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别冲动啊!

    冲动是魔鬼啊祖宗奶奶!

    霎时而已,便是狂风肆虐。

    我也不知道这股风儿是从哪来的,就跟那鼓风机怼着我脸吹似的。

    风沙大的我完全睁不开眼,挽好的头发都跟着破马张飞了,裙子跟着下坠,我眯着眼看过去,就见地上爬过来一个断腿的男人,貌似只剩上半身了,跟个大虫子般蠕动着爬过来,他单手扯住我的裙角,抬起白惨惨的脸,哼哼着诡异的声腔,「小阳差,我的双腿都被砍断了,好疼啊,真的好疼……你把你的腿给我吧。」

    朝我要啥?

    哎呀妈你可敢张嘴了,咱这可是两条好腿!

    我强忍着一脚踢飞他的冲动,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们是祖宗,他们全都是祖宗……

    不能动手,绝对不能动手,姐妹最趁的就是好脾气,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您老别着急!我回头可以给您老烧两条腿过去!!」

    我一把将裙子从他的手里拽出来,「金华火腿还是旋风腿您老随便选!」

    见他听的有点懵,我顺势退了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转过头,猛地又倒吸一口凉气。

    身后赫然站着个无头人身。

    是的。

    没有头。

    只有个阴气森森的长褂身体杵在我身后。

    怔愣间,那具身体的脖子处竟慢慢的拱出了一颗血糊糊的脑袋。

    像是破壳而出鸡蛋,黏黏糊糊的还拉着血丝儿。

    五官在血水的浸泡下根本看不出公母。

    我唇角抑制不住的抽搐。

    就这番茄打卤面的脑瓜子还往外拱什么拱……

    看过去就是一颗挂浆的山楂糖葫芦!

    「滚出去,我们谁都不搬!」

    那颗血头拱出来后就对着我开口,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滚……!」

    视觉效果杠杠的!

    「这位祖宗爷爷,是这样,您有什么怨气,可以跟我聊聊,咱好好谈……」

    我努力让自己适应他这整体形象。

    滋当他是个特效演员。

    这年头粗制滥造的电影太多了!

    想看个够劲儿的血浆大片忒难。

    貌似科技越发达,拍出的片子反而越假。

    再看眼前这位,血涌的跟趵突泉似的,多真!

    说长出一颗脑袋就长出一颗脑袋。

    还挂满了红色的糖浆。

    充满了可爱的圣诞气息。

    老有个性了。

    「祖宗们,我是受您家后辈林老板的嘱托,带着诚意……」

    没待说完,那颗血头就朝我近了近,血水都要流淌到我衣服上了。

    我身体本能的后仰,脸别别着,咬牙道,「林老板让我给您捎句话,只要你们愿意搬家,他能保证你们的荣华富贵,金票是大大的呀!」

    神啊!

    我尽力了!

    难怪之前那俩阴阳先生进来就斗上了!

    真不怪他俩,林家的这群祖宗太能挑事儿了!

    ***啥了,刚进来就被血水淋头,然后又看到人头,这又长出人头……

    即使我知道他们当年可能是被刀子砍过,遭遇了惨死,并且还人首分离了。

    那也不能光在人头上使劲儿啊!

    道具不花钱是咋滴啊!

    也就是我说句话的功夫,那颗血头没等回应,姐妹身后这裙子又被人一拽。

    我下意识的感觉是遇到瑟鬼了,谁知一回

    头,却看到了一个梳着发髻的小姑娘。

    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扯着我的裙子还一脸欣赏,「这洋裙真漂亮,小阳差,你脱下来送给我吧。」

    我自然不能给她。

    咱大小也是个先生,穿打底裤出去和光腚有啥区别?

    师父可说过,哪怕我死,那都得漂漂亮亮的!

    面上撑起一抹笑,我小心翼翼的把裙子从她手里拽出来,「祖宗小奶奶,这条裙子我不能送你,这样,回头我给您烧去两条比这还好看的裙子……」

    「你不给我?你竟然不给我!」

    妈妈呀!

    她说怒就怒!

    青白的小脸唰唰浮现出伤痕。

    五官就跟被大刀隔空刮花了一样。

    好好的一张脸,没几秒就变得皮开肉绽。

    连她的鼻子都被瞬间削掉了一半!

    我看的是龇牙咧嘴。

    她也疼的是嗷嗷叫唤!

    最后她指着自己的毁容脸还无比愤恨,「我都这么惨了你还不给我!!」

    我真有点懵,手提着自己的裙摆,颇有几分弱小无助。

    祖宗小奶奶,你是挺惨,惨无人道了都要。

    尤其是她那被削掉一半的鼻头还有些皮肉粘连。

    挂在她脸上是提溜摆荡儿,跟个血糊糊的小鼻环似的。

    挺好看的小姑娘突然就要变身成牛魔王……

    看的我都要犯起强迫症,有个冲动想把那她鼻头彻底薅下来,求个立整。

    但咱就事论事,平常我就爱掰扯个逻辑,你惨不惨的……

    跟我给不给你裙子有啥关系?

    咋你被刀把脸划伤了你就有理啊!

    想归想,我还是拿出了超凡的忍耐力。

    只当他们是我家里的亲祖宗,好言好语的继续哄着。

    是,你老惨了,你们都在屋里整上群尸玩过界了,我哪敢跟你们一般见识。

    她却根本没耐心听我说什么,跟出门忘吃药似的,仰头又凄厉的叫喊上了!

    我都无语了,沟通沟通,你不跟我沟,咱们怎么通?

    一整就鬼哭狼嚎,天震地骇的,这谁能受了?!

    滋滋~滋啦~!

    半死不拉活的灯光被她叫唤的彻底熄灭。

    周遭陷入昏暗。

    阴风又加大了几分。

    血头男像是得到感召,瞬间便施展了原地消失术。

    地面的红润亦如退潮般朝墙角线后撤,干涸后全部消失殆尽。

    连我身上的血都不见了。..

    玩儿的真就是幻觉。

    呼呼~

    阴风再次来袭。

    祖宗小奶奶的喊声停止。

    暗沉的屋内游荡出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林立在这个很像是灵堂的厅内四周。

    「好惨啊。」

    呜咽的哭音传来,「我们死的好惨啊。」

    两个白色身影从我身前一飘而过。

    我头皮一麻,搞什么?

    不玩血浆大片儿又玩起中式恐怖了?

    后脖颈被人一戳,我灵敏的转回头,就见一张老太太的干瘪人脸离我只有寸距。

    她还自带森绿光效,灰白的眼珠子正对着我,声腔糙哑,「小阳差,你留下伺候我吧。」

    我压着差点跳出喉咙的心脏,声腔尽量平稳,「这位先祖奶奶……」

    「你留下来伺候我!」

    她忽然朝我伸出手,下颌变得尖利,牙齿也呲了出来,跟物种突变

    似的要来咬我脖子,「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