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们是来干嘛的?”

    正当七人踌躇不前时,光膀壮汉扶着一位耄耋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自寨子中走出。

    老人银白的发和浑浊的双眼已不再年轻,佝偻着背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几个后生。

    虞棠枝微微侧身躲避他的视线,老人脸上的沟壑纵横,浑浊的眼珠打量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猪仔,掂量能卖多少钱。

    乔逸向前几步走近老人,微笑说道:

    “爷爷您好,我们是来旅游的大学生,车子在半路上抛锚了,天快下雨了,今晚能不能借住在寨子里?”

    老人又打量了一下几人,拍了拍壮汉的手用方言交代了几句,壮汉领命回了寨子里。

    老人侧过身子向众人道:

    “潍先苗寨欢迎远方的来客!”

    一瞬间,寨子里原本冷眼注视着他们的村民都露出了善良的笑意,欢呼着凑上来拥着一队人进了苗寨。

    光膀壮汉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你们好,我叫阿普,欢迎你们。”

    他带路将七人领上三楼,指着前面的房间说道:

    “我们寨子已经很久没有外来人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挣钱去了。”

    “这些房间很久没有人住了,刚刚紧急收拾出来七间屋子,条件简陋,大家多担待。”

    大家一阵客气,表示能被收留已经很知足了。

    阿普挠了挠头,散发出与彪悍外表不同的憨相,嘱咐大家收拾好了就下去吃饭。

    说话间,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山色都变得朦胧起来。

    长廊是半露天的,小风一吹雨水就往几人身上扑。

    许悠悠打了个喷嚏,瓮声瓮气的说:“冷死我了,我先选房间了。”

    说罢,她走进了距离楼梯正数第三个房间,彭的关上了门。

    其余几人也纷纷选择了离着近的房间入住。

    虞棠枝站在后面,挑了倒数第二个房间,左右分别是乔逸和邢渊。

    房间面积不大,简简单单的靠墙放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木架子和洗脸盆,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

    由于是下雨天,湿气很重,木质的家具隐隐约约散发出发霉的腐烂味道。

    窗户是关着的,虞棠枝捂着鼻子去开窗透气,窗户对着的是寨子后面的月牙山,山上郁郁葱葱全是树。

    然而,在掀起竹制窗户的一瞬间,虞棠枝就猛地控制不住发出一小声尖叫,刚开启一指宽的窗户又猛地关上了。

    刚刚她分明看到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躲在半山腰的大树后面观察这边,看到她开窗一闪而过又消失不见了!

    她捂住嘴退后几步,站在窗户后面惊疑未定。

    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更是直接把她吓了一大跳。

    “谁啊?”

    她不敢轻易开门,哆哆嗦嗦的问道。

    门缝下的光亮被阴影遮住,门口有人站在那里!

    “谁啊,干嘛不说话?”

    虞棠枝有些生气了,但房间里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只好把背包里的不锈钢保温杯攥在手里,悄悄走近门口。

    门外那人终于开口说道:“是我。”

    虞棠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悬着的心才放下,将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邢渊。

    他脱掉了外面的风衣,里面穿着的是一件黑色衬衫。黑色窄版西装裤配上黑色衬衫,长腿窄腰,微微凌乱的发丝垂在眼前,减弱了他周身冷冽的气质。

    虞棠枝的坏脾气上来了,嘟嘟囔囔的抱怨道:“你神经病啊,敲别人的房门还不说话,装神弄鬼的……”

    正说着,她隐约听到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邢渊抬手用指尖抵住少女光洁的额头,稍微用点力就把人推进了房间里,反手关上了房间门。

    咔哒——

    一声脆响,他把门反锁了。

    寨子里不通水电,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

    灯光昏暗中,男人的身影格外高大,可以轻易将少女笼罩。

    前男友,秘密恋爱,只这两层关系,便让房间里的氛围蒙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老虎瞬间就示弱起来,变成唯唯诺诺的小兔子:

    “怎么了嘛?”

    邢渊幻视了一圈她的房间,没发现什么异常,视线才落在她身上,冷声道:

    “你刚才鬼叫什么?”

    虞棠枝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应该刚才自己打开窗户时候发出的短促尖叫。

    她没想到他听到了。

    虽然任务里这个寨子肯定不简单,但是现在她没有证据证明寨子有问题,轻易吐露不仅容易打草惊蛇,更容易失去同伴的信任。

    这样想着,她抿了抿唇,随口应付道:“没什么。”

    邢渊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拉开凳子坐下,他姿态慵懒地撑着下颚,修长的指骨叩在桌面上,咔哒咔哒,敲出几道脆响。

    他眼睫低垂着,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棠枝站得后背都酸了,瘪瘪嘴巴,有些赌气又有些泄气道:

    “我说了你又不会相信。”

    邢渊侧过头看她,语气沉稳,“你先说,我自有判断。”

    少女无意识的咬住下唇,内心权衡着,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

    也许,邢渊可以摒弃前嫌成为她的有力队友,她这样想着孤军奋战的孤独感也减轻不少。

    “我刚刚打开窗户的一瞬间,好像看到半山腰上有个黑影在观察寨子这边。”

    “他也看到了我开窗,瞬间就躲在树后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看清他的相貌,但是我有一种直觉,他不像是在观察寨子,更像是在观察我们这几个房间。”

    她一股脑的把细枝末节处的揣测都说了出来,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涂着唇蜜亮晶晶的嘴唇撅起一个小弧度,粉颊微微鼓起,像是寻求帮助的小狗。

    她很会示弱。

    邢渊指尖摩挲两下,心尖升腾起一股痒意,脸上还是冷静又优越的模样,没什么表情的瞥了她一眼。

    虞棠枝看他没反应的样子,心头滚动的热血又一寸寸的凉了下来,开始手足无措的给自己找补:

    “啊,也许是我看错了……”

    一直沉默的邢渊突然打断她道:

    “这个寨子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