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巴掌狠狠地落在赵管事脸上。

    赵管事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跄了两步,顺势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之前拦着不让进的侯府护卫,也都愣住了。

    赵管事不可置信地瞪着秦时月:“我是侯府的管事嬷嬷,老爷和夫人也该对我礼让三分,你个乡野回来的丫头,竟敢打我?”

    秦时月冷眼扫过去,制止了王嬷嬷上前的脚步。

    遂,若无其事地活动着手腕:“赵管事好日子过久了,怕是早就忘了上下尊卑。这一巴掌原是要提醒你,未曾想,更让你得寸进尺了。”

    话落,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管事。

    一群黑心黑肺的!

    书中,原主路上遇刺险些身亡,但拼着对亲生父母的念想,她来到燕北侯府。

    没想到才进城就遭遇三皇子君奕羞辱,由于性子怯懦,当着全京城的面跌落马车,闹出好大的笑话。

    回到侯府又遭遇以赵嬷嬷为首的下人磋磨,个个捧高踩低,为了讨好真千金想尽办法折磨原主。

    月银被克扣不说,衣服破了洞短半截都没人理,就连饭菜都是牲畜都不吃的。

    唯一对她比较好的侯府娘亲,因身子虚弱不理会后宅事物,最后病死,自己则是嫁入三皇子府半年后,被硬生生折磨而死。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秦时月的腰忽然被一人抱住。

    是秦妤月。

    秦时月打量着她。

    相貌娇美,声音柔和,娇滴滴的。

    “爹爹和娘亲都在侯府等姐姐呢,姐姐快跟我进去。”

    秦妤月开心道,仿若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诡异的氛围。

    “娘亲可想姐姐了,姐姐快跟我进去看看娘亲吧!”秦妤月挽住秦时月胳膊,轻轻摇晃撒娇。

    秦时月轻轻地拂开,侧了身子:“妹妹当真是贴心。”

    入神间,秦时月被秦妤月推入府中,等她回过神来,她人已出现在燕北侯秦牧阳面前。

    “你好大的派头。”

    这是秦牧阳对秦时月说的第一句话。

    秦时月抬头看向秦牧阳。

    秦牧阳面色严肃,正襟危坐,面向自己时,眼眸中看不到半分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怜惜,像极了官场上对下属公事公办的态度。

    “在外面惹出那么多是非,还不跪下?!”秦牧阳开口训斥。

    “爹爹,姐姐才回京中,不了解规矩很正常,您不要责怪姐姐。”

    秦时月还未跪,秦妤月便直接跪在身侧。

    “你这是做什么?快站起来,膝盖受了凉怎么办?”秦牧阳忙从位上站起,快步走到秦妤月身旁,将其拉起来,“爹爹不罚她就是了。”

    好大的茶味儿。

    秦时月冷冷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两人。

    “怎么不见母亲?”

    懒得理会演戏的两人,秦时月直接原主的母亲。

    “谁教你的规矩?!”秦牧阳愠怒。

    秦妤月忙道:“我带姐姐去见娘亲,姐姐刚回来不懂规矩,爹爹不要生气。”

    正是秦妤月一直PUA才导致原主丧失自信,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越发胆怯,而人越怯越出错,循环往复,原主草包蠢笨的名声满京城皆知。

    秦时月似笑非笑:“若说规矩,那女儿正好有件事要请教父亲大人。”

    秦牧阳不耐烦道:“何事?”

    “燕北侯府规矩,下人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冲撞主子,该当如何?”

    秦牧阳没好气:“杖责三十,罚入农庄做苦力。”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赵管事。

    赵管事捂着脸颊,微微一顿。

    她试图先告状,未曾想先被反将一军。

    “父亲大人,方才侯府门口,内院赵管事当街辱没小女,还说,能做了您和母亲的主,命令小女做事呢!”

    赵管事扑通一声跪下,张着嘴直说‘没有’。

    “爹爹,赵管事是侯府老人了,若是真得罪了姐姐,向姐姐磕头认错便是。”

    秦牧阳还未说什么,秦妤月便开口求情。

    “赵管事,还不快向姐姐认错?!”

    秦时月看了眼梗着脖子不认错的赵管事:“我懂了,原来赵管事可以仗着侯府老人身份,骑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也可道个歉就了事。”

    秦牧阳眉头微蹙,斥道:“才回来,便这么不依不饶吗?!”

    秦时月似笑非笑:“父亲言重了,小女自是不介意的。”

    就在赵管事舒了口气时,秦时月继续说道:“只是,方才,侯府大门口,这么多百姓都瞧见了,传出去,怕是要说咱们侯府治下不严。”

    说着,看向秦牧阳缓缓说道:“影响父亲的威严和侯府的声誉。”

    一句‘威严和声誉’,戳中了秦牧阳的心窝子,现下,不处置也不行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按照大小姐说的做?!”

    侯爷下令,家仆不敢耽搁,拖着哭天抢地的赵管事就出去执行了。

    秦妤月握紧了拳头,秦牧阳的脸色也很难看。

    接秦时月回来的王嬷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正堂内的气氛陷入凝滞,伺候的下人听着外面杖责赵嬷嬷的声音,屏气凝神。

    片刻,血肉模糊的赵嬷嬷便被家丁拖走了。

    这时,一阵咳嗽声从里侧传出来。

    原主母亲沈如玉拖着病体过来了。

    秦时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子瘦削,脸色苍白。

    “母亲安好。”秦时月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秦牧阳回过神,立刻换上另外一副表情,上前搀扶着沈如玉坐下:“夫人大病未愈,想要见女儿,我带她去见你就是了,怎么亲自来了?”

    沈如玉轻笑刚要开口。

    一道声音传入她耳畔。

    【不去演戏屈才了,明明巴不得母亲早点死,好给你那娇宠的外室让步!还在这装模作样上演深情?恶心不恶心?】

    沈如玉心头一震:?!

    她愕然环顾四周,没有人开口,可这道声音是?

    【母亲生病也是因为你在她药材里加了作料。】

    【呵,我走丢更是你故意为之,亲生女儿直接卖到乡下,畜生都做不出的事!】

    沈如玉:?

    这次她仔细辨别,视线在三人之中徘徊最后落在一直低垂着头,玩弄指尖的秦时月身上。

    是女儿的声音?

    一连串的信息,撞上心头,猝不及防。

    但怎么可能?秦朗她这般好,自娶了她之后连妾室都未曾纳过,满城谁不羡慕她与秦郎的感情?

    怎么会有外室?

    满肚子困惑想要询问却无从。

    药材!

    对!她派人查一下喝的药就清楚女儿所言是否属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