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犁没想到这种“刨根”问题,朱元璋都能赞同。

    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不如分田地这个口号激进。

    但相比于大明百姓而言,更加容易接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赐给你的,那你才能要。

    受到损失的不过是那些拥有田地的大户粮长们,但朱元璋收获了一帮无产百姓的忠心拥护。

    王布犁相信这波百姓必定会对朱元璋感恩戴德,属于天降好运了。

    同样的,王布犁也不确定江南这群抱团的大地主们,知道这个分田政策之后,会如何应对?

    依照老朱的杀性,这些人若是胆敢反抗,怕是正是求之不得呢。

    反正在王布犁看来,事情已经变得魔幻起来了。

    白花花的银子分给穷鬼,真他妈的是造孽啊!

    王布犁很期待朱元璋这个以前的穷鬼,心里还有没有那么一丝照顾现在穷鬼的心思。

    更何况这件事,是他老朱使用政治暴力,把别人的财富进行了一次再分配,符合他的利益。

    其实这個主意从说出来就已经让钱唐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心惊。

    可让他更心惊的是,天子竟然同意了如此“激进”的主意。

    这可就一丁点都不正常了!

    难不成天子对王布犁的偏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依照钱唐的认知,他相信朱元璋是听出来王布犁这条计策的绝妙之处,妥妥的造反理论。

    将来要是有人打着这个幌子来闹事,怕是会掀起极大的风浪。

    尤其是自从皇帝登基之后,不少大臣都给他提过建议或者计策,但是天子纳谏之人,简直是屈指可数。

    钱唐也搞不懂,朱元璋为什么如此重视王布犁。

    难不成他爹王存,当年也救过朱元璋一命?

    毕竟当初给他爹娘一块地葬的人,都被老朱封为侯爵了。

    除了这个解释,钱唐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缘由。

    太子朱标却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王布犁这个招可太好了。

    简直是一石数鸟。

    可以说朱标如今也年轻的很,王布犁是个白银段位,那他就只能是青铜,比他爹还差了老远的段位呢。

    朱元璋差人把圣旨写了一遭,直接宣判,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

    以前都是往南方那种烟瘴之地流放,如今北方缺人,加上王布犁在国子监甄选了不少人去北方历练。

    所以也间接的影响了朱元璋,他也往北方流放人了。

    就算这些人跑到蒙古去,那对于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因为南方地主的有些人无不怀念大元的统治,他们跑过去更好,到了北元那里将来也是填线宝宝。

    待到王布犁与钱唐回去刑部休息,朱标脸上的兴奋之色依旧没有减少。

    “爹,妹夫说的主意可真叫好啊,若不是方才有外人在,我还想上去抱抱他。”

    朱元璋瞥了一眼儿子,终究是叹了口气:“标儿啊,你可知道王布犁所说那六个字的威力?”

    “嗯?”

    朱元璋双手背后,忍不住摇头:

    “若是咱当年听到这个六个字,指定是要跟着王布犁一同打天下的,太有蛊惑性了,什么他娘的张士诚、陈友谅,根本就不够看的。”

    听了老爹的话,朱标也是颇为疑惑:“爹你莫不是在夸大?”

    朱元璋摇摇头,儿子出生之后,自己的事业就已经是在上升期,可以说没吃过什么苦。

    他从来不用担心每天的吃食是从哪里来的。

    可朱元璋穷过。

    他是清楚的知道王布犁这个口号对于那些无地百姓的威力的。

    “咱现在倒是越来越相信应梦贤臣这件事的。”朱元璋说完之后便忍不住得意。

    他这个真命天子运气,可真叫个好啊!

    钱唐坐在椅子上,瞧着王布犁笑道:“王典史若是早生个二十年,定然是个人才。”

    “哦?”

    “治世能臣,乱世枭雄,这个形容曹操的话,老头子算是信了。”钱唐敲了敲椅子扶手道:“驸马如此喜欢看三国,并且写出了惊天诗词,想必感同身受吧?”

    “没有,写那首词完全是为了三国演义扬名,想要卖出去更多本罢了。”

    王布犁的话,直接让钱唐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当真?”

    “我哄你做什么。”王布犁哼笑了一声:“别总是搞那些联想。”

    “哈哈哈。”

    钱唐笑出声来,连连道歉,是他过度解读了。

    这种事论谁都不能认呐。

    就算曹操没有篡位,可也成了权臣,他儿子篡位了。

    就算王布犁是驸马,可一旦威胁到了大明皇位的传承,怕是老朱也会立即干掉他。

    江南地区粮长欺君之罪很快就定下来了。

    可以说老朱的行动非常迅速,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

    管你是不是越往北走越冷,没把你立即杀了就已经极为客气了。

    最为重要的是那些无田的佃户,因为皇帝的命令,突然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要来京师领取地契,故而他们在当地官府的带领下全都成群结队的来京师谢恩。

    因为朱元璋决定要亲自施恩,而不是把这个收买人心的机会让给旁人。

    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地方官做手脚,把田地分给其余人,此番过后,他也会派检校下去查探。

    老朱的这种政策一出,当即让江南许多地主手脚发凉。

    要死了。

    这一次天子竟然没有把田地没收为官田,而是全都分给那群穷鬼!

    今后再利用天子压榨之名,糊弄手下那些佃农怕是不好使了。

    这条消息必须要好好封锁。

    倒是有人把话给递到丞相胡惟庸这里来了,希望他能够出头劝阻天子,不要实行这个政策。

    哪怕被官府没收呢!

    他们也有法子搞出来。

    可一旦分给了穷鬼,将来那些佃户可全都是有主的农户,再也不会受他们的掣肘,反倒成了皇帝的死忠粉了。

    胡惟庸哼笑了一声,他从来都不是个蠢人,对于朱元璋判断的失误,也只是认为老朱不会牵连甚广,敢于把他贼船上的官员全都干掉的决心。

    所以胡惟庸对于江南地主的集体求情,根本就不管。

    这件事天子已经定下了基调,谁这个时候管,那就是触霉头。

    对于天子突然制定的一些临时性政策,就算是胡惟庸也没法子预料,因为太符合朱元璋的性子了,想起一出是一出。

    胡惟庸完全想不到这个釜底抽薪的计策是王布犁出的。

    众人全都知道王布犁是有破案能力的,执政嘛,那他就是新丁。

    谁把他放在眼里呐!

    可朱元璋并没有打算悄悄的办好事,他把那些幸运的佃户全都拢进京后,安排在使馆居住,反正那里的使者全都滚蛋了。

    紧接着第二天中午,监斩官刑部尚书钱唐带着副手王布犁以及茹太素,一同在三山街进行监斩。

    观刑的全都是那些佃户。

    众人指指点点,脸上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之色!

    因为他们一死,属于他们的田地,就成了自己的。

    许多人都盼望着子时赶紧来啊!

    只要他们人头落地,那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地契。

    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田地的夙愿,是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千百年祖祖辈辈都迫切希望的事情。

    没有人嫌弃自己田地多的走不动路的。

    对于砍头这节目,王布犁已经看腻味了。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看见有人卖人血馒头这件事咧。

    当然也有人体的血或者脏器入药这种手法,相比于人中黄还是极为血腥的,李时珍在编纂本草纲目时明确反对用人血和人体器官入药。

    但是随着清朝更加愚昧的教化统治后,这种医疗的法子越发的兴盛起来。

    “好。”

    随着人头落地,血液飞溅的事情发生后,围观的百姓终于大声叫好了。

    他们一死,属于自己的地契就稳妥了。

    王布犁作为一个看客,只是简单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对于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事情没心思去分析。

    这个世界总归就是这样的。

    待到监斩完了之后,这群百姓便欢欢喜喜的进宫去拜见皇帝去了。

    “回宫复命吧。”

    钱唐也不是第一次当主监斩官了,带着两个尾巴直接去了。

    王布犁看着这群百姓是真心的给老朱唱赞歌,当然并没有什么文采,大多都是这辈子都给陛下当牛做马来报答陛下的恩情。

    朱元璋很是高兴。

    对于百姓当牛做马报答他这件事非常满意。

    无论如何,自己想要的效果全都达到了。

    待到明年再瞧一瞧这些粮长的表现,争取再砍几个大地主的脑袋,把田地分给无田的百姓。

    长此以往下去,江南地区还有能集体对抗朝廷的办法没有?

    顿刀子割肉,朱元璋觉得自己有的是时间搞这套。

    “咱女婿这法子可真叫棒。”

    在一群人的歌功颂德当中,老朱在心里夸耀了一下王布犁。

    朱元璋估摸也没有想过回旋镖的事。

    就算有回旋镖,那也得是多少年之后,大明王朝走到末路了。

    那也是李自成提出的均田免赋这个口号,但免除赋税这个操作,其实长时间是不可取的操作。

    毕竟老李没有寻到第二发展曲线,用来弥补不收税的长久道路。

    王布犁在简单的跟着吃了点大肉饼,就听着前面的人说这肉饼是皇后娘娘带领后宫给烙的,可真叫香啊!

    马皇后会这手艺是正常的,毕竟民间都传扬当年朱皇帝要饿死的时候,是马皇后不顾肉饼的烫,给朱皇帝送吃的,把奶奶都给烫伤了。

    这种事,朱元璋并没有跟着他当乞丐的历史一同给抹去,而是大肆宣扬。

    要不然野史就会记载朱元璋,当年他是靠着卖钩子当流浪和尚活下来的钩子野史。

    王布犁吃完天子赏赐的肉饼之后,便又去了后宫一趟,方才已经有小太监给他传话来着。

    同马皇后说些话,并且指导一二她们打麻将的事。

    工匠按照王布犁的吩咐刻好了,被他给送进宫里。

    马皇后倒是觉得稀奇,正好验证一下女婿说锻炼记忆力,防止健忘的功效。

    就这么一玩起来,还真挺有意思的。

    一帮妃子也在旁边学的认真,恨不得上去打上几轮。

    王布犁虽然不管这些人叫母后,可也都是长辈,嘴里应着已经叫工匠多制作一些,到时候都给姨娘们送进来解解闷。

    随着糊了一声,马皇后这才下了桌,换给别人去打。

    她把王布犁叫过来,虽然她这个当丈母娘的看过王布犁在仙境当中同那些仙女敦伦,但到底是在仙境当中。

    现在是人间,还需按照人间的规矩走一走,主要是马皇后也怕自己的女儿一个人侍奉不了王布犁。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她们必须是装作不知道,也是为了让王布犁放心,一切都是按照流程走的。

    马皇后就把女儿的妾身侍女,比朱明秀年长了好几岁,唤作小花的宫女叫过来了。

    她同王布犁一同叮嘱,这是试试新姑爷的成色,也是为了将来的夫妻生活能够更加和谐。

    当然了虽然说是试试,但在公主没有生孩子之前,她的侍女最好也不要有什么身孕。

    一旦嫡子出生,庶长子的地位是很尴尬的。

    王布犁听着话,眼睛确实瞥着一旁叫小花的侍女。

    他见惯了魅魔,虽说小花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是独有的江南女子一样的温婉,也是马皇后自小养起来的。

    说是养女也不为过。

    模样周正,胸也正常,在女子当中个头不矮。

    小花见王布犁眼睛打量自己,也是毫不露怯,就盯着王布犁,让他好好看一看。

    今夜,她就是奉命来侍奉驸马爷的。

    待到明天还得回宫同皇后等人汇报,新驸马的表现。

    “既然是母后的安排,小婿也不敢推辞,今晚定然好好表现。”

    随着王布犁的话音落下,小花的耳朵不自觉的就变红了。

    她也是大姑娘上架头一遭。

    将来在床榻上的角色,也是等王布犁觉得累了没力气了,要她来推一推屁股的。

    马皇后又叮嘱了几声,便叫王布犁回家早点歇着吧。

    然后王布犁身后就跟着一个宫中,待到出了宫门后,守门的平安瞪大了眼睛。

    说实在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往外面带宫女的事。

    临安公主成亲前平安还没从征战当中回来呢。

    “驸马,你胆子如何变得这么大了?”

    平安见王布犁骑上小黑子,又一把把宫女给拉上去了,顿时被平安给拉住了缰绳。

    “皇后叫我带回家的,明天她还要回宫的。”

    “啊?”

    平安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怎么还没成亲呢,就先送侍女给驸马的!

    “合法合规,伱且安心,否则内宫就拦住了。”

    “那咱就放心了。”

    平安松开缰绳,生怕婚期将近,王布犁搞出什么事情来,那对王布犁的影响就大了。

    于是王布犁抻着缰绳,双臂环绕着小花,身着官服大摇大摆的返回自家。

    路上护卫的衙役也瞪大了眼睛,嘴巴动了动也不敢张嘴询问。

    驸马他怎么能够当众搂别的女人呐!

    那女的一看身条,就不是公主啊!

    倒是捕头钟牛见多识广,给手底下的兄弟们科普了一下,惹得他们纷纷表示长知识了,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咧。

    咱倒是遇不到了,希望咱的儿子将来也有机会当驸马啊!

    小花被王布犁搂着,骑在马上,感受着周遭人的目光,实在是羞的不行,只能低着脑袋,好在面上还有面纱。

    待到回了家,老母亲见儿子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举止亲密,有些愕然。

    待到王布犁解释了一遭,老母亲等人才明白了,说白了就是王布犁的妾室。

    “所以二哥你跟小花姐,今晚就要入洞房?”

    王星影瞧着小花姐,她性格很好,故而印象也深。

    嫂嫂来家里全都是小花姐陪着的。

    大家也有过一同看星星说牛郎织女,以及做蛋糕等等的友谊。

    一想到连小花姐都会成为自己的嫂嫂,王星影还是有些不理解,怎么这么快呢。

    待到王神医回了家之后,发现屋子里出现一个新女人也是愣了一下,听着媳妇的小声科普,他才了解皇家成亲还有这个流程。

    寻常百姓那里有丫鬟提前试试姑爷的条件啊!

    王神医只是叮嘱儿子好好表现,毕竟这也是皇帝交代下来的任务,一定要保质保量的完成。

    而且儿子身体正好,也不用有什么太大的思想包袱,你现在还用不到那种逍遥丸。

    所以没必要不自信之类的。

    总之,老父亲也给王布犁科普了一二,顺便拿出家中珍藏的春图给儿子指点一二,生怕他找不到地方。

    王布犁:???

    “谢谢爹,夜秦淮我也去过,明白一些事,是小公爷请的。”

    “哦,这样啊。”王神医听完之后才把春图给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啊,少年戒之在色,那小花也是第一次,你莫要过于粗鲁,人与人之间还需要真心对待,特别是枕边人,记住喽。”

    枕边人不同于别人。

    王神医虽然不科普生理常识,但也跟儿子说一说夫妻之道,尤其是一个男人还有妾室的情况,务必要同正妻好好过日子。

    绝不能出现宠妾灭妻之事,否则家族必然招致霍乱。

    “爹,我记住了。”

    王神医脸上带笑:“去吧,你小子也是大人了,别让枕边人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