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奄奄一息的花花,星晚的眼泪再也无法克制。

    辱她、伤她、害她,她可以去报仇,可是杀她的亲人毁她的朋友,她该怎么办,就算报一万次仇,那些重要的人也不会回来!

    终是只能留下无助的眼泪。

    “花花……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

    花花满是鲜血的手慢慢抬起,嘴角颤抖着微微上扬。

    “丫头,别哭......”

    星晚仅仅握住花花抬起的手,神色却微微一怔,她感觉到花花在偷偷用力,好像往她的掌心里塞了一样东西。

    花花用尽最后的气力对星晚说道:“快……走……快......走......”

    星晚掌心握紧,清晰地感应到手心里握着的是一个传送符。

    一颗几万年修为的仙草在灵源破碎灵力消散的最后一刻,为星晚做的最后一件事仍是救她,而自己一片丹心为之效力的天族却要置她于死地,弃她如草芥。

    泪水融进血液,星晚又紧握住花花的手,绝望的双眸逐渐闪烁起坚毅的流光,“不,花花,你撑住,要走……我们一起走!”

    南荣洛书看到他们备受折磨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心中竟隐隐有种畅快之感。

    “哼!好一个主神夫人,怎么如此狼狈?你的主神在哪呢?告诉你沈星晚,云湛是我的,天宫与九原星宫望衡对宇,我和云湛才是天造地设,跟我抢,不知死活!”

    言毕,南荣洛书一双阴冷的双眸危险地眯起,一条七彩小蛇倏地钻进星晚的袍袖之中。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的疼自指尖传至四肢百骸,星晚疼得面白如纸,毫无生机,她颤抖着手撩起袖子,这才发现自己的神脉正在被七彩蛇一点点蚕食。

    星晚倒在大雨里,疼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站在自己面前,露出阴冷的笑。

    她努力转过身,却看到花花的仙身渐渐化作齑粉四散而去,大雨滂沱下,不留痕迹,唯一存在过的证据就是一直握在星晚手中的传送符纸。

    “花花!”

    星晚忽地怒喝出声,再看向南荣洛书时,神色变得狠厉可怖,她的眼底深处是无法抑制的肃杀与冷酷。

    南荣洛书被星晚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随后慌忙抬手挥动手中兵符。

    一众暗甲天兵举起长戟齐齐朝星晚刺去,星晚即刻抬手握住了长戟戟锋。

    鲜血汩汩流淌,星晚却感觉体内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向外冲击,她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奇怪的灵力增长法,那就是被激怒。

    而就在刚刚,当她的神脉被彻底蚕食殆尽后,她却发现盛怒之下的那股力量更加强大了。

    星晚飞身而起,一手逼退了刺向她的所有长戟,一时间整个槐序山狂风暴起、到处飞沙走石、雨水倒灌、草木屋社皆被拔地而起。

    南荣洛书本想再向手中兵符施法,却同一众暗甲天兵被定在原处。

    顿时,暴雨骤停,星晚体内三枚定魂针终于破印而出。

    天地震动,四海翻腾,人间雪烈国埋葬石壁妖洞的那处冰湖,在轰然一声巨响之后瞬间崩裂。

    一柄长剑破开冰湖之上的废墟,红光大盛,璀璨神秘,它划破空间,陡然出现在槐序山,落在了星晚手中。

    星晚灵力恢复,血流不止的伤口终于被止住。

    她瞬间腾空,眉心印记如花般怒放,狂风中,墨发飞扬、长袍猎猎作响,她睁开一双赤红眸子,回首间,芳华绝世。

    星晚的视线落到已经吓呆的南荣洛书身上,如尊贵的神祇,俯瞰蝼蚁。

    赤红的灵流强悍霸道,在掌心飞速流转扩大,璀璨妖雷辗转其中,去势凶猛异常,数千道雷光朝一众暗甲天兵劈了下去,刹那间,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他们甚至都没有反抗的机会。

    南荣洛书随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住,被拎到了与星晚齐平的半空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慢慢流失,空灵的声音自虚空响起。

    “公主殿下!你的云湛呢?”

    南荣洛书怛然失色,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着抖,依旧看不清局势。

    “你……你若敢动我,我的父神母神绝不会饶了你,天界也不会放过你?”

    那股无形的力量飞速穿过骨骼遏制住南荣洛书的脖颈,南荣洛书被这股力量吊在空中。

    她痛苦挣扎着,直到感觉自己就要被这样掐死时,那股力量才有了些许松动。

    虚空之中再次响起那个声音,“不用他们放过我,我自会去天宫找他们清算,你们的主神在哪?说还是不说?”

    南荣洛书气竭声嘶,吐出四个字,“云......仓深......谷!”

    云仓深谷。

    云仓深谷的一场恶战愈演愈烈,云湛将九条应龙之灵全部召出,全力以赴应对幽冥的混元之力,却不想星晚竟在此时冲破了他以神骨淬炼的定魂针,云湛当即遭到反噬,修为瞬间大受折损,应龙之灵也随之消失了一半。

    云湛、铭鸿、幽冥,三人俱是望向空中的电闪飞光,银白天雷与赤红妖雷错乱交叠。

    云湛、铭鸿见状,都在担心星晚的安危,妖雷现世,说明星晚恢复了神力,那么混元之力便会随之醒世。

    幽冥知道他等待的机会到了,以混元之力化形的刑天钟借势朝云湛击去,纵然还有四条应龙之灵抵挡,云湛亦是被击退数十丈,让本就遭到反噬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云展筋脉破裂,吐出一口鲜血,遍体鳞伤,一身雪色衣衫变成血衣,银色光华被刑天钟一点点逼退。

    黑云遮日、雷焰滔天,生灵涂炭的神魔战场,这一幕对于铭鸿来说太过熟悉。

    她低头,轻轻抚摸着手中的佛珠,想象着她那个未曾蒙面的女儿,唇角扬起。

    “星晚,璀璨如星,渔舟唱晚!好孩子,母神只愿你人如其名,能够安闲自得地活着!”

    言毕,铭鸿抬起头,看到凌空战于天际的云湛面色如纸,却依旧不遗余力地奋力抵抗着幽冥的混元之力。

    “三万年了,这一切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