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之前,周明阳特意找到陆南丰,对其千叮咛万嘱咐。

    这几日的朝堂,必然会出现许多问题。

    “陛下放心,要有人心怀不轨,胆敢跳将出来,臣一定以江山社稷为重。”

    在陆南丰这里,周明阳最是信任,这样的回答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放下心来,接着就开口说道。

    “朕此番前去,想要一瞒到底并不可能,某一天被他们察觉到,你可手持这枚金令便宜行事。”

    周明阳必须要留下一大后手,赵审言那样的人不难对付,最怕一些隐藏较深的。

    常常会在紧要关头掀起动荡,陆南丰手里没有足够的权力岂能压制住。

    御书房中,两人详细交谈。

    陆南丰还是头一次见到周明阳这般小心谨慎,又怎么可能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

    不免感到担忧。

    “陛下,要不还是让臣去,你来坐镇朝堂。”

    “刀剑无痕,要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他不曾藏有私心,只是怕周明阳出了问题国将不国,局面再也无法收拾得住。

    周明阳摇头苦笑,这种事情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能随意更改。

    “你还不明白吗?朕不是好战之人,非要打赢这一场仗,只是想给天下人做个榜样。”

    “外族蛮夷再怎么凶狠,终究是人,并非不可战胜。”

    “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也让朝堂上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好好看看,日后将有人以他们为耻。”

    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南丰当然明白周明阳考虑周全,绝不是要争一时之气。

    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离开御书房,周明阳径直前往陈云舒的寝宫中。

    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忙,二人倒是少了相见的机会。

    夜深人静,周明阳突然过来,陈云舒的心里头咯噔一下,隐约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嘴唇发干,轻轻舔舐,接着便扑进去周明阳的怀里。

    “陛下,真到了这一步吗?”

    她身在宫中,却也对一些情况有所了解,能够体会到周明阳当下心情。

    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将人心稳定,可这背后暗藏的风险,她实在不愿多想。

    周明阳将她抱紧了些,抬手轻轻拍打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细语,安抚起她的情绪。

    “你现在不只是朕的皇后,母仪天下,就该为天下人着想。”

    “有些事情哪怕我们再不情不愿,那也得硬着头皮去做。”

    在周明阳看来,没有人愿意战火重燃,打仗就要死人,这是不可避免掉的。

    要不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他宁愿和陈云舒去过没羞没臊的生活,也不至于以身犯险。

    陈云舒哽咽不已,便询问起周明阳更为详细。

    “陛下,身边一定要带些人,能够贴身保护,以命相护。”

    “臣妾在宫里,静候佳音。”

    她太清楚周明阳在出发前过来看望,不仅仅只是为了男女之事,一刻欢愉。

    更怕她放心不下,整日以泪洗面,悲伤过度。

    “放心吧!朕已有应敌之策,用不了多久,即可将进犯之敌打退。”

    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只会是笑话一般。

    在周明阳这里却不能够,皇帝说出口的话,假的也得变成真的。

    陈云舒用力地点了点头,擦干净眼角泪痕,认真发言。

    “臣妾会在宫内,日日焚香祷告,为陛下和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祈福!”

    与陈云舒告别,周明阳心中再无牵挂,刘瑾早已经准备妥当,数十名从銮仪司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承担起护卫责任。

    京城周边仅剩下的防备力量调动不得,周明阳此举实乃无奈。

    不等天大亮,他们便已经出发。

    殊不知,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中传递开来,赵审言的府上多有人前去拜访。

    第二日。

    朝堂上争吵不断,乱糟糟的景象,陆南丰看在眼里,心中痛惜。

    总算明白周明阳给他留下一道金令,又让他便宜行事的真正原因。

    “各位大人,陛下亲赴战场,为的是天下黎民百姓,江山社稷稳固。”

    “我等该日夜祈盼,陛下一战定乾坤,凯旋。”

    陆南丰极力控制住局面,没有了周明阳在场,赵审言和另外一些朝中大臣岂会把他放在眼里。

    冷冷一笑,脸上神情极为不屑。

    接着开口说道。

    “陆大人,当下情形危急,陛下就算去了又能如何?”

    “他在京城中,不得已时还有回旋余地,可他到了两军阵前万一……”

    赵审言的话刚刚说完,在场的人全都脸色惊变,打赢了自然是好的,可打输了国本动摇,再立新君已经来不及。

    王朝颠覆,再无别的可能。

    谁能想到周明阳前脚刚走,赵审言就在这里说起风凉话,陆南丰冷哼一声,也不打算再给这位司空大人留有情面。

    “赵大人,陛下说过,不出一月他即可拿下一场胜利。”

    “之所以悄悄地走,就是怕朝中有奸人,得知消息后外出传递,路上遇险。”

    “听赵大人刚才话里的意思,是觉得陛下打不赢这场仗,希望渺茫吗?”

    陆南丰得周明阳重用,虽无品级,却也是内阁首位大臣。

    当下持有周明阳禁令,要有人胆敢妄动,他第一个不答应。

    说话间,侍卫上殿,要见佩刀只要出鞘,必然见血。

    争论声立马少了许多,赵审言就算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当下公然悖逆。

    除非他是嫌自己命太长,想让脑袋挪位置。

    其他人也都把嘴闭上,彼此间眼神交流,不怀好意者大有人在。

    赵审言心中暗暗发笑,打仗岂是儿戏,周明阳一个外行只带着一些侍卫前往,不给前方将士添乱就已经很好。

    妄想一月内拿下一场胜利,稳定人心的初衷是好的,怎奈何现实残酷。

    他的嘴角不自觉向上扬,心中涌现出万千想法,周明阳要真有个闪失,应当早做准备。

    只是这些话不能明着说出,他当即站了出来。

    “既然陛下已经不在朝中,我看这朝会也不必再开。”

    “各州之地要有奏报,就送到内阁去,让陆大人酌情处置。”

    “咱们都回自己的府上,等着陛下打一场胜仗。”

    他此刻模样,真可谓皮笑肉不笑,那点恶毒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