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和林如海聊着正事。

    宋茜和林黛玉则是在一旁吃着桂花糕,一边听着二人侃侃而谈。

    林黛玉目光一会看看自家爹爹,一会又看看表哥那俊朗的身影,时不时的还要推开表姐在自己小脸上乱捏的手。

    这一刻的她,心里前所未有的感觉安宁。

    眼前的场面,正是她十多年来一直所期盼的家的样子。

    有家人,有朋友,没有刻薄,没有委屈,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唯有心安与宁静。

    或许是经历了一次死劫的缘故,从生死中走了一遭的林如海给宋玄的感觉很奇怪,跟他聊天,宋玄有种直面真正大儒的感觉。

    若是套用之前宋玄跟林黛玉所说的读书三境,此刻的林如海,就是真正将书读通透了,已经到了第三境的程度。

    这样的读书人,言谈举止始终在礼中,但却不拘泥于圣人之言,已经有了自己的道,远非寻常的腐儒所能比。

    聊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后,宋玄起身告辞。

    千户所衙门里没有多少事要处理,但宋玄心里惦记着尽快提升修为,便婉拒了林如海留宿一宿的准备。

    林黛玉有些不舍的送到大院门口,如她这般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在贾府时是绝对不允许抛头露面的。

    但在这里,林如海却很是开明,丝毫不以为意,自己女儿喜欢什么,那便去做就是了,重活一次,些许风雨他还是能为家人遮挡住的。

    ......

    初秋时的江南水乡,哪怕是秋风中都带着一丝竹叶的清香气息。

    清晨时分,宋茜在千户所衙门驻地的一处小院子里梳洗打扮一番,换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

    “宋二妮,差不多就得了,别臭美了!”

    房门外,宋玄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你要是不想去,我一个人走一趟就行了!”

    “那可不行!”

    宋茜忙抱剑出门,白了他一眼,“难得有机会去做大侠,这等好事你可不能拉下我!”

    宋玄今日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青色儒衫,腰间挂着长剑,外人看去像是出门游历的读书人。

    此次出门,自然是为了林平之家里的辟邪剑谱。

    昨日宋玄收到了林平之托人送来的求助信笺,信上的内容如他所知晓的那样,林平之那小子还是如笑傲江湖剧情中那般,招惹上了蜀地门派青城派。

    说起来,这算是林平之的专属剧情了,哪怕是在大周皇朝这个综武世界,林小子还是没能躲得掉这一劫。

    不过这倒也正常,正如宋玄在惦记林家的辟邪剑谱,青城派也同样在惦记。

    就算林平之再小心克制,青城派也有的是办法让林家和他们结下仇怨,而后可以顺理成章的杀人夺剑谱。

    走出衙门,二人骑上马,便一路向南而去。

    路上,宋茜叽叽喳喳的极为兴奋。

    “哥,你说林平之那小子,武功稀松平常,怎么就能一剑刺死了青城派掌门的儿子?”

    “可能....”宋玄沉吟了一下,道:“可能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被林平之杀死吧?”

    “能死在林平之那种半吊子手里,青城派的武功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

    宋玄点头,“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在玄衣卫的记载中,尚未踏入先天境,一个门派没有先天武者,也就是个小门派。”

    “小门派好啊!”

    宋茜开心道:“太厉害的门派咱们还招惹不起,干咱们这行的,就得会欺软怕硬!”

    宋玄无语侧过头,“记住了,林家算是半个江湖势力,青城派和他们的恩怨属于江湖恩怨。

    咱们这次是以林镇南远方亲戚的身份参与进去,别暴露你玄衣卫的身份。”

    “知道知道,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宋少侠放心即可,本女侠心里有数!”

    ......

    福州郡城外,官道旁有一个简陋的酒肆,两间瓦房外搭一个遮风挡雨的草棚子,迎接着南来北往的旅客。

    宋玄二人在路边下马,酒肆内的小二便很是熟稔的将马匹牵到了一旁用草料喂养,很显然是经常接待江湖中人。

    酒肆老板瞧见这二人衣着不凡,当即脸上堆满了笑容,“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宋茜笑道:“以前看游侠类的话本,大侠们进了酒店都是要先来二斤牛肉垫垫底,掌柜的,你这里有牛肉卖吗?”

    掌柜的忙摆手道:“女侠说笑了,大周律法,未经官府允许擅自杀牛是犯法的。”

    宋茜吐槽道:“果然,话本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也不全是假的。”掌柜的低声道:“大周律法,百姓擅自杀牛犯法,但若是病死老死或者意外死去的牛肉,经官府审核后还是可以吃的。

    两位少侠若是出得起银子,今天就可以有一头牛意外摔死。”

    “什么意思?”宋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倒是宋玄摆了摆手,“算了,来几个店里的拿手小菜,主食什么的你看着上。”

    “好嘞,少侠稍等!”

    瞧见掌柜的走远,宋茜这才反应过来,皱眉道:“感情只要钱到位,牛也是可以随时摔死的啊。

    如此看来,大周的律法漏洞有些大了。”

    宋玄不在意道:“律法这东西,本质是为了维护国家统治,向来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对于特权阶层来说,也就那回事。”

    宋茜貌似有些不太开心,“哥,你说着世上哪有什么真事,总感觉什么都是假的。”

    “公平正义本来就是是相对的,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宋玄淡淡道:“这个世界的本质,从来都是强者为尊。

    你足够强,你说的话就算是凌驾在律法之上,也无人敢多说一句。”

    宋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满是期待道:“那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天下第一?我也想体验体验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畅快。”

    宋玄笑了笑,遥望天际,淡淡道:“真到了那个层次,你可能也就没了这些想法,举世独尊的感觉你未必会喜欢。”

    宋茜眨了眨眼,“所以哥,你不想当天下第一?”

    “想啊!”

    宋玄哈哈一笑,我就是装个逼,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我不仅想当天下第一,我还想成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