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如银盘,四方传清灵悦耳的天籁之音。

    宴席散场之后,张本初,郭盛和,高志他们带着仲翊,元楚,赤华他们去了横龙北城,开启第二场狂欢。

    柳青华,独孤俪,井寒清,武宓四个四姑娘家,也是带着几十坛酒,抱着要将这些人灌醉的心思去了横龙北城。

    恒昌殿内,只剩下了宇文君,殷玄,以及十来个侍女。

    两人泡了一壶万年春茶,慢悠悠的喝着。

    倒也不是殷玄端架子,他虽年岁不大,勉强还在青壮年的范围内,可郭盛和,仲翊这样的一群人,对于他来说,着实属于年轻后生。

    去参与第二场狂欢,很难摆正自己的位置。

    年轻人们若是与他兄弟相称,也有些古怪,可若是不将殷玄当做兄弟相称,又很难打成一片,思来想去,还是别去了。

    待得以后打了胜仗之后,再好好的在酒桌子上放肆一回。

    宇文君端起茶杯,微微摇晃,说道:「其实我也是年轻人,但我也经常与上了年岁的人打交道。」

    殷玄略显拘谨道:「殿下日理万机,胸怀天下,自然非一般的年轻人。」

    宇文君闻言,凝视了一眼殷玄,说道:「你还是放不开你自己。」

    「宗内除了正常的礼数之外,并无多余的繁文缛节,官员之间交流,也是有话直说,因为年轻的面孔很多。」

    「恰好赶上了这样的一个时代,大家伙儿的心思,都能用到一起去。」

    「而暂时,恒昌宗内,也并无党派之争。」

    「前辈完全可随心所欲做自己。」

    殷玄细细斟酌道:「我在适应一段时日。」

    宇文君想想也是,灵鹿军乃灵族精锐骑军,自然是军法森严,规矩颇多,忽然之间,来到了一块可随意的天地中,难免会有所不适。

    「其实关于御龙军,我也无法给你透个底,如何率兵作战,完全取决于仲翊的军事才能,我也仅仅是猜测出,仲翊是有将帅之才的。」

    「如今你只能在御龙军里做好万人敌的本分,你有建言权,却无决定权,这一路兵马,也需要好好彼此融合一段时日。」

    「当然了,因为都是年轻人的缘故,难免会在某些时候,指挥不当,犯下一些蹩脚的错误,亦或是你意想不到的一些失误。」

    「你多多担待。」

    「赤华和元楚两人,暂时是仲翊的左右将军,这两人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若无意外,凌霄之下,他二人可通杀。」

    「御龙军很年轻,精力旺盛,但步调不稳也是事实。」

    「难免会出现一些让你受委屈的情况。」

    不同于其余人,殷玄才是御龙军里真正的主心骨,无论是实战经验,军事才华,暂时恒昌宗范围内,无人能出其右。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要成为一群年轻人的陪衬,难免是一件让人觉得心酸的事。

    而且,殷玄也是正值巅峰的猛将,这么算起来,殷玄所受到的委屈就更大了。

    殷玄一脸平和的应道:「这其中道理,我自然是明白,殿下倒也不用担心我会在有些时候心态失衡。」

    「我可以怀疑仲翊的才能,但我绝不会怀疑陛下的眼光。」

    此话一出,宇文君顿时松了一口气。

    举起茶杯,当做酒杯和殷玄碰了一杯,宇文君和颜悦色道:「通透!」

    忽然间,两人同事察觉到一缕气息自恒昌殿外而来。

    「熟人,恰好给你引荐一番。」宇文君道。

    两人起身走出恒昌殿,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的谢一鸣来了,本就是一个高大的胖子,

    身着这样的一袭黑袍在夜色里显得若一尊黑熊。

    「好久不见,我身边这位是殷玄,出自于灵族,往后属恒昌宗御龙军大将。」宇文君似笑非笑的招呼道。

    宇文君又对殷玄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人族的南王殿下。」

    御龙军!?

    谢一鸣微微诧异,立即想到了不久之前人皇御驾亲征,拿下九幽雀,崩乱妖域山河气运的事情,战后,御龙军便成立了,且还有灵族凌霄大将加持。

    难道只是一个巧合?谢一鸣一时想到了许多。

    殷玄对着谢一鸣行礼言道;「在下殷玄,见过南王殿下。」

    谢一鸣连忙回了一礼,古怪笑道:「我的确是南王,不过宇文君口中的南王殿下更像是一个调侃,往后可直接称呼我姓名。」

    殷玄一脸狐疑的看向宇文君。

    宇文君解释道:「他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胖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听宇文君称呼为南王殿下为胖子,殷玄也是立即反应了过来。

    「进来一叙。」宇文君招呼道。

    三人慢悠悠的进入恒昌殿,宇文君给谢一鸣添茶倒水,问道:「南山剑宗,可曾去过?」

    谢一鸣道:「季家的人去了,本就互看不顺眼,便没去,打算和你一起去,这不听说你出关了,就赶紧来找你来了。」

    「看起来,你这段日子,不是在闭关,而是密谋御龙军一事。」

    宇文君柔和笑道:「和你想的一样。」

    关于自己被魔界算计的事情,也不宜让太多的人知晓,难免会在一定程度上伤及士气。

    谢一鸣道:「好事多磨,据闻秋水郡那座恒昌书院,已开始筹划?」

    宇文君点头道:「你哪来的消息?我这两日才出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难不成,你在我恒昌宗安插的有眼线。」

    谢一鸣笑道:「你有过大范围的横渡虚空,在我南山地界的星辰台上留下了痕迹。」

    宇文君这才反应过来,看来这以后想要不在星辰台上留下痕迹,只能催动起源之力横渡虚空了。

    宇文君看向一位貌美的侍女,说道:「告知后厨,做几道菜。」

    三人齐聚,自然是要好生喝一顿的。

    宇文君将一坛半月酒摆在了桌子上,说道:「那些年轻人去了横龙北城开启第二场狂欢,我们三人,也在这里喝一顿。」

    「反正,今夜还很漫长。」

    一看是半月酒,殷玄恍惚了一瞬,但他也没有多问什么。

    宇文君道:「御龙军之主,是仲翊,你可曾有印象?」

    谢一鸣立即想到了那个气度不凡的灵族青年,说道:「自然是

    有,虽说没见过几面,却印象深刻,那人不似凡人。」

    「看来我的眼神还算可以。」

    「所以,御龙军成员里,也会有龙族成员?」

    宇文君道:「赤华和元楚两人,而今都在归元境。」

    谢一鸣道:「既然是你龙族猛士,杀力如何?」

    宇文君微笑道:「同境一战,唯有我和景佩瑶可做其对手。」

    谢一鸣含蓄一笑道:「看来御龙军是为了打硬战而组建的。」

    宇文君自嘲道:「硬仗得无极强者上,只能说寻常战役,御龙军几乎可以通杀。」

    谢一鸣苦涩一笑道:「也是,可惜了周天海,成为无极强者时日不长,还没有来得及好生欣赏一番大道绝巅的风景,就战死沙场了。」

    「龙吟一剑,石破天惊啊。」

    南山剑宗,毕竟是在南方地界内

    ,自己的地界内,没了这样的一位绝世强者,这位南方领袖的心里,自然是心有戚戚焉。

    宇文君道:「明日下午,我们再去南山剑宗,上午时分,你若是有闲暇,可以陪着我们这位殷玄将军在横龙山深处走走,他与那些年轻人们相处,终归是有些不习惯,恰好,你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谢一鸣下意识问道:「明日上午,你有何事?」

    宇文君道:「得返回玉溪镇取兵器,也得去北海将景佩瑶带回来,毕竟是周天海没了,我们得正式一些,仅我们两人前去,难免有些敷衍。」

    谢一鸣道:「也是,明日一早,我去返回朗丰州将我家那位带过来。」

    聊了一会儿之后,侍女端着菜肴上桌了。

    「敞开了喝,也许以后只需要一场战役,咱们三人就再也无法碰头了。」宇文君打趣笑道。

    谢一鸣撇嘴道:「说点吉利的。」

    殷玄却言道:「殿下所言极是,所谓黄泉路上无老少。」

    宇文君补充道:「明日,你就去横龙山深处好生观摩一下御龙军,而我以后,也会放弃手中断念,手握重兵,可能会时常出现在不同的战场上,说不准我就会在一场战役中死的连人都找不到了。」

    「到时候你可要在我墓碑前好好哭坟,当然,别把坟给哭错了。」

    此话一出,谢一鸣沉默良久。

    宇文君见状,打趣道:「生死不过笑谈,有时不必当真,喝酒,敞开了喝。」

    谢一鸣一听这话,心中涌出一股悲壮情绪,大声应道:「好,我们一醉方休。」

    ……

    ……

    后半夜。

    北海,明月山。

    静谧无声的屋内,景佩瑶已陷入熟睡,忽然间,闻到了一股酒味儿,瞬息睁开眼,便看见宇文君已卸去了上半身的衣裳,露出形态精致的肌肉,犹如一尊暗夜君王,透出神秘非凡之气概。

    「你恢复了?」景佩瑶一脸诧异道。

    宇文君平和道:「人皇陛下给我一颗紫薇帝丹,我已恢复如初,近几日也落实了一件大事,明日一早,随我返回恒昌宗,周天海那里,得你我二人亲自前往。」

    「谢一鸣也会与我们一起。」

    景佩瑶一边点头,一边嫌弃道:「别靠近我,一身酒味儿。」

    可话说完后,宇文君便瞬息涌到了卧榻之上,放浪道:「这样会有意思些,男人喜欢的,女人往往都不喜欢,有时候,要坚定的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才可稳固道心。」

    景佩瑶闻言,顿时冷脸应道:「滚!」

    宇文君冷酷而坚决道:「怎么个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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