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惩云聚大明门的读书人,严办齐聚承天门的职官,甚至将一批人押赴西市处决,这对于京城造成的震动极大!

    西市枪决流下的血,使得乱糟糟的舆情被强压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上不得台面的算计,根本就没有任何底气可言。

    朱由校这位大明皇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对待文官群体,对待读书人群体,在这中间的一些垃圾,就不能有任何的心软。

    你软,他就硬。

    你硬,他就软!

    时下的大明经不起任何折腾,更承受不了任何扯皮,哪怕冒着无尽的骂名,该杀你时也绝不会手软的!

    如若此次让步了,那就会助长某些人的嚣张气焰,如此衍圣公之爵公选轮替一事,势必要被搁置下来。

    而在这件事情之后,必然会生出新的波澜,诸如敲定的北直隶卫所裁撤,山东盐改,户部税改,少府干预赈灾等诸多事宜,都将会面临抨击和挑战。

    这些是朱由校绝不允许的!

    为此朱由校将皇明宗军抬出来了,经历这件事情以后,皇明宗军上下将会被一帮子人盯住,特别是那些被抓读书人及职官的亲眷,将先后被皇明宗军逮捕并押赴辽东,这就代表皇明宗军站到了对立面。

    今后皇明宗军除了尊奉天子号令外,将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毕竟皇明宗军的缔造,是朱由校乾纲独断下钦定的,为的是给底层宗室寻一条出路!

    转眼便到殿试的日子。

    天启二年,三月十五日。

    天晴,云散。

    乾清宫。

    东暖阁。

    “皇爷,今科新晋贡士皆至端门。”乾清宫总管太监刘若愚,身穿大红蟒袍,手持拂尘,低首从殿外走进,面朝天子作揖拜道。

    “摆驾皇极门!”

    铿锵之声在东暖阁响起。

    就见朱由校穿天子衮服,头戴冕旒冠,前后各垂十二旒,旒以五彩丝绳串玉珠12颗,腰系天子剑,此外还有各种配饰。

    对于这套天子冠服,朱由校很少穿佩,除了在御极登基之初穿佩过几次,此后基本就没有穿佩过。

    太过繁琐!

    然而在这场殿试上,朱由校却穿上这套冠服,此等正式场合必须要穿,规矩礼制纵使再繁琐,该遵循的时候必须遵循,这是神州孕育的魂!!

    “拜见皇兄!”

    “拜见陛下!”

    在朱由校走出东暖阁之际,恭候多时的朱由检、朱识?等一行人,同样穿着极为正式的礼服,毕恭毕敬的朝朱由校作揖拜道。

    作为朱由校御极登基以来,首次面向天下召开的殿试,任何一项安排皆是有深意的,让朱由检他们随驾参加,朱由校就是要告诉世人,皇明宗室从天启朝开始,会跟先前变得不一样了!

    朱由校透过眼前晃动的十二冕旒珠,打量着朱由检等一行人,没有说任何话,面色平静的朝前走去。

    “起驾!!”

    在见到天子踩着丹陛,昂首朝前走去时,乾清宫总管太监刘若愚立时唱道,朱由检等一行人见状,则微微低首跟随在天子身后,彼时整个乾清宫都忙碌起来,但却没有任何的声响,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下进行。

    朱由校坐在撵轿上,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闭上,从万历朝开始,历届召开的殿试,他那位皇祖父很少亲自莅临。

    对于朱由校而言,在现有科举没有改制以前,每至殿试召开,即便是再忙朱由校也要莅临。

    与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皆有不同,殿试只考策问,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

    考题一般是先由内阁预先拟定,并在考试的前一天呈递给皇上亲定。考试的时间一般以1天为限,日落之前交卷。

    受卷官把试卷集中起来,送交弥封官;弥封官弥封完毕,送给掌卷官;由掌卷官送交东阁,交读卷官评阅。

    读卷官是从进士出身的高级朝官中选拔出来的。殿试评卷时间非常急促,按明制规定“殿试毕,次日读卷,又次日发榜”,且参加殿试者只分等第而不落选。

    读卷官的任务是将这些试卷分成三等,以拟定三甲人选,而一甲则由天子钦定,即状元、榜眼、探花,合称“三鼎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人,赐进士出身,二甲第一名称为“传胪”;三甲若干人,赐同进士出身。

    一至三甲通称为“进士”。一个读书人考中了进士,功名就算到了尽头,而为了这个到顶的功名,不知让多少读书人抱憾终身。

    在明确三甲人选后,朝廷会举办盛大的唱名典礼,届时新科进士会齐聚东华门,依次宣布被录取的考生的名字,叫作“传胪”。然后,状元由顺天府准备仪仗送到住处。唱名典礼结束后,皇帝赐进士宴。

    自此完整的殿试才算结束。

    而这些张榜的新科进士,还会多一个新的称谓,即天子门生!这是为打击结党营私,建立和培植自己势力的手段。

    一切都是为拱卫皇权!

    “啪~”

    清脆的鸣鞭声响起,齐聚皇极门的文武大臣,便知天子御驾将至,而一些职官也开始忙碌起来。

    从皇极门至端门处,道道声响依次传去,直至传至端门处时,聚在此处的新晋贡士便知殿试要开始了。

    人群中开始出现一些声响,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负责纠察的那些御史,根本就丝毫不讲情面的呵斥提醒。

    殿试的召开,更多是为了一种形式,以体现出国朝的威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在会试考取的成绩,基本上就确定殿试的名次。

    好就是好。

    差就是差。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心理素质过差,导致在殿试开考时没有发挥好,但是这也怨不得任何人。

    就像这场召开的殿试,本该有800新晋贡士参加,但是就因为一些事情的发生,使得部分贡士,非但被取消了参考资格,甚至还被褫夺功名,这人啊,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要承受对应的代价。

    “要开考了!”

    朝阳东升,琉璃瓦映照的金光很刺眼,人群之中随队前行的卢象升,看着眼前巍峨的午门城楼,像血一样红的宫墙,内心难免有些紧张,垂着的手紧攥着,为了今日他准备了太久太久。

    十余载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这期间要面临的挑战与选择太多,可他终是击败了很多对手,最终踏上了去往殿试的康庄大道,但是卢象升对于功名利禄并不在乎,他所在意的是能凭借科举跻身仕途,今后能将心中所想之事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