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能这样呢?

    「为什么啊?」

    我不解道,「金姨为什么要骂孟钦的父母?」

    「强|拆那点事儿呗。」

    乾安有些疲惫的伸了伸胳膊腿儿,「昨儿个我在机场不是跟你说了吗,孟钦他爹牛,家族传承下来的商业帝国,相比之下,他母亲那边属于书香世家,资本底子稍微薄点,孟钦他大舅在八九十年代起的家,做房地产开发,苏清歌作为副总,强拆了不少地,金姨当年算是钉|子户,没争取到自己想要的权益,房子被拆了自然就要闹……」

    「算起来她也闹了要有十多年了。」

    乾安看着落锁的中介门脸呼出口气,「早年间金姨都去辉远国际和苏氏地产拉过横幅,当众喝过敌|敌畏,上过新闻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子都使过了,局子都进去了好几趟。」

    「很多跟她一起闹得这些年都歇气儿了,只有金姨还很有毅力的在门口挂个喇叭继续骂,她现在就等着孟家和苏家垮台呢,只要这两家破产,她得第一个出门放鞭炮。」

    「哦,那是得闹,在家门口骂一骂都是轻的了。」

    小龙舅听着点头,「要是我家被强|拆了,又不给我新房,我也不能忍气吞声。」

    「谁说没给新房的?」

    乾安应道,「给了呀。」

    「给了?」

    小龙舅懵了,「那给房了金老板还闹个啥?」

    「没有争取到她想要的权益么!」

    乾安瞪大眼,「金姨说她家当年的房子虽然是老了点儿,旧了点,可是有院儿呀,但是苏清歌就给了她家一套大三居,还拿出什么拆迁法吓唬她,金姨能吃那套?这是不是欺负人!」

    小龙舅傻着眼,「一套大三居还……」

    「一套够吗?!」

    乾安要咬人的样儿,「金姨放话,至少得要三套大三居!不然她就不搬!」

    声音一顿,乾安挑眉道,「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小龙舅被他整的有点发毛,「他们不给呗。」

    「不给好使么?那帮有钱人就是欠虐!」

    乾安哼了声,「苏家一看金姨在挖掘机前面盘腿坐下了,立马老实,承诺给她两套大三居,利益面前金姨寸土不让,以绝食抗争,最后孟家出面,玩了个狠得,辉远国际给金姨发了律师函,告她影响工程进度,苏氏先前的承诺不作数,多给的一套也不给了,一切按规章条令走,以免其他拆迁户效仿,金姨赔大发了不说,施工人员还骂她是刁民,这口气搁谁谁能咽下,三套大三居就剩一套了,她不闹能行吗?!」

    「……」

    小龙舅木了两秒,「如果人家是合理合法的给了一套新房,那这个金老板,多少沾点不讲理吧。」

    「不讲理?!」

    乾安好悬没一口气背过去,「三套大三居啊!三套!你知不知道在京中那一套房子要多少钱!现在房价蹭蹭涨,一下子少了两套,那就是少了上千万啊!」

    「你可敢要了。」

    小龙舅脸一转看向别处,「要这么说,你三套都要少了,你得要一百套,坐地成亿万富翁,不给你就闹呗,搁这天天骂,我还合计是受了多大委屈,合着是得理不饶人,有钱咋了,有钱人也不该你的,这大城市的人素质也一般,有些人真跟我们村里无赖没啥区别……」

    「哎,你怎么说话呢!」

    乾安恨不得去薅小龙舅脖领子,我赶忙插到中间拦着,「乾安,这事儿我小龙舅没说错,要是人家把该给你的都给了,就不应该再继续闹了,这既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也是给别

    人找不痛快!」

    「她女儿呢?!!」

    我跟着听懵了,「什么女儿?」

    「金姨的女儿!」

    乾安字字铿锵,「金姨的丈夫早年间发生意外走了,拆迁房子的时候就她和老母亲在家,多要房子也是她想给母亲女儿一些保障,谁知在双方对峙的时候,金姨的母亲被气出了心梗,送到医院就过世了,她女儿当年还在外地读书,闻讯回来奔丧,路上也出了交通意外,这房子拆的金姨是家破人亡,本来丈夫没了还有三口人,最后就剩下金姨一个孤家寡人,你说她要不要闹!」

    「……」

    我张了张嘴,「可是,这好像是两回事……」

    「我不管你几回事,结果都摆在这里,金姨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乾安说道,「家人没了,房子也没有给她慰藉,她伤心之下就把那新房卖了,搬到太平巷买了这间小门市,做房屋中介生意,先前我也说了,武妹和阿美姐关系铁,而我!和金姨走的最近,所以,在我这金姨没有任何过错,就是孟钦的父母吃人不吐骨头!他们全家都没有好人!」

    我无话可说。

    小龙舅在旁边也满脸堵得慌。

    气压无端低了下来。

    明明中介还落着锁,金姨和我们也不认识,愣是先急头白脸的吵了一架。

    默了会儿,我看向乾安,:「乾安,我就是觉得,甭管金姨心里多难受,也没必要弄个扩音喇叭在门口时不时的开骂,骂完她真能解气也行,可你不也说总有人举报她么,为这事她还被告过,闹到最后,伤害的还是她自己呀。」

    「不至于。」

    乾安直接道,「金姨有证,被举报了也就是接受下批评教育,影响到大家休息了,谁也不敢真拿她怎么着。」

    「有证?」

    我愣了愣,「在京中放个扩音喇叭还得办证呢?」

    「什么啊。」

    乾安指了指太阳穴,「这个证,她母亲女儿去世给她留下的病根儿,谁要给她刺激大劲儿可就犯病了,一刀给你攮了她都不用负啥责任,撑死就是一个去地府,一个归增府,金姨住院还能受到专人照顾……」

    「庆幸吧,金姨认识了我家三爷,这些年她房屋中介的生意做的还不错,忙忙碌碌的,让她没那么多心思去辉远国际和苏氏地产找茬儿,也就在家门口骂骂他俩陶冶下情操,要不然她早就去找孟世损和苏大鹅对命了。」

    我内心一阵汹涌,无声的和小龙舅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言语。

    若是这个金姨本身精神就有些问题,那就属于病人了。

    对于她的一些行为就不能以常理去看待,她开心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