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走备用计划利物浦街,在第二个红绿灯右转”

    “了解。”

    罗伊斯打满方向,大巴侧轮悬空,在行人的尖叫声中撞断拐角的红绿灯。

    呕!

    包括秦威在内,左右摇晃的车厢令这帮家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先生们,再坚持一下,大家都不想呆在满是呕吐物的车厢里吧。”

    “话是这么说,但……呕吐感觉这种东西……可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威利捂着嘴转过身去。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但刚一张嘴,呕吐物还没喷出去,一根枪管子就伸了进来。

    “忍一忍,我有洁癖。”杰森板着脸,眼神中闪烁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恐吓还是很有效果的,威利面色惨白点了点头。

    从小道拐出,防爆大巴借着紧密的楼宇的掩护避开了直升机的眼线,可正当众人以为暂时安全准备冲过红绿灯时,街口竟然拐进来十多辆警车。

    丢失了目标的GCPD只是在附近巡逻,没想到匪徒竟迎面而来,双方一个照面都没来得及刹车。

    几十米的距离眼见双方就将亲密接触,一颗子弹适时切入战场。

    砰!

    头车的右前轮被打爆,随后是第二辆警车的左前轮。

    不用想,高楼埋伏的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出手了。

    “十万!”

    “二十万!”

    “三十万……”

    每开一枪弗洛伊德都要向对讲机的中的秦威汇报一下自己应得的酬劳。这就是专业的雇佣兵,让顾客清楚地知道每一笔钱花在了哪里。

    一枪左轮一枪右胎如此循环,一辆辆警车在他的狙击下失去平衡,如同被摩西劈开的红海,为大巴车让出了一条坦途。

    隐秘的作业位置加之消音器的辅助,没人发现两个街区以外的高楼顶部还有火力支援,这一场面给人的观感更像是GCPD贪生怕死,不敢与大巴车硬碰硬。

    当然也并非无人发现,同为雇佣兵的斯莱德就敏锐的嗅到了战场的异样。

    狙击枪准星从大巴车驾驶员罗伊斯脑门上移开,男人掏出一本笔记本,在估算出街区的长度与附近的楼宇与地面的高差后飞速在纸上列了几串公式。

    “在那儿吗?”

    漆黑的碳纤维面具下,鹰隼般毒辣锐利的视线盯上两個街口外的布莱登大楼。

    那是利物浦街一带最高的写字楼,灰绿色的玻璃幕墙反射着云层后的日晕,强烈的反光令寻常人根本不会去仔细观察这栋大楼。

    “确实是个隐匿的好位置。可如果我算的没错,楼顶距离这里至少有着1.2英里(约2km),你的枪法真有这么好吗?”男人将瞄具指向楼顶,发现了半根突出于玻璃幕墙外的消音器。

    “抓到你了!”

    斯莱德笑了,声音难以遏制地在喉咙中翻滚颤抖。

    原本他打算一枪爆了驾驶员的脑袋,顺手杀掉车里的所有人后向马罗尼交差,可在发现另一名雇佣兵的踪影后他改变了主意。

    两千万美金的酬劳在其他雇佣兵眼中或许是一笔能令人瞠目结舌的巨款,但对斯莱德而言却是一笔可有可无的添头。用高额佣金来衬托自身价值?那只是初出茅庐的小佣兵才会干的蠢事,现在的斯莱德只为享受杀戮。

    哥谭正变得愈发无趣,比起一潭浑浊死水中吞食钓饵的草鱼,一只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鳄雀鳝才更能引起钓者的兴趣。

    与它缠斗,与它角力,将它拖上岸,拔掉一根根锐齿后开膛破肚。

    光是想到这,斯莱德已经迫不及待了。

    ……

    “你们附近已经没有警车了,直升飞机也已经失去了目标,看样子再盘旋几圈就会离开。”

    “你可以撤离了。身后的空调外机下有一套保洁服,穿上之后离开布莱登大厦,路边停着一辆杜卡迪,钥匙在花坛边的土里。注意避开车厢头,抵达隧道之前记得把假牌照处理了。”

    秦威一通念叨将弗洛伊德惊呆了。

    “你早就安排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栋楼!”

    “我不知道,只是把伱附近的每栋楼都安排上了。”

    好可怕的家伙。

    弗洛伊德舔了舔嘴唇,秦威缜密的行事让他感到一阵后怕。闹出这么大动静,对方未必不会杀人灭口。

    “我可以少收点钱,下次有任务还能找我吗?”弗洛伊德试探性地问。

    “呵!你放心,你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我想我们以后的合作一定不会少的。”

    秦威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安,耐心开导。

    得知了对方的意思弗洛伊德稍稍放下了心,套上了保洁的衣服,拎着水桶从楼梯间走下了楼。

    终于结束了!

    死亡射手叹了口气。

    不同于之前雇佣杀人的活,这次他招惹的可是被誉为地下之王的马罗尼,财力雄厚,人脉广布,这个心狠手辣男人或许是全哥谭最不能招惹的存在。可为了报考绘画学校早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弗洛伊德还是接下了这趟活。

    楼下响起的脚步将弗洛伊德从思绪中拉出,他停下步子竖起耳朵倾听。

    脚步声很重,像是鞋底厚实的军用皮靴,伴随着的还有叮当叮当的声响。

    就仿佛走在楼梯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具被诅咒的钢铁盔甲。

    弗洛伊德从楼梯扶手探出半个脑袋,同时死死攥着兜里的“猫鼬”左轮。

    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心脏也越跳越快。第六感告诉他来人是个不得了的大家伙。

    终于,楼下的家伙现身了。

    真相令他狠狠地松了口气,是两个抬着铁板桌上楼的男人。

    见到带着口罩的保洁工人,两人还贴心地让出了一条通道示意对方先走。

    弗洛伊德拎着水桶侧身而过。

    分明是一场误会,可他的心脏却如同一台过热的引擎般疯狂迸动着,四肢在肾上腺的作用下变得酸软。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可下一秒,他就在楼梯拐角处找到了答案。

    一身皮铠的怪人倚靠着墙壁,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神秘而危险,他的身后长刀与狙击步枪交差背放,腰间还别着一柄胁差。

    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他的面具,半张面具呈橘黄色,而碳纤维纹路的另外半面则像是蒙在骷髅上的一张皮,没有为眼睛预留开口位置。

    在发现对方的刹那间弗洛伊德拔枪就射,肢体对恐惧做出的反应甚至快过了思考。

    可就是这无往不利的拔枪术今天却撞上了硬茬。

    胁差出鞘,火星迸射。

    被劈成两半的子弹落在地上,还冒着余温。

    “从前我干完活也喜欢走应急通道,可总会有人给年轻人上一课,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