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朝之皇后,心胸和肚量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够与之相比的。

    陈云舒已经松了口,周明阳便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一切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对于林轻依的册封仪式,完全是以最高的规格来办,看似简单的一场婚约,实则关乎天下走向。

    不论中原大地,还是草原上的那些蛮夷之人,全都在眼巴巴地看着。

    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出不得半点差池,稍有意外便会影响诸多。

    举行完了仪式,林轻依按照惯例,要与周明阳洞房花烛。

    当天夜里,两人相对无言。

    周明阳掀开了她的红盖头,不禁笑出了声。

    “你对朕一直都有不小的误会,不必过于紧张,踏踏实实地去睡你的觉。”

    周明阳绝不是只会用下半身去思考,哪怕洞房花烛,他也只是走个过场来给旁人去看。

    对于林轻依,从始至终都不会强行逼迫。

    见周明阳这个样子,林轻依嘴巴微张,流露出极其吃惊的神情。

    用力的吞咽几口唾沫,实在不敢相信。

    “陛下,我……我已是你的妃子。”

    “当有侍寝的责任。”

    她努力去说服自己的内心深处,周明阳的话并非玩笑,斩钉截铁般的开口说道。

    “这并非要紧事情,天色已经不早,还是早早睡吧!”

    周明阳特意让人把奏折送到林轻依的寝宫里,点亮灯烛,以此来消磨时间。

    林轻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之感。

    看向周明阳的眼神也和最开始的时候有了很大不同,她轻轻咬住嘴唇,犹豫一番还是披着一件单薄衣裳走到桌前。

    已经拿定了主意,就这般陪在周明阳身边,眼里明光闪烁。

    接着开口道。

    “陛下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

    听了这话,周明阳不禁感到好奇,倒想要知道在那些草原人的眼里,自己该是什么样子。

    “与朕讲讲。”

    “他们都说,陛下犹如凶神降世,战乱不休,杀害我们诸多子民。”

    “还昏庸无道,在朝廷上任用奸臣,残害忠臣,也让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一个残暴之君。”

    如此言语,要是从旁人口中说出,便已经将周明阳彻底得罪。

    当下情形大有不同,周明阳笑眼眯眯,反而是来了兴趣。

    长夜漫漫,他将嘴角微微扬起,也将手中批阅奏折的笔放了下去。

    缓缓开口道。

    “打仗就要死人,没有人愿意打的。”

    “你们要求生存,追求更大的空间,草原上资源毕竟有限。”

    “打来打去,死伤无数,也都是苦了两地的百姓。”

    有些道理要讲清楚,有些问题也要去面对。

    周明阳并不逃避,缓缓开口道。

    “接连战乱,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吃不饱,穿不暖,这也是现实。”

    “所以朕才决心要改变。”

    周明阳目光直视,言语真诚,所说之话绝无半分虚假。

    听他讲完这些,林轻依神情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不禁开口道。

    “陛下,这真是你的愿望吗?”

    “那当然,君无戏言,如何能够做得了呢?”

    面对质疑,周明阳毫不逃避,林轻依这才对他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传闻终归只是传闻,要想对一个人了解透彻,那就应该去走进他的内心深处。

    在这个世界上,真真假假,常常是难以分辨。

    人与人之间,更是如此。

    “怎么?朕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讲的吗?”

    周明阳将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倒要看看林轻依在一些事情上能否有极为独特的看法。

    事实证明,一切都如他料想的那般。

    林轻依贸然前来京城,又差点酿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却始终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本心不坏,更有大局观念。

    “陛下,谁又愿意打仗呢?只是草原苦寒,没有办法而已。”

    “你们自诩为天朝上国,要有办法能让那里的百姓也脱离苦日子,想必大家都会奉你为主,归附于朝廷。”

    两人秉烛夜谈,聊起许多方面的事情,大大小小,数不胜数。

    等到最后,周明阳的一句话,林轻依又惊又喜。

    “又是一年,没有了战乱与纷争,朕是时候恢复经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了。”

    “一地繁荣,也能够带动另一地的发展,这才是互市的意义。”

    已经说定的事情,再也没有更改的可能。

    第二日,朝堂之上,周明阳先是将当朝的一大现状提了出来。

    “众位爱卿,北贫南富,自古而已,这是很多原因所导致的。”

    “朕决心改变这一现状,让经济快速流通,两地都能够有所发展,让朕的子民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周明阳刚把话说出口,朝堂上就有不少人提出反对的意见,生怕周明阳是一时冲动,乱搞一通,更让情况变得复杂。

    户部尚书李开怀,才被提拔没有多久,但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哪怕周明阳故意把话说得大声,想要一言而断,他也得据理力争几句。

    “陛下,北方积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你也说了有诸多原因,不把这些疑难问题解决掉,怎么能够互通来往,加快经济流通。”

    他摇了摇头,户部掌管钱税,在这种事情上最有发言之权。

    却没想到周明阳接下来的几句话,完全超出众人想象。

    “有什么不能的,朕心里头已有想法,经济流通靠的不就是两地行走的商贩。”

    “要能让他们来到北地,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苦寒之地,不见一毛,谁肯来?”

    李开怀刚正不阿,这时候冒着很大的风险,也要和周明阳把话说清楚。

    “陛下,商人买卖,那是全凭自愿的事情。”

    “总不能强逼着他们到北地,亏本做生意,只会让情况更为糟糕。”

    “陛下!三思!一定要三思啊!”

    李开怀着急不已,大声喊了几句,只希望周明阳能够听得进去。

    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顾全大局,以雷霆手段用于战阵之上,尚且可以。

    可要是用在这种事情上,便会起到与预想完全相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