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气还带积攒的?

    活路呢?

    转念一想,倒也正常。

    败气先前就有灵,后来被谢叔灭了,灭的也只是它的根灵。

    那一团子气,是真真切切的融入到我身体里。

    说白了!

    甭管有没有灵它都是一人间大祸害!

    能轻描淡写的就让我败利索?

    简单的话还用得着风火雷电咔咔给我做面部和头发护理吗?

    就算我没真毁容,疼的滋味儿也不想再来第二回。

    这说明啥?

    天道一开始就是想灭了我。

    看到我牙根儿都痒痒。

    那闪电鞭子抽的,就跟李青山之前在村里抡着裤腰带撵李强打的画面一样样的!

    直到立下盟约,天道的潜台词就是在告诉我,小样的,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别说天道无亲,俺们可是常与善人,对万物众生一视同仁,常在不知不觉中,护佑有善德的人。

    既然你不想伤害别人,那俺们就给你一个新生的机会。

    日后能不能成事儿,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现时誓约生成,我伤的自己越狠,不就越应该侥幸?

    「怕了?」

    我正信马由缰呢,谢叔就道,「不都告诉你了,败气再汹涌,也会有个人能帮你消耗,无论你这窟窿多大,对方都会帮你堵上,只不过何时遇到要看缘分,你要做的就是时刻怀揣斗志。」

    「何为魔,古从石作磨,梁武帝改从鬼,此字本就有砥砺试炼之意,改石为鬼而皆成大力邪鬼之说,大智度论有言,夺慧命,坏道法功德善本,是故名为魔。」

    看向我,谢叔正色起来,「凡魔鬼巧便变化万端,或沉或浮,或见活亡,或聚或隐,或藏或形……斩妖除魔,斩的是恶鬼,除的是邪念,记住,苦难杀不死你,胆怯和悲观一定能。」

    误会。

    我只是在溜号。

    「谢叔,我没有怕。」

    我实话实说,「我很万幸您帮我立下了誓约。」

    真的。

    谢叔挑眉,「这么说,是我小瞧你的胆量了?」

    「我胆量可能一般。」

    我半垂下眼,「但我自小跟着蔡爷爷学习,他和我讲,随缘消旧业,莫更造新秧,我现在看似要承受磨难,其实这结果很好,不会造出其它的恶因。」

    「菩萨畏因,凡夫才畏果。」

    谢叔笑了声,「你这孩子境界高啊!」

    我扯了扯唇角,不想就此多说,「谢叔,那我靠自己,要怎么才能将败气一下子全部清空?」

    总流鼻血谁能顶住?

    想起誓约内容,行走阴阳,四纵五横,济世和物,驱鬼役神……

    「谢叔,是不是打邪就可以消耗败气?」

    「没错。」

    谢叔的眼神犀利起来,「你遇到的脏东西越厉害,败气就会清空的越多,行道之士,其魔有十,十魔试炼,渡后便有立身之德,当你得到大成,便可如盟约所言,败气褪尽,求得共存。」

    十魔试炼?

    我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可打邪的前提是我要先学术法,也得继续念书……

    那老师教我知识,是不是也属于给我输送情意?

    结合谢叔前面说的话,我不停的琢磨——

    如果每个败家子都代表一栋瘴气冲天的房屋。

    寻常的败家子那房子是蜂窝状的,四面八方都是窟窿眼子。

    瘴气不断的消散,流出去就污染空

    气。

    我因为立誓的关系,天道帮忙将这些窟窿堵住了,瘴气只污染自己。

    老天爷怕我憋死,就给我打了个带滤网的下水道。

    好让「瘴气」通过个不害人的方式流出去,这个方式就是踏道,或是我憋到极致时自行蹿血缓解。

    但败气无时无刻都在接收,我本质就是个败家子,接收了就得败家。

    日常当冤大头去花钱好理解,学完的知识要怎么败?

    懂了装不懂?

    会了当不会?

    出门胡说八道?

    这也有违踏道的宗旨呀。

    咱不说救世,起码得实事求是。

    「不求功名即可。」

    谢叔直接道,「对于大多数学子来说,功名是验证学业是否有成的标准,你认真学习,但不求功名,便是对老师心血的浪费,这就算是败。」

    意思我只能读书不能考学了?

    乍一听很上火,回头一想,要是让我不着四六的纯败家那更上火!

    接受了最差的结果,其余的也就不算什么损失了。

    「谢叔,那学术法呢。」

    「同理。」

    谢叔应道,「这十年你不能扬名,也不要接收赞誉,说起来会对你不公,这行当本就有生命危险,你还要默默无闻,即使天道能看到,世人却不知晓,你难免会有失落感,没办法,败气就是把双刃剑,顾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谢叔,做先生要是不能扬名……」

    「你怕起不了势?」

    谢叔点头就道,「别担心,起势和名气是两回事,起势指的是术法冲破先天桎梏,进入另一重境界,一个先生能否起势,同他有没有名气并无关联。」

    我感觉谢叔误会了我的意思,没等解释,谢叔陆续又交代我一些事。

    比如我的血最好不要沾到谁身上,对方要是没洗干净,就会受到我的败气影响。

    倒不至于多倒霉,就是会胡乱花钱。

    「万应应,你这事儿头疼就疼在磋磨意志。」

    谢叔随手摘下一枚柳叶飞了出去,「十年磨一剑,就看你是万株垂柳逐和风,还是浮云柳絮无根蒂了。」

    窄长的嫩叶随风落到不远处的溪流中,小舟般飘远。

    我心气儿随之浮沉,「谢叔,那晚我家人没在隔壁屋听到我的情况吗?」

    「房门我做了结界,他们听不清。」

    这我就懂了。

    「所以,您也没和我家人讲,兴许,我只能活十年?」

    「你也说是兴许,不是必然。」

    谢叔看着我,:「我若如实相告,你家人只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死活不信,口不择言,一种忧思过重,内疚到痛不欲生,莫不如,就让他们怀揣着希望去过好眼下生活,难道,你想让他们全部知情?」

    「不。」

    我摇头,「谢叔,谢谢您。」

    「我只是讨厌麻烦。」

    谢叔直说,「毕竟你这前路渺茫,没等踏道,暗处就有了劲敌,要想寻求光明,只能义无反顾的前行。」

    劲敌?

    我微微蹙眉,「谢叔,那个女道人,慈阴,真的杀了您父母家人?」

    眼见谢叔气息一凝,我试探的问道,「她还吃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