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剑在半空一声长啸,撕裂空气,一头扎下。

    轰隆!

    剑落之处,轰起碎石纷飞,擂台上被炸出一个巨大深坑。

    萧辰都有些被震惊到。

    他的运气实在太好。

    这土法铸剑,不是必成铸剑法。

    但一旦成剑,就是绝世好剑。

    所有人都惊呆了!

    方才还逃跑的众人,已迫不及待地穿过烟尘,在深坑边围成一圈。

    大家眼里,都只有那把漆黑一片,冒着浓烟的长剑。

    无论是铸剑师,还是普通弟子,亦或是守山人,都在等待浓烟的熄灭。

    萧辰从人堆中挤出来,一个滑铲,从深坑边缘滑下。

    众目睽睽之下,萧辰掏出玄剑宗人人一件的断炎布,握紧那把还没加装剑柄的长剑。

    “这,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人能铸造出来的宝剑吗?”

    “周寻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下所有风头都被他抢走啊!”

    “这是什么铸剑法?竟有如此威力?”

    “你们刚才谁看清,他是如何铸剑的?”

    “他在铸剑炉里,给剑胚淬火啊!”

    “简直疯狂!他疯了!”

    “但,他成功了!我们都是铸剑师,有何不可?日后,我定要一试!”

    “我同意!周寻都可以,我也不弱!”

    深坑边上,一片嘈杂。

    去而复返的几位长老,在看台上远远望着这里,眼神复杂。

    “冷长老,你怎么看?”

    “怎么看?这土法铸剑,本是无意之中流传下来的荒唐铸剑法!”

    “当初至少有百人效仿,你看看,成剑的有多少?活下来的人又有多少?”

    “好像只有一把……还是,断剑。”

    几个长老叹息点头。

    “周也家这小子,确实有点运气,算是病急乱投医啊。”

    “没把自身炸死,算是万幸。”

    “是啊,老二的香火,保住了呢……”

    冷孤蝉表情淡然,眼神却十分犀利。

    百年土法铸剑,无一好剑。

    此剑一出,周寻就是土法铸剑第一人。

    从此,周寻坐上这二长老的位置,算是十拿九稳。

    台底下,周文和周静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缓过神来。

    等周静冲进人群里去找萧辰时,他早已拔出宝剑。

    浓烟,让萧辰变成烟中厉鬼,除去两条腿,上半身都被浓烟包裹。

    周静正要呼唤。

    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一袭红衣的窈窕女人,一个大跳,越过人群,俯冲进坑里。

    “你怎么样?还活着吗?”柳青儿着急地穿过浓烟,去触碰萧辰身体。

    烟尘里,传来萧辰闷声低语:“师姐,你那把剑,是坑上右手边那个壮汉铸成的!”

    “通体青绿色,是把好剑。”

    “我这把剑,不给你了啊。”

    柳青儿被烟尘熏得眼泪横流,顾不得许多,一口答应下来:“你抓紧把烟灭掉!不怕呛死?”

    萧辰笑哼一声,突然把剑举过头顶。

    浓烟如烽火,飞尘如狼烟。

    烟下面,是两个脸被熏成黝黑的傻子。

    萧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师姐,你黑了。”

    柳青儿一抹脸上浮灰,全都蹭在萧辰衣服上。

    “混蛋,一声爆炸,我就知道是你闹事,差点以为你死掉。”

    “谁死,我都不会死。”

    二人旁若无人地低声交谈着。

    在别人看来,这是文嫣担心周寻,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没爹。

    其实,柳青儿突然有些遗憾。

    要是萧辰被炸死,她的把柄不就……无人知晓吗?

    但,萧辰活着亦是好的。

    最起码,萧辰在,凭他的脑子,两个人有可能偷走剑,安然无恙地离开。

    萧辰死了,一切都会露馅。

    到时,东窗事发,被剁成肉酱,都有可能。

    蜀山更会被连累。

    萧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斜眼看过去,瞧见铸剑大会时,站在身后的那个男人。

    那人站在冷孤蝉身边,一只手捂着嘴,低声密语。

    萧辰暗道不好,拉起柳青儿的手,走到冷孤蝉面前。

    “大叔,成了!剑成了!”

    剑身仍然留有温度,浓烟渐渐稀少下来。

    男人被迫终止密语,隐藏在冷孤蝉身后,眼神玩味地看着萧辰。

    “不愧是老二的儿子!这下,我们玄剑宗又出一把好剑!”

    “来人!提铸剑薄来!”

    “贤侄,为此剑命名!不日之后,通过剑名,领取你的排名!”

    萧辰心里暗暗咋舌。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这还用比?

    但,该走的流程仍是要走。

    萧辰大笔一挥,在铸剑簿上面写下两个字:“黑魂。”

    “嗯……确实比较贴切。”

    “贤侄,回去歇息吧,记得去给老二守灵。”

    萧辰应下,在众人目光中,牵着柳青儿,大步离开。

    人群里炸锅,全都凑过来看这把剑。

    “这,这叫剑?”

    “我看着,这像一块火山岩!”

    “这剑上面怎么千疮百孔,会不会一碰就断?”

    “都闭嘴!”尚山虎一声大喝,吓得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拨开几个小弟子,跟拨弄小鸡仔一样。

    尚山虎看着眼前被冷孤蝉举在手里的黑剑,攥着拳头,心里难以平静。

    “虎子,周寻贤侄,逢凶化吉,运道亨通,算是实力!”

    “你技不如人,日后需刻苦努力啊。”

    三长老尚文涛,满脸不甘心。

    但,在大长老面前,他只能说一些中听的场面话。

    冷孤蝉冷哼一声:“怎么个逢凶化吉?”

    “若非我主张换炉,这把好剑已被那拳头大的窟窿毁了!”

    “这件事是谁干的!谁心里有个数吧。”

    “我把话撂在这儿,谁再敢在铸剑大会上搞动作,逐出玄剑宗!永不得归山!”

    冷孤蝉大袖一挥,提着黑剑,朝着门派大堂,御剑而去。

    人群四散。

    尚山虎捡起一片散落在地上的铸剑炉碎片,攥在手心,狠狠捏碎,血顺着碎片残渣不断滴落。

    “虎子,这一次,咱们输了,却不是输在实力,而是运气!”

    尚山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爹,您错了。”

    “他靠的,不是运气。”

    “他靠的,是经验和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