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承至尊无双、令人敬畏和难以接近的,凌驾九霄,寓居在高不可攀的天国、统辖全体天神的大智大慧所造的唯一永生的儿子我主耶稣基督的上帝,创造一切有形的和无形的万物、赋予他们以生命和灵魂,时刻俯察大地、使万物各得其所、溥施人类以仁慈圣爱的上帝,天堂、人间、地狱皆极敬畏的我们独一无二的、分则为三位而受黎元歌颂,合则为一体而为众生膜拜的上帝,以其恩典和眷爱,并凭其权力和旨意授朕以执掌东正教的权柄、君临大俄罗斯帝国和众多新归附的国家,并赖上帝护佑得以永履和乐,与世无极,朕大君主叶卡琳娜一世·阿列克谢耶芙娜,谨致此国书与紫禁城的统治者、大秦帝国神圣的君主:朕已谕令枢密院、军事委员会经办贵我两国军事、商贸、宗教之合作事宜,并就两国神圣同盟之后续协同细节条款予以研究、讨论及通过。……”

    “为遏制和打击邪恶的卡尔梅克人(准噶尔汗国)对贵我两国的侵袭和无耻攻击行径,朕已命马里奇奥尔夫将军率领射击军士兵八百名、哥萨克骑兵三百名增援鄂木斯克和托木斯克两地,并迁移两千五百户移民于附近从事军事屯垦和耕作,预计明年六月即可完成准备工作。届时,何时发起对卡尔梅克人的进攻,我最为忠勇的将军马里奇奥尔夫指挥官将会与贵国进行友好协商,请帝国大君主予以配合协助,共同出兵……”

    “另者,伟大的俄罗斯帝国在勒拿河流域、安加拉河流域,遭到野蛮的通古斯土著国家(渤海国)的攻击,无辜的人民被屠戮,无数的财产被摧毁和掠夺。为了彰显贵我两国友好,请帝国大君主动员强大军事力量,予该国边疆地区示以威慑,从而让俄罗斯帝国免遭野蛮土著的攻击,并得以从容布置军事反击行动。……”

    “去岁,敝国因为陷入一场战争,而未派出商队前往东方进行贸易,致大批货物留置托木斯克督军区和部分西伯利亚屯驻点,望大君主晓谕臣下,允准俄罗斯商队启行前往贵国自由贸易,并给予通行和护卫之便。……”

    “通往贵国的道路,可能会因河水泛滥及治安混乱的局势而造成困难重重,如果敝国商人发现更为便捷的通往贵国的道路,万望允准,勿要阻止。……”

    “朕将遣鄂木斯克主升天修道院修士大司祭普尔马科夫前往绥远主持神事,以慰鄙国臣民心灵,请予以协助……”

    崔祖尧将沙皇叶卡捷琳娜一世交付于使团的汉语版国书匆匆读了一遍,随即微不可查地撇撇嘴,将这封国书又重新封好,交给副手,保存于特制的公文皮包里。

    这俄罗斯君主一大串又臭又长的头衔暂且不论,读罢让人不知所云,但看到国书上所写的具体内容,也是让人颇为无语,若是呈给陛下和内阁观之,多半会让众人失望不已。

    俄罗斯人虽然应允秦国,大家相约出兵,夹击准噶尔汗国,竟然只派出了区区一千余武装士兵,这透着一股浓浓的小家子气。

    逗谁玩呢?

    这数十年来,我大秦与准噶尔汗国历次交锋,哪次出动的兵力不是数千人乃至上万人,而且其中相当部分部队还都是龙骑兵——嗯,齐国人将骑马火枪兵称之为龙骑兵,大秦仿效组建后,也沿用了这个名字。另外,在这些出动的军队身后,还有十数万杂役、民夫等后勤辅助人员,若是算上为这场战争而动员的内陆百姓,怕是有百万之众。

    即使如此,我大秦还在库伦(今乌兰巴托)、达尔汗这两处荒僻之地分别驻兵一千二百余,北防渤海国,西防准噶尔。更不要说,为了掌控西域北部地区,花费巨大代价,筑堡建城十余座,迁民数万户。

    据说,为了更好的控制西北边疆,陛下还有意将正在修建陇豫铁路(开封-西安-兰州)延长至嘉峪关,同时,还要规划拟建一条北京通往绥远的铁路。不过,这些工程太过浩大,远不是朝廷财政短时间内所能负担的,多半要分若干年,一点一点地将铁路延伸过去。

    说实话,自乾元二十二年(1704年),由齐国商人投资的大秦第一条铁路--胶烟线(蓬莱-胶州)在众多争议声中建成通车后,朝廷上下很快便体会到这种跨时代交通工具的巨大好处。

    尼玛的,太神奇了,近四百里的距离,以前走路至少要花十天,乘马车,也要花五六天时间,若是乘船的话,要绕过大半个山东半岛,耗时更长,一旦到了冬季海上生了浮冰,还不能通航。

    可如今,这条铁路通车后,竟然可以做到朝发夕至,还不分昼夜和时令,将登莱直隶府(因为该地拥有齐国皇陵和众多齐国投资设立的工厂,便被划为朝廷直辖州府)生产出来的诸多工业制成品,源源不断地运至半岛南端,然后再输往江淮地区,极大地促进了该地区人员和物资的往来,创造出难以想象的经济效益。

    乾元三十年(1712年),当地众多商人联合齐国江南商社共同投资下,由齐国北方铁路商社设计和施工,位于江南地区的苏松铁路(上海-吴县)开建。通车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处于满负荷运转,迅速提升了当地物资和商品的流转速度,宛如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让那些投资商人赚得盆满钵满。

    铁路如此利国利民,当即引起了朝廷的极大关注,遂于工部下设立铁路交通司,主管国内铁路规划和营建,同时筹集资金,将那条苏松铁路逐步修到了南京,使得朝廷政令在最短的时间里便传递至海边。

    乾元四十一年(1723年),秦国派出使团访问齐国,以登州海关和天津海关为抵押,达成了一笔三百五十万元的贷款,嗯,折合白银差不多近一千万两,修建那条从开封经西安直通兰州的战略铁路。

    以我大秦朝廷的战略构想,只要财政允许,最终会逐步将铁路修到西北边疆地区,届时,凭借中原地区源源不断的物资和人员支撑,不要说准噶尔这种草原蛮夷,就算面对俄罗斯这个庞大的西方大国,我大秦朝廷也会丝毫不怵,打得你抱头鼠窜。

    是的,滞留俄罗斯半年多时间,再加上沿途所见所闻,崔祖尧愈发不怎么瞧得上俄罗斯。据说,他们的上任君主彼得一世曾实施过一次深层次的改革,他力图通过法律、国家财政和军队的变革来重塑整个帝国。他以欧洲西方国家的体制为范本,建立了一套行政管理制度来控制国家的经济活动和国家税收,还建立了军队等级体系以保证陆军和海军的可靠性,并给予各种优惠政策来推进手工制造业发展,鼓励商品出口以提高国家财政收入。

    为了监管庞大的国土,这位有为的君主建立了十余个系统性的朝廷组织部门,由专业人员而不是由世袭贵族或者买官的商人担任职位。

    可是,当这个君主过世后,多项改革措施被压制,或者变了样,继位的还是他的王后,朝政也被一群愚蠢无能的王室贵族和大臣所把持,看得出来,那些贵族和大臣们对朝廷毫无忠诚可言。

    在台上的女沙皇并没有大唐武后的政治手段,她似乎既控制不了朝堂和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贵族们,又左右不了城市的权贵。这也导致她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去建立一套听命于她和更有有效率的朝廷官僚体制。

    说来也是一种无奈,俄罗斯君主没能控制拥有土地的贵族,便只好通过他们来统治整个国家。那个英明有为的彼得一世,改革虽然有些效果,稍有提升国家的实力,但总体上而言,这个国家的贵族们不仅没有失去种种特权反而获得了更多的权利。

    然而,令人无语的是,这个国家的贵族精英们显然没有为帝国服务的责任心,朝堂中也没有招募和擢升效率更高的官员升迁机制。

    而我大秦,上至内阁首辅,下至府县亲民官,那可是实打实地靠着十年寒窗苦读,经历残酷的科举考试,凭着朝廷严苛的筛选考察,方能一步一步地踏上官场仕途。

    哦,也不全然,近二十多年来,那些被委派至齐国留学的士子,也开始大量被简拔至朝廷各部事务衙门,走上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上升渠道。

    崔祖尧认为,俄罗斯这个西方蛮夷之国,其实真正的实力并不是很强。它之所以能免遭敌对国家沉重打击的原因无非就是两个,其一,是因为这个国家在地理上与其他国家相距甚远,而且偏僻荒凉,领土也足够广阔(能抗揍);其二,则是它西边的欧洲大国彼此纷争不断,尚未腾出手来对它下手。

    你瞧,数年前被俄罗斯联合多个周边国家击败的那个称之为瑞典的国家,趁着他们在高加索山区被齐国狠揍一顿后,便突然出兵侵入这个国家,听说兵锋距离他们使团所在的这座俄国都城不到六十里。呵,骑着快马,半天就能杀到城下来。

    嗯,这大概也是俄罗斯人在面对如此严峻的外敌入侵威胁时,只能拿出可怜的一千余士兵,派往准噶尔势力边界,配合我大秦夹击蒙古人。

    说来也是可笑,他们竟然还提出要我大秦集结重兵威胁渤海国,以便缓和他们俄罗斯的东部边疆安全局势。

    难道你们不知道渤海国身后站着的是齐国吗?

    我们泱泱大秦,富有四海,有亿兆子民,拥兵百万,尚且对齐国忌惮几分。

    怎么着,伱们俄罗斯要主动去挑衅他们吗?

    沙皇叶卡捷琳娜一世除了交给使团一封国书外,还有一份礼单送到了崔祖尧的手上,算是临别的回礼。

    给乾元帝的礼物是:各色名贵地毯六张,黑貂皮三张,紫貂皮十张,狐皮三十张,印有彼得一世头像的金币五十枚,亚美尼亚丝绸三十匹。

    给崔祖尧的礼物是:紫貂皮一张、普通貂皮两捆、狐皮五张、银鼠皮五捆。

    给使团其他成员的礼物是:貂皮二十捆、银鼠皮二十五捆。

    以上礼物总价值估计约为七千到八千卢布,不算丰盛,但也绝对不算少,粗蛮的俄罗斯人还是比较讲究的,知道礼尚往来。

    不过相较于我大秦赠送给俄罗斯人的礼物--三十余件名贵瓷器、一百余匹丝绸、两担高档茶叶,以及大量华丽锦缎、精巧手工艺品,总价值超过一万三千两白银,却也逊色不少,

    9月18日,圣彼得堡北郊不断传来隆隆炮声中,大秦使团一行六十余人的队伍,在谢苗诺夫斯基近卫军三百余官兵的护送下,朝东南方向迤逦而行,踏上了遥远而漫长的返程路途。

    就在大秦使团出发后的第三天,一支庞大的政府车队亦依次驶出圣彼得堡,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一世和众多贵族官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乘坐着马车朝西南方的诺夫哥罗德行去,以避瑞典军队之凌厉攻势。

    整个圣彼得堡城已经进行了全民动员,所有的青壮年男子均不得离开城市撤往内陆腹地,上至贵族子弟,下至普通市民,甚至无数的壮妇也都被军队征召,随同败退回来的前线大军和帝国近卫军分守城中各处,准备与来犯的瑞典王国军队,打一场艰难的首都保卫战。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沙皇和枢密院大臣们此时离开圣彼得堡,无疑会对守城军民的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但没有人敢冒险,让沙皇留在城内以激励官兵奋勇作战。

    若是一个不小心,让瑞典军队擒住了沙皇和政府首脑,那对帝国而言,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不说可能会造成诺曼诺夫王朝的覆灭,说不定也会让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崛起之势的俄罗斯帝国濒临瓦解和毁灭。

    很不幸,帝国已陷入最为危险的境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