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钊一路跟着那个妇人来到了一间院子附近,他眼见那妇人七绕八绕地走进一条弄堂里,最后来到巷子最里面的一间院子,神色谨慎的推门走了进去。

    这间院子并不起眼,可魏钊总觉得有些熟悉。

    他直接腾空一跃来到了墙头,通过树木的遮蔽,从树缝之中朝里面看,就发现这院子里别有洞天。

    魏钊很快意识到这个地方是哪里,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他还陪蔚呈肃来过此地。

    这分明,是右相季远彰在山庄之外的一间茶室!

    有的时候,一些官员外出还会在他这里喝茶下棋,所以这里是季家的产业。难道,那个妇人是季家的人?

    确定好之后,魏钊就返回去跟林漪复命。

    听完魏钊的话,林漪更是震惊:”你说什么?那个妇人去了季家的院子,确定吗?”

    “应当是不会错的。”

    “有没有可能,你说的那间茶室是对外营业的,她是前去光顾的客人?”

    魏钊摇了摇头:“那里算是右相跟人议事的一个私宅,绝无可能对外营业,只是属下有些奇怪,刚才那个妇人进院子的时候似乎很小心,生怕被人瞧见。不知,她来找小主是有什么事?”

    如果这件事跟季家有关,林漪就要格外上心了。

    因此听到魏钊的问话,她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特别,她就是来看普通的病症。之所以让你帮忙追踪,是我觉得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傲慢,因此好奇她的背景。”

    “原来如此。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家中的家仆,是会专横跋扈一些。他们不知小主的身份尊贵,对您有所冒犯,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放心,我不会计较的。”

    回去的马车上,林漪忍不住一路都在琢磨着这件事。

    那个妇人声称是她家女主子想要尽快受孕,可季远彰的夫人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自然不可能再想着生儿育女的事。

    她嫡出的孩子当中,除了季思娴之外,还有一个傻子儿子,这件事也不可能跟那个傻子有关系。

    难道,是季家的某个庶女急着要孩子?

    可听到那个家仆所说的语气那么急切,林漪还是觉得奇怪。

    以季远彰的身份地位,他的女儿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嫁到了旁人家也一定会被像祖宗一样供着。

    就算没有所出,婆家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又怎么会咄咄相逼,要求半个月之内必须要有身孕呢?

    倒是季思娴腹中的那个孩子,一旦生下来,才会对整个季家有重大的影响,甚至关乎着季家未来的荣耀光辉。

    半个月内怀孕,一个月内就要被探查出脉象是有孕的?一个月……

    林漪微微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沉思,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开了眼睛。

    不对呀,再有一个多月,他们就该从避暑山庄回到皇宫去了。

    到那个时候,皇上一定会派太医去查看季思娴的脉象。

    难道那个妇人前来就是为了季思娴的事?

    可季思娴不是已经确定怀上了吗?倘若没有,她怎么敢轻易地将这件事告知众人?

    林漪的脑子里乱成了一片,直到回到山庄内,她赶紧将思行给叫了过来,询问道:“思行,你知不知道季家除了季妃娘娘入了后宫,其他的庶女有何归处?”

    思行想了想:“奴婢听闻季家还有两位庶出的小姐,一位待字闺中尚未出阁,还有一位在三年前就嫁给了远在漠北的一位将军。那位小姐应该是随军离开了京城,有传闻说,她已经生下了一儿一女。”

    三年前就成了亲,且孕有一儿一女,还有一个女儿尚未出嫁……

    看样子,那两位庶出的小姐,也跟那妇人所描述的情况对不上。

    莫非真的叫她猜着了,那妇人是在给季思娴求招?

    若真是如此,那还得了,这可是天大的秘密!

    林漪忍不住对望梅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家主子叙话,可否让他安排一下,我们见上一面。”

    望梅听她这么说,很快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便对林漪说:“今晚子时初,殿下请小主去一趟藏书阁的后院,他会在那里等着您。”

    到了约定的时间,林漪就带着望梅前去赴约,因为不想被旁人发现,所以他们连灯笼都没有提,就借着月光,一路摸黑前往藏书阁的方向。

    越往那里走,越显得冷清幽静。

    林漪不安地问望梅:“这里真的不会被旁人发现吗?”

    “小主放心吧,这附近殿下一定都打点好了,没有人会过来的。”

    等到进入那间小院,就看到书屋之中,蔚疏澈正在静坐着,手里还翻着一本书籍。

    见林漪过来,蔚疏澈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坐吧。”

    上一次两人有些不欢而散,本来林漪是不想那么快就搭理他的,可是现在事出紧急,又不得不找他说清楚。

    林漪喝了口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

    “什么事?”

    “晋王殿下手眼通天,想必有一些手下尚在宫中,不知可否请您手下的人,帮我打探一下毓舒宫的动静?”

    蔚疏澈挑眉:“季妃远在京城,你打听她做什么?”

    听到蔚疏澈这么问,林漪的脑袋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开口:“我总觉得,季思娴不是真的有了身孕,她极有可能是在欺君!”

    她如此说完,蔚疏澈的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他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杯盏,托着下巴目光探究的看着林漪:“你是如何得知的?”

    林漪便将今日在医馆的所见所闻如实告知了蔚疏澈:“我已经向我身边的宫女核实过了,思行已在宫中待了不少年,消息还算灵通,按她所说,季家其他的女儿根本就没有备孕的需求,而唯一跟孕事相关的,只有一个季思娴!”

    “偏偏我们现在都不在京城,也没有人能够确定季思娴的身孕是真的还是假的。倘若她是为了稳住皇上博得君宠,故意说自己有了身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