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恢弘,雄壮

    应天城墙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桓守护着应天,蜿蜒几十公里,一眼都看不到边际,城墙很新,在大雨的洗礼下显得更新。应天城墙应该是在洪武末年才完工的,这是李财看到的最大的城墙,比西安城墙还要雄壮,几乎堪称世界第一大城。不过这并不影响李财的感慨。

    尤其是这个时候,城墙上数个外伸的石刻龙头口中喷吐出硕大水柱,宛如真龙吐水一样,平添了李财的感慨。旁边的小李萍也是真大眼睛看着她眼中的应天府,那不是徐州府可以相比的。

    此时应天城门外,即便这种天气也有不少行人车辆往来不绝,外面也有士子学子模样的人,举着纸伞,在城外感慨“龙吐水”,不顾大雨瓢泼诗兴大发,留下佳作,只是苦了举伞护着纸墨的书童仆从。

    脾气不好的“梅菇凉”给应天带来了大量降雨,大雨弥漫,雨水渗入新修建的明城墙墙体内,经由其排水系统喷吐而出,形成了独特的“龙吐水”景观。

    这让李财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感到震撼。

    进了南京城不久,因为大雨耽搁了行期,赶马汉子赵哥要急着去进货,所以便将李财放在了一家客栈前,告了一声罪便赶着马车离开了。李财也马上把赶马车的汉子赵哥的车费给结了,也把自己的小女儿抱了下来。

    李财背着行囊牵着李萍站在客栈外,对着离去的马车挥挥手,大声的道谢。

    “咦,此非案首李财乎,数月不见,怎地怎地这般精神了”

    从城外观看龙吐水归来的士子学子中有一人听到了李财的声音,感觉到耳熟,便抬头看去,楞是看了数秒才认出李财来。

    这李财和他的女儿还真不辜负饭桶的称号,数月不见俩个人在赶路还就吃吃胖了。

    李财闻言看去,只见一群士子学子中间有一人吃惊的看着自己,这人有点面熟,却是认不出是谁了,应该是徐州会考会上或者是在徐州府醉君楼上的某位吧?

    “哪敢称案首,只是侥幸而已。吃胖,呃,饭店的大师傅手艺让人管不住嘴”李财遥遥的拱手行了一礼,憨笑道。

    “李贤弟谦虚了。”那人也拱了拱手。李财在心中骂道“你才是小弟,你全家都是小弟,明明比自己小,还叫自己为小弟,诶。”

    那人说完便和旁边的学子士子低语了几句,少顷,几个不服或许又带着几分不屑的目光便看向了李财。

    “风大雨紧,贤弟还是先去安歇吧,愚兄改日再来拜会朱贤弟。”那人拱了拱手,便和周围的同道一起离开了。

    站在客栈外,看着繁华的南京城,车水马龙一片繁华,即便是大雨瓢泼也未见让这座巨城有片刻萧瑟。

    谁能相信这座繁华的巨城在数百年后,会遭遇非人的屠戮。

    李财坚定了目光,背着行囊转身牵着李萍,往面前的客栈走了进去。客栈内,食客如云,店伙计往来不绝,忙的不可开交,客栈老板都上手了。下雨天,有些人懒得出去吧。

    看到李财背着行囊进来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店伙计抽空跑了过来,招呼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李财一边解下身上的行囊,一边回答道。

    闻言,店伙计露出歉意的神色,不好意思的说道,“很抱歉客官,近日小店客房全都满了。”

    呃,这不会是又让我住柴房的节奏吧。

    李财停住解下行囊的动作,有些蛋疼的想到,看着店伙计歉意的表情,李财重新背上行囊,憨笑了一下,“无妨,无妨,我去其他客栈看看。”

    闻言,店伙计欲说还休。

    “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李财看着店伙计那副便秘的样子,便问道。

    “近日陆续有学子前来投宿,又兼连阴雨,客商也多都盘桓城内,这附近的客栈,怕是都已经客满了,客观要是要投宿的话,怕是得往南城碰碰运气了。

    呃,似乎还真是住柴房的节奏呢。

    李财打着一把油伞,带着女儿李萍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青石铺就的路面往店伙计指的南城方向走去。

    李财手中的这把油伞是前几日买的,二十一根伞骨,上方是桐油布做的伞面,不如现代的伞结实,感觉风再大一点,这伞就禁不住了。

    南京城太大了,李财走了许久问了下路人,发现自己还是在西城,看着已经完全湿了的鞋以及湿了好大一片的青布长袍,不由怀念徐州府的自己的马车了。又想到,若是将自己的牛车生意做大,做到这大明的几座大城中,一准可以赚不少钱。

    搭乘了一位好心老大爷往城南送酒的牛车,李财和女儿李萍才总算在天黑前到了南城。

    告别好心的老大爷,李财和李萍涉足走在南城。

    城南繁华优胜西城,只是多了一股酒香胭脂气,附近有条满是游船的河流,桨声灯影,河水厚而不腻,河对岸隐约可闻女子欢笑声,时不时见有雄性一脸猥琐的举着油伞过桥往对岸而去,走了片刻,李财忽地恍然大悟。

    尼玛,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嘛!

    往河对岸去的雄性中也有学子书生,或许也有不少是满腹经纶的吧。

    但是,李财牵着女儿的小手站在桥边,却是没有一点过桥去的意思。连接秦淮河两岸的石桥,上面有一行不太清楚的打油诗:君子不过桥,过桥不君子。

    这句话让李财颇有感慨。

    这条不宽的秦淮河,左岸宏图大志,右岸雪月风花。

    风雨中,李财举着伞蓦然转身,就在这一岸寻找客栈栖身。行人往来不绝,酒肆店家也有不少,只是客栈却不多,或许大都被对岸风花雪月场所抢去了生意吧,人家那不仅可以睡还有暖床美娇娘,拿什么竞争。

    问了两个客栈,俱是客满,房源似乎比西城还紧张。

    在寻找客 在寻找客栈的途中,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夫子庙,和秦淮河对岸的风花雪月场所遥遥对应,到时让觉得有些可笑。

    再往前走便看到沿河而建的庞大的建筑群,上书四个字“应天府贡院”。

    呃

    这就是自己即将到来的院试考场了。

    明朝院试由中央派遣提学官巡视各府主持院试,提学官于驻在地(一般为省城,亦有例外者,如顺天学政驻通州)考试就近的府、县,其余各府,则依次分期案临考试。南直隶提学官就驻于应天。就这样,提学官提督各府院试,古代交通又不好,若是让提学官各府去跑,时间也不够。正场一场,复试一场。揭晓称“出案”。录取者为生员,送入府、县学宫,称“入学”,受教官的月课与考校。江南贡院一开始是县试地点,在洪武年间变成了院试、乡试、会试的考场,会试也统一都在应天府了,但是南直隶的院试、乡试还都是在应天府的这个江南贡院。

    江南贡院在这,怪不得刚刚有不少书生学子过河去。

    想必,秦淮河畔也因贡院、夫子庙的存在才繁荣起来的吧。

    李财又连续问了三家客栈,最后才找到了一个落脚地,不是柴房,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是客栈最上方的阁楼,可不是滕王、黄鹤、岳阳楼那样的阁楼,这是客栈上方的拱形建筑形成的一个夹间。

    不过李财还是蛮满意的,这个阁楼价格比普通的客房每月能便宜一钱银子,另外这个阁楼有一个大窗户,虽然说有些地方直不起腰来,但中间部分区域空间还算不错的,有这个大窗户也亮堂,视野也不错,透过窗子能看到淮河对岸的灯火。

    将东西放到阁楼,李财换了身干净衣服以及鞋袜便下了楼,走到柜台叫住掌柜,将一月的房钱付了。

    这座客栈靠近贡院,住的大多都是前来参加院试的学子书生。大堂坐着吃晚饭的大多都是学子书生,一边吃喝一边笑谈,其乐融融。

    楼上的阁楼因为憋狭,住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头,所以一直也没有人住。

    现在这些学子书生听说李财和他的女儿住了这个阁楼,暗笑李财,有人好心的提醒李财说阁楼憋狭多有不便,

    “房间虽憋狭,但贵在高,取个好兆头。”李财胡乱的解释,天都黑了,找了那么多客栈都满了,也快宵禁了,往哪去找,再说那个房间自己还算满意。

    李财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胖子拍案而起。

    尼玛,要干哈?李财循声看去,却见拍案而起的是个胖子,十七八岁左右,穿的锦衣,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手指上带着一金一玉两个扳指,一脸的激动和懊悔。

    “我怎么没想到,高者,高中也。”胖子一脸的懊悔,然后又对着李财喊道。

    “哎,这位兄台,我们换换房间可好,你去住我那屋,我那屋特宽敞,我住你的阁楼。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再给你一两银子,怎么样。”

    而且,还不止这。

    胖子为了给李财换房,楞是给李财和他的女儿点了一桌酒菜,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盛情难却,吃人家的嘴短,李财只好同意了。李萍睁着大眼睛用一种藐视的眼光看着胖子,心道,“这个胖子又给自己的阿爷忽悠了,一路上也有都是这样。”

    胖子感激涕零,立马屁颠屁颠的上楼收拾东西搬家,唯恐李财反悔似的。

    尼玛,这都成?!

    围观的学子书生傻眼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