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长眼的东西,要不是周明阳理智占据上风将储阳制止住,他腰间的刀就已经拔出。

    茶楼老板也算是会来事,过来后和周明阳不断的赔不是,正好一桌客人离去,赶紧将人安排。

    落座后,陈云舒的贴身婢女愤愤不平,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还有人敢在外面这样嚣张。”

    “好了,少说几句。”

    陈云舒轻叹一口气,朝着周明阳看了过去,眼神担忧。

    可不觉得他会白白吃个暗亏。

    没过去多久的时间,一壶凉茶一碟瓜子,还有一份精致糕点端上了桌。

    周明阳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品尝几口,赞叹不已。

    “还得是市井之中,随随便便的一家茶楼,东西真是好吃。”

    常在宫中,哪怕周明阳带头节约,吃喝上面始终是不受亏待。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无一没有尝过。

    唯独这世间的烟火气,令他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听闻此言,陈云舒赶紧动了筷子,也想要尝一尝是何滋味,有没有周明阳说的那样美好。

    还不等她将一小块红薯糕送入嘴里,先前与他们起了争执的那一桌人,当下谩骂不断,声音很快传来。

    “要我说,皇帝就是糊涂,没有世族对他的支持,他的皇帝也算是当到了头。”

    “科考取士,非要整出新花样来,那些穷臭书生也配当官吗?”

    说话的人正是刚才被他们以公子相称的,周明阳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喜色立马消散。

    陈云舒和储阳对视一眼,两人的心头都大为吃惊。

    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说的那些话有多冒犯。

    科考重启,推行新政,周明阳想到会有阻力,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编排的。

    一国之君的威严,岂能够成为市井谈资,想想都令人感到愤慨。

    “陛下,臣替你去料理了这家伙。”

    储阳站起身来,主动请缨,对他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个表现的机会。

    却不曾想,周明阳强忍住心中的怒意,用力摆了摆手。

    “人长一张嘴,想说什么是人家的自由。”

    “坐下喝茶。”

    周明阳眼底暗藏一抹冷意,看似不大追究,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陈云舒对他了解,不过是想再听听。

    新政推行,坊间多有议论,亲耳所听总比看那些官员呈递上去的折子要管用。

    她给储阳使了个眼神,后者有所领会,赶紧坐下。

    那一桌人的叫骂声越来越大,喝的明明是茶,却像是醉了酒。

    茶楼之中,不缺少世家子弟,纷纷抱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间过去半个多时辰,那几人像是尽了兴致,起身要走。

    周明阳冷冷一笑,在他们经过之时开了口。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当今皇帝的决议都敢牢骚。”

    “就不怕他知道了,要你们的脑袋。”

    本以为只用几句话就能将那几人震慑住,事实完全相反,听到周明阳这样说,领头的那名男子更把话说的难听。

    他叫周青,京城周家世代经商,垄断了布匹生意。

    几代人的积累,底蕴极其深厚。

    其父周海从商,兄弟周天为官,乃是京州府尹。

    周青自报家门,脸上神情满是不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死亡的边缘疯狂徘徊。

    储阳看不过眼,冲上来就要对其教训,周明阳及时将人制止住。

    “让他说。”

    “说就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拦我的路,狗屁的陛下,他再这样折腾下去,皇帝那位置由谁来坐还不一定。”

    他能有这样的胆子倒也罢了,跟在身边胡吃海喝的这些人,同样是口不择言。

    接过话茬,对着当朝天子一顿贬低。

    “要让那些穷人当了官,我们可就没好日子了,真不知道皇帝是怎样想的!”

    “就是!穷人就该有穷人的命,也想当主子,天大的玩笑。”

    这样的言论层出不穷,周明阳咬了咬牙,心中的那口气再也忍不住。

    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周青的脸上,另外几人不等反应,储阳果断上前,纷纷踹倒在地。

    茶楼之中,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众多茶客都惊慌失措,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更有人不怕事大,围了过来要看热闹。

    茶楼老板听到动静后连忙赶来,又见到是这两桌子的客人,着急不已。

    快步走到周明阳面前,好说好商量。

    “客官,你打的周家的公子,万万不敢得罪啊!”

    “听我一句劝,赶紧和人家赔个不是,说不定这事情还能揭过去。”

    茶楼老板没有坏心思,不明周明阳的身份才怕他吃亏。

    殊不知,陈云舒和储阳全在一旁暗暗发笑。

    周明阳刚想言明,怎奈何周青不知好歹,见到有人对他吹捧当即硬气。

    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巴掌。

    “狗东西!敢打老子。”

    “听到没有?还不赶紧给我跪下来磕几个头,小爷一高兴能饶过你这一次。”

    周青把话说完,另外几人也开始叫骂不停,更有甚者想要对周明阳动手。

    忽然间,便衣出行的宫廷侍卫纷纷闯入,同时拔刀将茶楼戒严。

    场上的态势陡然变化,如此多的人持刀而来,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周明阳的身份大有来历。

    茶楼老板退到一旁,屏住了呼吸不敢胡乱插话。

    偏偏周青还没有认识清楚当下情形,仗着家里有人,毫不在乎的开口说道。

    “敢在这里亮刀,谁给你的胆子?”

    “信不信我让人过来把你们都抓到牢里去,给你们安一个造反的由头,必让你们惨死牢中。”

    “那你可要想好了,别到最后后悔。”

    周明阳随便几句话,好心提醒,周青不以为然,就让人去请来京州府尹。

    更是言明要带一队兵士,周明阳并不急着处理当下,坐回到位置上静心等待。

    “怎么?这就怕了!”

    “我看你也只是一个不大点的小官,敢在我面前逞凶,一会儿有你跪地求饶的时候。”

    周青还敢狂言。

    陈云舒摇头苦笑,一直记得一句话。

    那便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周明阳不着急动手,就是要等着瞧一瞧京州府尹周天是怎样的一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