者到京师进行集中培训,给与这些文艺工作者口粮,住房,由教坊司给管着。

    同样因为演出任务过重,他又从乐户当中选出八百户来皇家乐团工作和演出。

    朱厚照不仅观看演出,手痒了还要亲自作曲,叫他们传唱。

    不仅如此,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武,还养起豹子来了,竟然跟它们打架,显得自己体魄强健,勇猛威武,尤其是这种危险游戏显得更加刺激。

    朱厚照喜欢蹴鞠、骑射、打猎、荡舟、音乐、戏剧,而且还挺专长的。

    对于一个贵族子弟而言,这些爱好根本就不是过错。

    可他偏偏是一国之主,大明皇帝啊!

    朱元璋父子两个瞧着后世少年皇帝的操作。

    一上任就搞了这么多事,愣是没有一件干正事的。

    什么他父皇给他遗留的三个急需解决的历史问题?

    继续遗留去吧。

    别耽误我嬉戏享受人生!

    二人长吁短叹,此时他们对于王布犁面前那个躺着在床上。

    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大圈帽子,浑身上下都穿着黑丝。

    一头白色的长发,还戴着眼镜的姑娘毫无兴趣。

    权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

    就大明而言,他们父子俩的权力是最大的,但一看着后世皇帝的瞎几把搞的行为,一丁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咱这个当祖宗的奋斗的如此劳累,你们这些后世皇帝就这么不给力?

    “咱不求他们达到咱这种百分之百的劲头,能有一半,他们就没给咱们白烧香啊!”

    可目前看来,一半都是烧高香的许愿了。

    能有十分之一,朱元璋就得谢天谢地。

    此时此刻朱元璋双手搓着自己僵硬的脸颊,十分的难受。

    朱标也是搓着自己的脸蛋,正德皇帝确实是过于荒唐了些。

    “爹,他少年登基,心性未定,兴许长大了就好多了。”

    朱标只能强行宽慰他爹,毕竟也不过是看了一丁点,尤其还是臣子嘴里的皇帝。

    那兴许是夸大了呢。

    “少年如此,长大能改?”朱元璋都不觉得正德皇帝会有所改变,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周处除三害的故事,怕是不常有的。”

    “爹,你以前还是个穷佃户呢,可曾想过当天下之主这件事?”

    朱标其实心态还挺好的,至少比他爹心态要好上许多。

    朱元璋作为一个王朝创始人,当然希望老朱家的家业能够长久的传承下去。

    但目前而言,大抵是失望萦绕在他的脑海当中。

    怎么一个个都是败家子呢?

    全都不珍惜他辛苦缔造出来的大明帝国。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对不起咱的辛苦!

    朱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爹。

    这种事,怎么讲呢?

    他爹光是防范大臣、后宫、宦官、外戚,总之就是没防范自家子孙不务正业这件事呗。

    现在老朱看见后世皇帝这么那啥,说实在是,他是难以接受这种结局。

    他想象当中的后世子孙是这样,可他们表现出来的是另一个样!

    一时间朱元璋又想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可以改变。

    “标儿,你说说,他们怎么就那么的不知道珍惜咱的大明呢?”

    朱标沉默良久,最终只能说出一句至理名言。

    “崽卖爷田心不疼。”

    朱元璋又开始揉搓他的脸颊,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自己的儿子。

    事实就是如此。

    整个王朝光靠一两个明君是成不了的,不说个个都英明神武。

    至少把心思放在国家大事上啊,这就算是合格了。

    这几个皇帝,在朱元璋看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合格。

    可以说,朱元璋越来越郁闷,他本想着扫除一切不稳定因素,给后世皇帝一个安全的执政环境。

    未曾想他们都没想着好好干。

    朱元璋感觉自己的心血都喂了狗,心情能美丽起来吗?

    他进入仙境这么多次,掰着手指头数也就是三次心情不错。

    一次是得知自己废除丞相的制度顺利实行下去,一次是得知大明突然有了许多白银,还有一次是从王布犁嘴里得知倭国有银矿。

    其余每次来了,不是被后世皇帝的操作搞得胸闷气短,回去就上火发怒。

    他们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当好皇帝这个差事呢?

    一个个的前任皇帝都不注重培养太子是吧?

    这种对于王朝极为重要的是,怎么就那么不上心?

    待到从仙境当中返回来,朱元璋决定针对太子的培养,先搞出个模板来。

    以此来避免太子过于胡闹,导致在执政方面一丁点性趣都没有,尽是搞七搞八的不务正业。

    “标儿啊,叫御医来,咱觉得这后槽牙又疼了。”

    朱元璋叫朱标出去找人,他一个人想要静静。

    县衙内。

    王布犁从床榻上坐起来,溜溜达达的在县衙里巡视一圈,去刑房瞧了瞧挂在墙壁上的集体荣誉证书。

    “挂的板板正正,真不错。”

    王布犁评价了一句,又拍了拍书吏的肩膀:

    “好好干,熬上一段时间,等温客高升了,你们都能往上动一动。”

    众人脸上带着笑意,因为他们清楚王布犁所言并无假话。

    跳上驸马爷这条船,谁要是没能借着这股子东风往上爬一爬,那只能说明自己没本事。

    瞧瞧其余房的规矩,哪有刑房这种,不怕你有本事,就怕你没本事,帮不上忙,才会被踢出去。

    等溜达的没意思了,王布犁才叫上钟牛等捕快巡街,奔着夜秦淮的方向走。

    等他进了夜秦淮,春十三娘连忙迎上来。

    “驸马爷,您可有日子没来这里了。”

    王布犁看着挤到自己跟前的春十三娘,拍了下她胸脯:

    “近日忙的很,今天也是抽空来你这检查检查消防安全,免得人员大量聚集出现什么灾祸。”

    “对对对。”

    春十三娘风情万种的瞥了王布犁一眼,这才慢慢后退一个小碎步,躬身道:

    “驸马爷请跟着奴家巡视一圈,瞧瞧院里院外的水缸以及水车等等,每日都有专人要补充流失的水的。”

    “嗯。”

    王布犁跟在她后后,瞧着她的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犹如葫芦似的。

    “这种事马虎不得。”

    春十三娘对于王布犁交代的事十分重视,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出现什么火灾,那简直是砸招牌的事情。

    “小公爷在忙什么?”

    “小公爷在忙着扮相,一会他还要上台演关云长关二爷呢,甚至在房间里都找人刻了个关二爷的神像祭拜。”

    春十三娘嘴里巴巴的说着极快,决不让话题给落在地上。

    “回头我也拜拜关二爷。”

    王布犁随口提了一嘴,如今的关二爷被封,还是元顺帝给封的,一大堆官职。

    “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这个封号,还得小二百年以后的万历皇帝分封的呢。

    待到认真巡逻了一圈之后,王布犁才去了李景隆的房间里,瞧了瞧关二爷的雕像。

    怎么说呢?

    一点陆老爷子的模样都没有。

    不过他也了然,在陆老爷子出现之前,各地的雕像都不统一,但是后来便全都统一了。

    王布犁禁不住春十三娘热情的邀请,顺从的坐在大厅的位置上。

    等着她们奉茶,巡逻这么久总得解解渴对吧?

    反正工作先对付过去。

    歇歇脚的借口,至少对上也能交代一二。

    蒋环、钟牛二人分坐王布犁两侧。

    至于其余人则是杂乱的分开,总得给那些花钱的人让座。

    没让王布犁等太久,罗贯中也进来了,他被引导王布犁身边。

    “驸马爷。”

    罗贯中行礼之后才坐下,摸着胡须主动解释道:

    “小公爷请我来的,让我这个写书的瞧瞧他扮演的关云长像不像书里的形象,不像的话让我给他再提提意见。”

    “哦?”

    王布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样子现在大家还没有什么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思路,就想着问原作者的意见。

    只要他说像,那旁人就算是有意见,也得闭嘴。

    王布犁觉得李景隆是有点聪慧的意思了,直接把原作者罗贯中给搬出来。

    “最近生意是有些影响吧?”

    “嗯,即使是一些客商也不是很积极,上元县的积水干了,但还要清理淤泥,怕是还需十天左右。”

    罗贯中也是极为感慨,未曾想一场雨两县的差距着实是有些大。

    他一路走过来,江宁县百姓的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一样。

    据说那天大雨有人都在山上看见流水的瀑布了,也不知道真假。

    果然一个有能力的官员,对于百姓能够安稳的生活,影响是巨大的。

    “十天?”王布犁想了想端起茶杯道:

    “正好让工匠们停一停,再把水浒传给印刷出来,摆在柜台上,宣传语打了这么久,也得上货,让别人拿在手里瞧一瞧。”

    听到这话,罗贯中是有些激动的。

    这本书可是他的好友兼老师的呕心之作,能够早点面世,那也是极好的。

    现在总算是得到了王布犁的吩咐,他连忙站起身来行礼:“多谢驸马爷,多谢。”

    王布犁却是摆摆手:“

    书是好书,就是没点岁数和阅历的人欣赏本来,我看水浒传的销量,大抵是不如三国演义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罗贯中并不在意,因为能够把书出版卖出去,就能了却他的心愿了。

    这样才不会把他师傅施耐庵的遗作埋没于尘土当中。

    “驸马爷,你要不要也给水浒传写个词?”

    罗贯中重新坐在椅子上小声的询问一嘴。

    王布犁瞥了他一眼,随即摇头:“我对水浒并不是很欣赏,所以写不出来,你要是想写也没关系。”

    “我?”

    罗贯中也明白王布犁区别这两本书的缘故,因为当时他对三国演义爱不释手,对水浒传也就翻了几页就不想看了。

    “写的上不得台面。”

    “不不不,我觉得你在三国演义写的那些词是真的好,过于谦虚了。”

    王布犁正在鼓舞着罗贯中,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突然响起一阵锣声。

    好戏开场了。

    有人报幕:《千里走单骑》

    小公爷李景隆装扮成关羽的模样,站在台上掐着腰,手扶着长长的胡须,脸被涂的红彤彤的。

    “某乃关羽,字云长,今得兄长消息,自是要去寻他,可数次拜别,曹丞相不见某,那某只能作书一封,挂印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