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回来。」

    艾秋姨看着我爸还有点控制不住的咧嘴,「姐夫,你这是受啥伤了,头怎么包的跟粽子似的?」

    「我这……嗐,看着吓人是吧。」

    爸爸打趣几句把这茬儿搪塞了过去,艾秋姨又问起我要拜师学道的事儿,爸爸愣了愣,继续打着马虎眼说我有点气血虚,拜师学道是为了强身健体。

    眼见艾秋姨表情费解,爸爸干笑着道,「我家老三打小就喜欢研究这些悬不愣登的,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可咱做家长的,得以孩子为重,她想学这个,我就支持呗,你呢小陈,这几年挺好的?在南方没成个家?」

    「成啥家啊。」

    艾秋姨一听这话就垂下眼,「姐夫,我都三十了,不好找对象,单着吧,习惯了也挺好的。」

    「那哪行啊。」

    爸爸啧了声,:「小陈,你外貌条件好,性格也好,听姐夫一句劝,碰到合适的就接触接触,早点结婚你父母也放心,别像小龙似的,也耍单儿,问他喜欢啥样的姑娘他还不说,媒人给他介绍了他都不去看,可轴了,这三年就是一门心思的要搞事业,给凤丽急的都……」

    「姐夫,凤丽姐挺好的?」

    艾秋姨打断爸爸的话,「这应应既然要出院,凤丽姐怎么没过来接她?」

    「凤丽刚生完孩子,在家坐月子呢。」

    「哎呦,凤丽姐生孩子啦!」

    艾秋姨惊喜的看向爸爸,「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小子。」

    「恭喜你啊姐夫!」

    艾秋姨笑着点头,「您这有福气啊,回头办满月酒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人不到礼也要到的。」

    「行,都好说,小陈,那你手机号方便给我留一个不?」

    「啊,可以,姐夫,你记一下……」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俩,打心底感觉这磕唠的硬。

    铁豆子似的!

    贼拉生硬。

    一个唯恐爸爸提到旧爱拼命打岔儿。

    另一个生怕对方多问我家的新仇,话题生转。

    尴尬的我脚指头都在鞋里弯曲。

    正想拽拽爸爸的衣角提醒他离开,鼻息处突然闻到一股阴沉的气味。

    这味道游丝一般。

    但是同老爷爷病房里那些脏东西的味道极其相近。

    捕捉到就令我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感。

    好像化身成一头猎犬。

    嗅到某种味儿耳朵就要竖起来。

    抬起眼,我却并未看到什么阴物,不远处倒是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

    穿着打扮很有气质,眼神过来就落到艾秋姨身上,「小秋?这么快就到啦,下车就来医院了?」

    「老姑!」

    艾秋姨看到她就皱起眉,「你去哪了,怎么能把爷爷一个人留在病房呢。」

    「这话说的,我陪护个病人还不能出去吃个饭了?」

    妇人登时不悦,「咋滴医生找我啦,不对啊,你爷这时间点也没药啊,小秋,你别一回来就净事儿,要是嫌人少就让你爸再多雇俩护工,一个给你爷按腿,一个帮忙翻身,别我抛家舍业的在这陪护还费力不讨好。」

    「老姑,我没怪你的意思,就是我爷现在……他身边没人会害怕的,再说你都知道我今天回来,等我到了再去吃饭也赶趟啊。」

    艾秋姨说道,「况且我爸也说了要多雇两个人,我妈都想来陪护,是我爷不愿意,他离不开你才会留你在医院照看么!」

    「是,我被喜欢就得受累,出去吃顿饭就是我不孝了,咋滴,你现在是

    教育我?」

    妇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纯是憋着劲儿给我找气受呢,反正你现在都回来了,以后白天咱俩就换班照顾,别说你爷离不开我,他对你一样稀罕,孝顺不是动弹动弹嘴儿就行,你这大孙女得付诸实际行动,正好,让我这当姑的好好学习学习。」

    说话间她就要进病房,看到爸爸又是一怔,「这谁啊,包的六亲不认跟出土文物似的?」

    「老姑,你怎么说话呢!」

    艾秋姨涨着脸,「人家是住隔壁病房的,正好认识就聊了几句。」

    妇人哦了声,上下打量了一圈我和爸爸的穿着,扭头进病房了。

    艾秋姨仓促的和爸爸道别,「姐夫,我姑她就这脾气,说啥你别走心,回头有事咱再电话联系。」

    音落,艾秋姨还不忘又对我道了几声感谢。

    我没多接茬儿,就在妇人刚刚和我擦身而过时,阴沉的气息忽的浓厚了几分。

    随着病房门关严,一缕黑气似被活生生夹断。

    仿佛被砍的蛇尾,在空气中扭曲的动了动才逐渐消散。

    有事儿。

    这里绝对有事儿。

    我琢磨着被爸爸扯着手臂离开。

    「幸亏我包的严实,没被那小老太太认出来,她那没理搅三分的劲儿我太知道了。」

    回到病房爸爸整理着行李袋就低声念叨起来,「当年就是她撺掇小陈父母抬高彩礼给小龙下绊儿的,自己都离婚的,还去指挥别人的婚姻,给侄女的婚事搅合黄了还觉得自己挺有功,成了能嘚嘚,陪护个亲爹还抛家舍业上了,没她爹她哪有家,我真是瞅她就牙碜……哎,三儿!你又干啥去!」

    就在爸爸念叨那些有的没的时,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很多画面。

    画面快到人物都是晃影,能听到哭泣哀嚎,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日期——

    「十月三十号?」看書菈

    艾秋姨疑惑地看着我,「那天怎么了?」

    「有劫。」

    我微喘着粗气,眼见她姑在病房里狐疑的看出来,我拉着艾秋姨朝门外走了走,低声道,「姨,我算了下,它是阴历九月初九,壬辰日,根据彭祖百忌,逢壬日不好放水进水,容易有溺淹之灾,逢辰日辰时不好哭泣,壬不汲水更难提防,辰不哭泣必主重丧。」

    「重丧?」

    艾秋姨睁大眼,「我爷那天能没?」

    「您先别着急,具体的事件我还没能力推算出来。」

    感觉不仅仅是她爷爷能没,换句话说,不管是不是她爷要没,事情都有些麻烦!

    我想了想,「您要是相信我,可以将您爷爷的生辰八字给我,我拿去让我师父看看。」

    慧根提醒我那天的劫难同水和哭泣有关,会妨害到艾秋姨家里人,主要是她姑。

    但我只能推断出这些,没办法近一步将事情捋顺,得出解决办法。

    这种滋味儿真是太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