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漪的问题,蔚疏澈眸光一凛。

    他面色沉郁地开口:“那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闻言,林漪有些不赞成:“但我们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吗?如果我知道你的立场,日后行事就会更方便一些。”

    “你知道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帮我直接杀了皇上吗?”

    他这话实在说得胆大包天,吓得林漪忍不住朝着四面看了看,生怕有人在附近偷听到。

    看到她这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蔚呈肃冷笑了一声。

    林漪心有余悸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想对皇上动手?”

    “我说了,那跟你没关系。在这宫里,你报你的仇,我做我的事,各司其职就好。”

    她轻叹了一声:“好吧,如果你不想听,我便不再说了。”

    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下,原本被厚重的乌云挡住的日光也通过云层的缝隙,轻轻浅浅地散落下来,在天边弥漫开一层橘红渐粉的彩带,看起来像是铺染开的胭脂水粉,格外美丽。

    一时间,天地之间的浑浊之气也荡然无存。

    林漪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在见到此情此景之后,豁然开朗。

    她忍不住感慨道:“好美的云彩!”

    蔚疏澈跟她并肩而站,同样朝着远方的天空看了过去。

    林漪的视线重新落回到他的身上,似是宽慰:“有时这自然的天光,也能给人一些启发。你看,刚刚还是暴雨如注,现在就雨过天晴了,可见困阻之下,总有转机。”

    蔚疏澈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问道:“皇后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林漪想了想:“我只能当作不知道。这宫里,已经有太多人恨我入骨了。若是明面上再多一个仇人,只怕我更要举步维艰了。”

    他“嗯”了一声:“既然天晴了,我也该走了。洛美人,管好你的命,也管好你的心!”

    留下这句,他就头也不回地阔步离去。

    目送蔚疏澈走远,林漪忍不住伸出手,替自己把了把脉,但是却没有察觉到脉象有任何的异常。

    回到房间之后,望梅歉意地开口:“洛美人,奴婢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实在是之前……”

    “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你们的这位主上,做事也太不厚道了!他怎么连我的话都没听完就给我下毒?”

    “什么,你中毒啦?”轻水刚进门就听到林漪说这一句,赶紧跑了过来,将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

    既然是从神医谷出来的人,多多少少是会些医术的。

    只是她探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查出问题:“你在骗我吧,你这脉象哪里像是中毒的?”

    “我也觉得不像,或许是那位晋王殿下在诓骗我呢。”

    望梅连忙安抚道:“小主放心,不管殿下有没有给您下毒,他都不可能看着您出事的。殿下他还是很关心您的!”

    林漪对此不置可否。

    轻水刚想问望梅有没有办法给外面送信,将此事告知给谷主,问问他蔚疏澈给林漪下毒一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吵闹闹的。

    轻水有些好奇地出去打听了一番,过了一会儿就小跑着进来说:“好像是太后娘娘那边出事了。”

    “太后?”林漪有些奇怪:“可前几日我看到太后身体还健朗得很,难道是突然出什么问题了?”

    “听说太后的眼睛变得模糊不清,看不清东西了,还在屋子里摔了一跤。这会儿跟到避暑山庄来的几位太医已经都赶过去了。”

    “眼睛看不清了?”林漪若有所思。

    太后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若是有了眼疾也很正常。

    没准太医开个方子,调理一下,就能好多了。

    然而临晚的时候,蔚呈肃却突然差人过来,让林漪去太后的住处一趟。

    林漪有些意外:“皇上让我过去,不知有何吩咐?”

    前来传话的小太监解释道:“回小主,太后娘娘的眼睛出了问题,随行的太医有些束手无策,皇上想到您也是会医术的,便让奴才将您给请过去,一并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良策。”

    听他这么说,林漪心中微微有点不安,但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到了屋子里,果然看到有几个太医正站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太后坐在床榻上,闷闷不乐地垮着一张脸。

    帝后二人还有蔚疏澈则是都在床边,神色关切。

    林漪上前对蔚呈肃和潘氏行了一礼,潘氏连忙让开了位置,示意她走近一些。

    “洛美人,你快替母后看看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林漪俯身看向太后,温声询问:“太后娘娘,您可否告知妾身,您的眼睛是哪里不舒服?”

    太后有些烦躁的开口:“几日前哀家就觉得看东西不清楚,原本以为是近来多阴天,天色较暗所致。可今日放晴了,眼前的景色却越发模糊了。有时还觉得,像是有很多个小蚊虫在眼前飞来飞去,然而旁人都看不到。”

    听到她的描述,林漪心中已经有了数。

    这个症状很可能是飞蚊症,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确实容易患上。

    她朝着边上的太医们看了一眼:“那您之前感觉不舒服的时候,可让太医开了药方?”

    太后撇了撇嘴:“怎么没有?哀家一早就让他们开了方子,每天也都按时按点的喝药,然而一点用都没有。那药比什么都苦,连着吃了多日,到今天居然还更严重了!”

    她越说越生气:“也不知道太医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真真是一群废物!”

    被太后如此责骂,边上的太医也不敢言语,纷纷低着头。

    林漪则是心下了然,如果患上了飞蚊症,仅通过药物治疗确实成效极慢,而且很可能不管用。

    若想彻底改变,唯有用金针拨障术……

    按理说,宫中的太医大多见多识广,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可他们似乎无人提及,宁愿只给太后吃药,也不敢说起用金针来拨动眼球的事情,不难猜,应该是担心一旦出了差池,伤到了太后的眼睛,会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