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明阳说完这些话,储阳的脸色也有了很大变化,极为难看。

    都是领兵打仗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一招计策有多么毒辣。

    真要是被前后夹击,他们的处境将变得极为艰难,这几万人都有可能被活活困死。

    就算是想要强行突破,那也需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根本就不在承受的范围内。

    “宁王真是够狠毒的,要让他得逞,这一仗都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储阳用力挥了一拳,连忙要和周明阳请一道旨意,让自己来充当破局之人。

    “陛下,北口县令胆敢勾结,让臣带着人过去砍了他的脑袋。”

    “再将北口县牢牢占据,坚固城墙,便是我大军后方的一块盾牌。”

    当下情况来说,储阳刚才的话切实可行,道理十足。

    放在以往,周明阳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让他过去好好地表现一番,也能立下一笔战功。

    如今却不能那样去做,有些事情必须得考虑到,更要周全。

    “虽有迹象,却无实证,贸然过去将他的脑袋砍掉,对于天下人如何交代?”

    “城内还有十好几万的百姓,又该对他们有怎样的交代?”

    周明阳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旦丧失了民心,这场仗同样不可能打得赢。

    特别是位于粮道之上,出不得一丁点的纰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陛下,我们总不能在察觉到不对的情况下,还往人家的口袋里去钻。”

    “换句话说,宁王要是早有安排,城池周边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军队。”

    储阳咬紧牙关,有些话不好说出口,怕让周明阳失了信心。

    人家是以逸待劳,他们则不然,这一路走来损耗精力。

    以疲劳之师前去对敌,只怕是有败无胜,会让态势变得更加艰难,不在掌控的范围中。

    储阳已经把话说得很委婉,周明阳却也能听得明白,就连刘瑾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

    咬紧了牙关,多希望周明阳能够想想办法,以解决眼前的难题。

    “怕什么?见招拆招便是。”

    “宁王要在此处布置大军,谁输谁赢,还真不见得。”

    周明阳冷冷一笑,自己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多有精力。

    还不至于被一些未发生的事情就给吓破了胆子,传出去都得让人笑话。

    接着就把自己心中所想讲出了口,一五一十,丝毫不去隐瞒。

    “县令想要跟着造反,那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不见得城内的士兵,还有城中百姓都愿意参与进去。”

    “如此一来,宁王便不会傻傻的在这里布置大军,跟我们进行决战。”

    历史上已经有过不少的经验教训,周明阳随便拎出来一条都能借鉴。

    最为直观的一点,就是要发挥出主场作战的优势。

    在这里不得人心,一场大战打赢了还好说。

    一旦打输,必将落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中,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周明阳一番缜密的分析,刘瑾和储阳全都瞪大了眼睛。

    的确是两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忽视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陛下,那要是如你所想,又该如何?”

    刘瑾凑近到周明阳的身旁,恭恭敬敬地开口,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疏怠慢。

    “大军压后,你我几人率领一支精锐,先行入城。”

    “倒要看看他们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真想要对朕下手,大军驻扎在城外,就怕他们有贼心,没有贼胆。”

    说出口这样的话,周明阳还真不是在故意吹嘘。

    被自己带在身边的这几万人马,全都是经过战火的洗礼,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

    可谓军中精锐,硬碰硬的话,北口县城里的那点守城之兵,都不够他们塞牙缝。

    只需要周明阳的一道旨意,千军万马掩杀过去,眨眼间的功夫就能将城门攻破。

    就算是宁王在此布置兵马,也只会是一支奇兵,见到情况不对也会闻风而逃。

    就算是再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可能和周明阳进行一场交锋,白白损耗。

    “陛下,英明,陛下,圣明!”

    刘瑾瞅准机会,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储阳在一旁苦笑不断。

    “刘公公,就你会说话,总能把陛下逗得高兴。”

    “好了,少说这些没有用的,赶紧准备,咱们得提前过去。”

    周明阳倒要看看北口县令能有多大的胆子,所谓的老军又是真心实意,还是暗藏不轨的心思。

    大军压后,并不着急行进,也正好趁着这几天的时间能把冬装配齐。

    寒冬腊月的天气,就让他们衣着单薄,要和敌军进行一场苦战,周明阳想想都不太忍心。

    两日后。

    储阳和刘瑾护卫在周明阳的身边,率领千人精锐,全都乘骑快马,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下。

    城门紧闭,守城的士兵很是防备,越是这样,越让周明阳感到一丝不太对劲。

    刘瑾在他身旁,面露担忧,忍不住开口说道。

    “陛下,城内恐有危险,要不然还是在此等候大军,就不进去了。”

    “是啊!我看情况也不太对,见到龙旗,他们按说是该高高兴兴。”

    “怎么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把我们当做敌人一样防备。”

    刘瑾才刚把话说完,储阳又在一旁提出意见,可谓不谋而合。

    周明阳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打量着城墙上的那些守卫。

    忽然间,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开口询问。

    “城下何人?可是陛下到了。”

    听了这样的话,周明阳都没忍住笑出了声,天下之大,还有哪处地方敢把龙旗高悬。

    除非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巴不得早点投胎,如若不然便不会有那样大的胆子。

    周明阳递给储阳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刻扯拽战马的缰绳。

    到城门口去传话,其实是要担着不小的风险,稍微不小心都有可能被暗箭伤到。

    刘瑾想要劝阻,却被周明阳用眼神制止住,统兵大将都贪生怕死,还指望下面的士兵怎么英勇作战。

    他正好借着这次机会,能让储阳给身后的这千余精锐骑兵做出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