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财将书放在书桌上,俯身一边登记书籍,一边淡淡的回道。

    恩科乡试在三月初就开始了,现在都12月多了,就剩三月左右了,时间也不多了。李财也想去大明的洪武皇帝统治下大地去游历一番。

    古代跟现代是不能比的,古人赶路一步二畜三车,江河处有舟,不过现在是寒冬时节,江河湖泊都结冰了,船是不通了,只能一步二畜三车了。前几天,李财托人打听过,还没有打听到从靠山镇或者怀宁县去往江南道的车队,自从下雪后,车队大多都停了。

    大约只能步行了。

    从李妙锦家到江南道在从江南道回应天府大约一千二百余里路,又不能走直线距离,大约只多不少。幸亏修桥铺路算作地方官员的显著政绩,各地地方官为了政绩,前人修路,后世难继,所以每任官员也大都为之。从小河村到江南道在到应天府大路还蛮多,官道是极少;不过还有相当多的路程是僻径的荒野山路。

    赴京赶考的学子要注意几个事情,一是吃的基本准备干粮,负重多赶路就慢;二是大虫猛兽、江洋大盗,虽说现在是太平时日,但是也不得不防;三是日落歇脚,得寻个好去处。自己作为举人从应天府小河村到江南道在到应天府就是一大圈,在赴应天府赶考,大约驿站应该也可以去住吧,不过驿站为官方所设,三五客房,骡马大店,唯都市、津口、通衢处较多,一般县、府稀罕。所以,在没有驿站的时候,自己还得考虑借宿民居或者寺庙或者客栈等等。

    所谓,在家事事好,出门处处难!

    考虑以上情况,估计自己一天能赶路30里都算是好的了,如果有赶上马车的话一天大约能走50里,不过如果路上再有什么意外事情,用的时间就长了。连月赶路,到了京师得休息几天吧,考试前得复习几天吧,总得把时间留出来。这个时候的李财也想通知赵峰前来,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因为路程原因及各种不确定因素,所以不得不早些启程前往京师。

    “这么快?”腹黑少女李妙锦似乎有些惊讶。

    “怎么,有事吗?”。李财登记好书籍后,看向李妙锦。

    “没,没有。”李妙锦扁了扁嘴巴,脸蛋微微有些红。

    “李财,你这是去考什么啊,是考状元吗?”。另一边的包子小丫鬟张婷忍不住插话问道,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笨丫头,他考的是会试,过了会试叫‘贡士’,贡士再去参加殿试,殿试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才是状元,第二名是榜眼,第三名是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包子脸小丫鬟张婷才问完,便被旁边的腹黑少女李妙锦用手在额头敲了一下。

    “那不就是考状元吗?”。包子脸小丫鬟张婷捂着脑门,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小姐,很是不解。

    “你真是笨死了。”腹黑少女翻了一个白眼。

    “小姐,我哪里笨了?”包子脸小丫张婷儿兀自不解。

    北风凛冽,脚边偶然飘落黄叶。

    李财斜挎着书包,从李家施施然出了门,不过此时西方的太阳尚且挂着天边,距离日落尚有一段时间。

    李财微微辨认了一下方向,往恩师孙老夫子家走去,恩师家和往日一样门不闭户。李财整理了一下衣装,进了孙老夫子家的门。

    家中只有师母一人,言道恩师孙老夫子还在山坡学堂授课,于是李财向师母问好后,便告别了师母往山坡而去。

    自从李财中了举人后,孙老夫子的私塾名气也越来越大了。有一些高门大户出重金想要聘请孙老夫子作为他们家孩子的西席,不过都被孙老夫子笑谈拒绝了;另外还有很多外镇的人慕名而来,想要将自己家的子弟送到孙老夫子这求学,孙老夫子对此是欢迎的,只是食宿方面还得他们自己解决,有一部分人因为距离太远放弃了,不过还是有人在附近置地置产,只为了自家孩子能在孙老夫子的私塾求学。

    李财上了山坡,穿过竹林,私塾近在眼前。

    一段时间不见,私塾比以往扩大了不少,条件也好多了。私塾里,孙老夫子正领着孩童诵读论语,孩童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朗朗入耳,如沐春风: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教室里年纪小的孩童在前排,年纪稍长的比如朱平俊等人都在后排,孙老夫子领着孩童读过四书五经后,便往后面朱平俊等人前,为几人讲解八股作文的要领。

    “八股乃时文,文为时而作。要与时俱进,莫要因循守旧”

    孙老夫子头发都白了,不过精神非常好,手脚也矫健的很,脸都是红润的。满是活力。

    李财安静的恭立在门口,没有打扰夫子授课。

    坐在前排的孩童,有耐不住寂寞往外放空眼神时发现了恭立在门口的李财,好奇的看向李财,这几位孩童都是外乡人,不认识这个站在门口的大哥哥是做什么的。便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朱平安。

    孙老夫子给朱平俊等人讲解完八股作文后,给几人留下了一篇八股题目,让他们明日上课时带来。

    等孙老夫子转身准备检查孩童默写情况时,才发现了恭立在门口的李财。

    “学生见过恩师。”

    李财双臂前伸,右手微曲。左手附其上,两臂自额头下移至胸,同时上身鞠躬四十五度向孙老夫子行礼问好。

    “嗯,好。”孙老夫子捋须颔首,对李财不能再满意了。

    “打扰恩师授课了,还望恩师恕罪。”李财见学堂内的学生被自己在门口和夫子问好的声音所惊动,不由向夫子道歉。

    “无妨。”孙老夫子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李财引到前面向私塾内的学生介绍道。“这位便是你们经常念叨李财李仁政师兄。”

    然后私塾内的大部分孩童便像现代的追星族似的,满是崇拜额度对李财问东问西,等李财回答他们问题后。便一个个跟喝了二两小酒似的,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跟旁边的孩童炫耀不已。

    估计等明年,孙老夫子的私塾学生还会增多,李财提议的学谷制度在明年就要在小河村实施了,听村老的估 老的估计。上学的孩子会比往年多好几倍。

    “仁政,此句就由你来给师弟们讲解一二吧。”孙老夫子稳定了私塾秩序后。将讲台让给了李财,让李财给私塾内好奇的学生们讲解下这句论语。

    刚才孙老夫子领着孩童读的论语: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孙老夫子让李财给学生讲论语,一面是满足学生的好奇心,另一面也是考究一下李财的最近的功课情况。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坦荡荡者,心胸宽广也;常戚戚者,经常忧愁烦恼也。这句话是说,君子心胸开阔,神定气安。小人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所以,从现在起,我们都要做一个君子。”

    李财站在前面,镇定自若,深入浅出的向私塾内的学生讲解这一句话。

    “仁政师兄,什么是君子啊?”有孩童在下面,端着腮帮子问道。

    “君子就是心中没有担忧,没有恐惧。”李财微微笑了笑。

    “这么简单啊?”孩童不解。

    闻言,李财忍不住笑了,这多像是论语中的场景啊,当年也是有一个叫司马牛的学生这般和孔子对话的。

    然后李财将现代百家讲坛中于丹关于这部分的讲解,结合曾经夫子的讲解以及自己的理解给私塾内的孩童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讲解了起来。

    由于借鉴了百家讲坛的优点,私塾内的孩童听的津津有味;后面坐着的孙老夫子也是不住的颔首,眼睛都亮了,对李财这个弟子非常满意,这是将整部论语融会贯通才能讲到这种程度啊。

    “仁政,汝此去科考,为师有所待也。”

    等李财讲完,孙老夫子对李财说了一句。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这次去京城考试,我是有很大的期待了。

    闻言,李财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以前的时候,李财去考童子试,孙老夫子并没有对李财安有多大的期待;李财去考乡试的时候,孙老夫子也没有这么说过,只是用眼神鼓励了一下;这一次去考会试殿试了,是跟整个国家的优秀才俊竞争,没想到夫子竟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了。

    “学生定当努力,不负恩师所望。”李财长长一躬,向孙老夫子保证会努力不让他失望。

    不久之后,一抹殷红色的夕阳透过窗照进了私塾,远处天边大片大片的白云在夕阳的余辉下宛如火焰一样燃尽了半边天。

    私塾下学,李财向孙老夫子告别后,和朱平俊像往常一样一起通过独木桥,往小河村而去。

    因为再过数日就得启程赶考,李财这几日在李妙锦家中除了看书就是写对联了,过年家里要用对联,想想李妙锦的二叔父老宅那边今年估计也会要自己写,另外二叔父的大哥未来大嫂家估计也会想要自己写,除此之外,大哥新婚也要用对联,所以李财这些时日就在二叔家帮忙写对联了。

    喜迎新春的对联:

    “爆竹声声辞旧岁,红梅朵朵迎新春。”

    “一家和睦一家福,四季平安四季春。”

    “家接吉祥万事兴,门迎富贵百事旺。”

    写到兴致头上,李财还将自己的名字恶趣味的写进了春联里:

    “国兴旺家兴旺国家兴旺,老平安少平安老少平安。”

    当然,还有大哥大婚时需要贴的对联:

    “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

    “祥云缭绕玉成鸾凤偕秦晋,紫气升腾共庆莺燕谱新歌。”

    在给大哥写新婚对联的时候,叔母陈氏端着针线筐过来了,拿着一堆外套在李财身上比了比,然后用剪刀剪裁了两下,便坐在一旁给李财赶做新衣服了。

    “婶娘,你都给我做了两套新衣服了,够穿了。”李财放下毛笔,心疼陈氏连日给自己做衣服,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懂啥,你这是要去天子脚下了,没有几套新衣服怎么成,可不能让人瞧不起。”

    陈氏一边对着阳光穿针引线,一边给李财叮嘱一些出门在外要注意的事项。

    “婶娘,我来穿针。”

    李财见叔母陈氏尝试了几下都没有穿上针。便将毛笔放在砚台上,从陈氏手里接过针线。对着门外阳光,一下就穿上了。然后再递给陈氏。

    陈氏接过针线,很是满意,在暖暖的阳光下开始做起针线活来,做一会,陈氏还会将针头放在头发上擦两下,然后再继续做针线活。阳光下,衣服针线整齐又细密,如鱼鳞一样,保证衣服又耐用又结实。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