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狗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逃回了曾经的罗天寨,如今的汤阳寨。

    他脚步踉跄地来到聚义堂,见到大当家后,“噗通”一声跪下。

    “大当家,不好了!我们在罗关遭遇了官差,兄弟们死伤惨重,就只剩小的逃了回来!”赵二狗哭诉。

    大当家正是申穆虎,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说清楚!”

    赵二狗趴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痛哭流涕。只见他边哭边道:“大当家,咱们弟兄好好地在罗关收税,突然出现了好多官差驾着铁甲牛车而来!

    咱们见势不妙赶紧逃走,谁曾想有五个官差追了上来,死咬着不放。

    弟兄们打算宰了这几个官差,谁知道他们身上竟然穿着暗甲,手中更是拿着连珠弩!

    弟兄们全都惨遭毒手,得亏小的腿快,要不然就见不着大当家您了!”

    申穆虎听后,又惊又怒,这苏定如此嚣张,竟然敢私藏盔甲!

    他有心禀告太尉,派人去查苏定私藏盔甲之事,可又怕是这赵二狗谎报军情。

    “赵二狗,你可看清他们有多少人马?”

    “大当家,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看清具体有多少人马,但那铁甲战车,少说也有十几二十辆!”

    十几二十辆铁甲战车,这是要剿灭罗山吗!

    申穆虎面色阴沉,他对于铁甲战车阴影甚重。当初琅山诸寨就是败在此物手里,前些日子又听说,那苏定凭借战车和强弩平定了黑岗岭。

    虽然不知道战车如何在山里发威,但想来又是引蛇出洞,请君入瓮吧!

    “这苏定平定了琅山、黑岗岭,现在又盯上罗山了!”

    “哼!我还没找他麻烦,他倒打来了!传令下去,召集兄弟们,加强山寨防御!”

    苏定没想到,申穆虎被他打怕了,听赵二狗说有十几二十辆铁甲战车,便吓得不敢出手。

    于是,一夜无事。

    次日,也是太平。

    到了傍晚,队伍来到了平宁府。牛车在府城五里之外就停下了,免得惊到府城。

    府城可是有驻军的,万一发生了什么误会和冲突就不好了。

    项壮、苏烈留守,李仁先行带着十来个衙役进城买粮。

    随后,苏定带着华安在林甲等人的护卫下,骑马进城。

    至于福顺,他可再也不敢进平宁府城了,也跟着留守。

    来到城门口,苏定看见城楼上挂着的一排人头,心中不禁一凛。

    虽然他也听福顺说过此事,可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苏定心中倒无畏惧,尽管这些人因他而死,可被高家害死的百姓还少?

    倘若真有鬼魂,他们先想想如何不被那些遇难者撕碎再说吧!

    苏定一行骑着高头大马,气度不凡,守城官兵不敢阻拦,直接就放了他们进城。

    进城之后,苏定直奔监察使衙门而去。

    此时恰逢下值,扈淮波正在随从的簇拥下,准备骑马出去赴宴。

    他见苏定带着一队人马而来,顿时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一段时日不见,这苏定更加威风凛凛了!

    “苏大人,这是为何如此大的阵仗?”苏定还没靠近,扈淮波就高声问道。

    苏定在扈淮波跟前停下,笑道:“哈哈,扈大人,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扈淮波乜了乜嘴,他现在对苏定是又爱又怕。靠着苏定,他近来宴请不断,成为平宁府上层圈子的焦点人物。

    可也正是这样,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危险,生怕哪天高太尉就把他打入“苏党”,想法子弄死他。

    现在他就希望,苏定够拉仇恨,自家上司齐中丞能顶事,让他苟且偷安。

    扈淮波没好气地说道:“苏大人,你这风风火火地跑来,莫不是又要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我这日子过得可不安生呐。”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随从去推掉原本的宴请。

    扈淮波转身对着苏定,语气稍缓:“罢了罢了,苏大人既然来了,那便随我进衙门吧。今日就在这监察使衙门招待你,也免得我出去应酬那些麻烦事。”

    苏定看出扈淮波的无奈,笑着说道:“扈大人莫恼,此次前来,下官又有泼天功劳与大人。”

    众人一同进入监察使衙门后,扈淮波立刻吩咐手下:“快去,找城里最好的酒楼,点一桌丰盛的宴席送来,再配上好酒好茶。今日要好好招待苏大人一行。”

    手下得令,匆匆而去。

    扈淮波引着苏定等人来到正厅坐下,略带歉意地说道:“苏大人,这衙门里平日里也没备着什么好菜,只能让人从外面叫了。还望苏大人莫要嫌弃。”

    苏定笑着摆摆手:“扈大人客气了,能得扈大人款待,下官荣幸之至。”

    不多时,手下带着酒楼的伙计们鱼贯而入,一道道美味佳肴摆上了桌。

    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扈淮波起身,亲自为苏定斟上酒,“苏大人,废话不多说,来,先干一杯。”

    “干!”

    苏定端起酒杯,与扈淮波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扈淮波放下酒杯,问道:“说吧,苏大人,你又惹下什么祸事?”

    苏定笑道:“扈大人,你怎么就不信下官?此次绝非祸事,实乃大功一件。”

    扈淮波面露狐疑之色,“苏大人,你每次都说不是祸事,可哪次不是让我心惊肉跳。你且说说,到底是何事?”

    “无非是我手底下的两个属官不老实,勾结汤阳贼为祸罢了。”苏定轻描淡写的说着。

    来的路上他思索了许久,现有的证据还不能对县丞和主簿形成绝杀,大概率申饬而已。

    没有合适的由头,他也不能处置二人。

    所以,他打算借“勾结汤阳贼”这个名头,先拿他们下狱审查。

    只要下狱了,还怕他审不出两人更重的罪行?

    “汤阳贼?你是说,罗城县丞和主簿勾结汤阳贼?”扈淮波手中的酒杯差点拿捏不住。

    地方官勾结山贼,这可是重罪!

    苏定点了点头,将罗关的事情截头断尾的说了下,让扈淮波以为主簿张备竟然委托山贼代为收税!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扈淮波怒归怒,却没有失了智。

    他看着苏定,认真问道:“苏大人,你可还有其他证据?这张备,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荒唐么?”苏定笑了笑,“扈大人,你还没见更荒唐的。”

    说着,苏定伸手进怀里,似要掏出什么。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