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什么时候,永远是拿钱好办事,光靠仁义道德不可能将人心笼络。

    周明阳在这种问题上清楚认知,给出的赏赐绝对不少,愿意为他做事的人比比皆是。

    却不曾想,意外的情况再次发生,京城之中突然间被恐惧笼罩。

    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孩童丢失,以至于人心惶惶,更有人在井边拾取天书。

    上面书写的内容不过几句话,皇帝昏庸无能,难承天意,当择立新君。

    天书出现后没多久的时间,消息就在整座城中散播开来。

    不论男女,不论老少,所谈论的皆为这件事情。

    刘瑾急匆匆地来到太和殿上,周明阳正忙着和陈云舒颠鸾倒凤,关键时刻被人喊停,差点没气到吐血。

    “朕倒要看看这个狗奴才是想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存心和朕过不去!”

    周明阳气急败坏,陈云舒赶紧从身后将他抱住,言语温柔。

    “陛下,刘公公做事一向稳重,绝不会是故意前来叨扰。”

    “臣妾这就穿衣服,你与刘公公在殿上详谈,可不敢到院子里寒气侵身。”

    一时之间,周明阳眼神动容,自己身边能有这样体贴之人,实乃福气。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刘瑾出现在大殿之上,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连着磕了几个头。

    和周明阳陪罪过后,当即将城内孩童丢失的事情交代清楚。

    “陛下,短短几日,十数个孩子凭空消失,又有天书现世,坊间都在传闻当朝之君天命不在。”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哪怕是躲在屏风后面的陈云舒都大吃一惊,倒吸了几口凉气。

    周明阳存下去脸色,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天书现世,有意思,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狗屁的鬼神之说,只怕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居心不轨。”

    话说出口,周明阳眼底暗藏一抹寒芒,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这件事情背后的险恶。

    鬼神之说他从来就不相信,却也清楚地知道当世之人的认知受限,最容易被这样的小把戏给影响到。

    怪不得刘瑾能够紧张到这种地步,一句天命不在,换了别人来当这个皇帝都得大动刀兵,死伤无数。

    “爱妃,你都听到了吧?可有什么话要与朕说?”

    周明阳深呼吸几口气,冷静过后,也该想一个应对的办法。

    被他轻声呼唤,陈云舒也不再躲着,大大方方地走到人前。

    认真开口说道。

    “陛下,臣妾不敢妄议国事,只是觉得这一切过于蹊跷。”

    “孩童丢失,天书现世,难免不会有人趁机兴风作乱,强逼陛下退位。”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感到一丝惊心动魄,最大可能就是蒋经已经在暗暗发力。

    周明阳与她对视一眼,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可谓心照不宣。

    “先前倒是朕小瞧了他,比起丞相的手段更为狠辣,一场好戏刚刚开场,那朕就陪他唱到底。”

    周明阳两手握紧,心中已然有了决断,随后就朝着刘瑾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的跟前来。

    “銮仪司的人不是吃干饭的,朕耗费巨资将你们培养,也该是你们派上用场的时候。”

    “陛下只管吩咐,奴才一定照办不误。”

    “把你下面的那些小崽子都给朕撒出去,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定有人暗中散布谣言。”

    “抓!有多少抓多少!”

    周明阳大手一挥,陈云舒着实被吓了一跳,连忙站出来开口劝说。

    “陛下,这怎么能行?”

    “京城上下本就人心惶惶,大动干戈岂不是会让事情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去发展。”

    “爱妃,当皇帝最忌讳妇人之仁,仁慈之心是对待朕的子民,而非这些包藏祸心的人。”

    大殿之上,一下子寂静无声,怕是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周明阳所说不无道理,这种时候手段要再不强硬,反而会让城内的百姓私下讨论更为激烈,人心更加涣散。

    安排好这一切,刘瑾不敢有任何耽误,连夜实施抓捕。

    等到天亮,数十人被关入了牢狱之中,走街串巷的小贩,教书开门的先生,哪怕是青楼的花娘也都有份。

    周明阳只当寻常,来到朝堂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各有异样,心里头早就猜测出许多端倪。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乃是户部的一名官员。

    丞相一党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早已经在蒋经回京后暗暗归心。

    就连之前对周明阳多有忌惮的赵审言也一反常态,将自己的獠牙露了出来。

    配合着户部的那名官员,向周明阳殿堂发问。

    “陛下,孩童不知所踪,天书现世,齐鲁两地又遭逢大旱,庄稼旱死在地里,百姓叫苦不已,已成大灾。”

    “如此种种,臣以为是陛下为君有失体德,上天降罪。”

    赵审言言之凿凿,户部的那名官员更是痛哭出声,要不是周明阳知晓他们的心思,还真会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不够称职。

    这般重要的场合岂能够少得了蒋经的掺和,和周明阳所想的一样,他更将矛头对准到自己的身上。

    “陛下,上天降罪,当去庙宇虔诚跪拜,叩问天意。”

    “供奉三牲六畜,好让上天少些责罚。”

    听他这样说,周明阳实在是没有忍住,当场失笑出声。

    目光扫视,一众文武全都忧心忡忡,连他们都相信天要给周明阳降罪的说辞,更别说民间百姓。

    此时此刻,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要不是銮仪司上街抓人,只怕都会出现万民请愿的盛况。

    在众人的言辞相逼下,周明阳从未有过任何反应,脸色始终平静,丝毫不见波澜。

    蒋经神情不悦,似乎是没有想到周明阳能这样沉得住气,赶紧对钦天监的一名官员使了个眼色。

    监正刘温站出身来,一手抚须,拉长了音调缓缓开口说道。

    “天要降罪,陛下理应及时改正,以免殃及天下子民。”

    “大将军刚才所言极有道理,应当让礼部官员查询吉日,太庙跪拜,赎罪于民。”

    听了这话,周明阳心里的那团怒火再也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