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检不过是出门吃了一顿酒,回来时就带回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儿,宁心姑娘也是觉得气苦。

    不过,一想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妾侍,管不了傅检太多事情,便也懒得管了,只是冷着脸问傅检道,“一下子来了两个人,这应当怎么安排嘛?”

    “把她们安排在东厢房中,让她们自个儿玩耍吧。”傅检不以为意地说道。

    “什么?”宁心反问道,“你今晚不和她们俩同房?”

    傅检叹道,“哎,这两人心气儿太高。你是不知道,当初刘顿家里人,把她们俩打发给周进时,她们居然不愿意,据说还闹腾了好大一场。如今虽然迫于无奈,她们被周进转赠到了我手里,但一时片刻,可能还是不会心甘情愿。我现在霸王硬上弓,倒是不难,但终究没有什么意思,所谓男欢女爱,至少得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啊。先晾着她们,等过了一段时间再说吧。”

    听说要等上一段时间,傅检才会和刘芬、刘芳同房,宁心这才略微放了心。

    说实话,自从给傅检做小之后,宁心始终感觉压力重重。

    母凭子贵的道理,宁心比谁都懂。她那个大伯宁大东家也曾给她面授机宜,说是傅检这人重感情,早点把孩子生下来,就能早点恢复自由之身不说,还能早一点拿到傅检的亲投,岂不美哉?

    关于这一点,宁心深信不疑。傅检早就在家中讲过,谁要能给他生下一男半女,便让她代持其名下房产、田地,还会额外赏赐一笔银钱,作为她的私房钱使用。

    想到这里,宁心就很郁闷。她跟着傅检来到紫檀堡任职,也有个把月的时间了,可惜傅检忙着带队下乡,开展忠君爱国暨土豆种植宣传推广活动,一连十余日不在家中。

    这让宁心独守空房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种幽怨。

    傅检也正是了解到这一点,所以从周进那里获赠了两位丽人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刘芬、刘芳二人打成一片,反而一连数日,都在宁心房中安歇,两人夜夜笙歌不说,白日闲暇时,也有意黏糊在一起,让底下的小丫头都感觉肉麻。

    刘芬、刘芳见状后,禁不住又气又急。

    当初她们俩在周进屋中时,曾见识过了张圆圆、晴雯等人的秀丽容颜,两人自认为稍逊一筹,即便和方媛、平儿、芳官、龄官等人相比,也顶多是在伯仲之间,竞争可谓格外激烈。

    周进看不上她们姐妹俩,她们姐妹俩也没有太多勇气和张圆圆、晴雯这些绝色尤物争宠,还尚能理解,也说得过去。

    可现在来到了傅检房中,竞争压力就小多了。

    北平城里头的章丽、章卫姐妹俩就不说了,傅检再如何喜欢她俩,毕竟鞭长莫及,难得一见。

    而在万柳园这里,就只有一个侍妾宁心,出身低微不说,姿色也和刘芬、刘芳二人差不多。

    因此,刘芬头一次下轿,和宁心打照面时,心态还比较放松,对于宁心姑娘也颇为轻视,认为自己只要略施手段,不怕拿捏不住傅检。

    谁能料到,她连接近傅检的机会都没有。

    白日里,傅检要么去大兴县学办公,要么就在书房中写写画画,书房属于傅检的禁地,除了宁心姑娘,谁也不允许进去。

    刘芬还不信邪,有一次借口说是自己的银手镯掉了,偷偷摸摸地走进书房,结果在书桌草纸上,只看到了煤铁工业联合体、松江府开埠之类乱七八糟的几句话,便什么都没有了。

    傅检知道后,不禁大发雷霆,“我和周县令的谈话内容,也是你可以偷看的?”

    虽然说不至于用家法处置她,但也罚她将院子中的积雪清扫了一遍。要不是有好姐妹刘芳上前帮助,一同打扫,刘芬怀疑自己的小蛮腰都会因此累断去。

    当天晚上,刘芬躲在被子中,委屈得流下了眼泪。偏偏正房卧室中,又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傅检和宁心二人相互调笑的声音。

    两相对比,更是让刘芬心中隐痛,一时间泪如雨下。

    刘芳便开导她说道,“这次确实是你不对。我们俩现在还没有被傅大人收拢,不属于人家的心腹,一些绝密的消息,自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你硬要凑过去,除了找骂受罚,还能做什么?”

    刘芬哭道,“可咱俩又不是不愿意被傅公子收拢,他自己不收拢,也怪不了我啊。我也是想着,咱俩来到傅家,也有一段日子了。但却一直晾在这里,说是侍妾又不是侍妾,说是丫头又不是丫头,没名没分,心里头太慌张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在家里,一头撞死了事。”

    提起这件事,刘芳也顿时沉默了。

    想当初,她心比天高,只想着嫁给哪个王公贵族做小妾,哪里会把周进这号人看在眼里。

    及至家道中落,她被父亲派人送到周进房中,见识了各房女人争奇斗艳之后,连带着她对自己的外貌,也因此失去了信心。

    现在她退而求其次,只想安心服侍这个傅大人,想不到也受到了冷遇。

    周进毕竟是新科进士,又是大兴县的父母官,他的社会地位和人脉圈摆在这里,他要将自己转赠给别人,好歹还能转赠给一个不错的人家,比如说傅检这种层次,有一个秀才功名,监生身份,有一个小官儿护身,家境还算殷实。

    可要是等到傅检也看不上自己,把自己打发给别人,怕是只能给那些毫无根脚的小户人家做小了。要是走到了那一步,怕是真就日子难熬了啊。

    刘芬和刘芳二人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满腹惆怅,唉声叹气了许久。

    正房卧室之中,一番疾风骤雨过后,傅检搂抱着宁心的娇躯,戏谑地说道,“这一连数日,我都在你房中安歇,你这下总该心满意足了呗。你要是再怀不上,可就不能怪我了呀。”

    宁心气喘吁吁,躺在傅检怀中,吐气如兰,许久过后,她才小声回答道,“不怪你,不怪你。小女子对公子您可是忠心耿耿,用心服侍,从无二心,又怎么敢怪罪到您头上呢?”

    两人相互笑闹了一会儿,宁心问道,“你也真舍得?我今日白天,看到刘芬一边在内院中清扫积雪,一边在暗地里哭鼻子。人家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不擅长劳作,你这样罚她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傅检叹息道,“哎,她在娘家自由散漫惯了。不对她严格要求一点,还不知道她今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趁着这次机会,给她立一下威,多学一些规矩,也是一件好事。”

    宁心听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她也是一时心软,看不得别人流眼泪,既然傅检都这么说了,她也就罢了。

    话说回来,她和刘芬、刘芳之间,本来也没有任何交情,能够凭着善良的本性,帮着她们俩说一句好话,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不过,宁心的这番话,也提醒了傅检。

    适当地晾一下刘芬、刘芳,是可以的,但也不能做得太过,要不然,让这两个小姑娘对自己怀恨在心,离心离德,到最后,只怕是得到了她们俩的身子,也得不到她们俩的心啊。

    于是,傅检第二天,便将刘芬、刘芳二人,分别叫到了自己书房之中,想要和她们俩开诚布公,认真地谈一谈。

    傅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刘芬,她满脸憔悴,眼睛似乎都哭肿了,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

    他便耐心解释道,“说实话,听周进大人说是要把你们姐妹俩,都送到我这里来时,我当时非常高兴,连声就答应了。你们二位都算是出挑的人物了,现在到了我这里来,我是受宠若惊,惊喜莫名……”

    “那你还罚我扫雪?呜呜呜呜。”刘芬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眼泪也不争气地开始往下流。

    傅检心中发笑,想着这个刘芬,虽然性格火爆,但却是一个直肠子,一点都沉不住气。

    傅检笑道,“刘芬,我虽然是喜欢你,但你不经允许,就闯进了我的书房,这就是你不明事理了。书房重地,涉及到一些公文密函,不是你所应当知道的,万一消息泄漏,怀疑到你这里,你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和后果。我之所以罚你扫雪,也是希望你能够吸取教训,想不到你仍然不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您说喜欢我?”刘芬颤声说道。她没有在意傅检所说的对她失望这句话,而对于傅检是不是喜欢她,尤为关切,忍不住轻声问道。

    “你这么年轻漂亮,是我所最喜欢的类型,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傅检充分肯定地说道。

    “那你还这么对待我?把我们晾在一旁这么久,都不怎么搭理我们?”刘芬委屈地说道。

    傅检笑道,“你还真是傻。虽然你是周进大人转赠给我,但我也不能轻慢你啊。总得给你们俩办过一场喜酒再说,也算是借此表明我对你们姐妹俩的充分重视吧。”

    “你说什么?还要给我们俩办喜酒?”刘芬听说后,不禁有些飘飘然,喜不自胜地说道。

    “那是当然。”傅检慨然答道,很是顺利地收获了一波对方的好感。

    刘芬心花怒放之下,她大胆轻佻的一面便很快显露了出来,只见她袅袅婷婷,步伐轻盈地扑倒在傅检怀中,那柔软的身子,逗引得傅检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送走刘芬后,傅检又把刘芳叫到书房之中,也是一番花言巧语,把刘芳哄得眼泪汪汪,感动得一塌糊涂。

    傅检要不是怕自己的孟浪影响到刘芳对自己的评价,他恨不得当场把刘芳就地正法。

    摆平了刘芬、刘芳二人之后,傅检的内宅之中,便安定和平了许多。

    虽然傅检有言在先,说是要给刘芬、刘芳二人,办过一场喜酒之后,再收用她们俩。但刘芬、刘芳却也因此在傅检面前大胆了许多,时不时挑逗傅检一番,让傅检吃上一些豆腐。

    以至于傅检满脑子晕晕乎乎,连晚上睡觉时,都忍不住叫出刘芬或者刘芳的名字。

    这便让宁心有些不高兴了。你傅检躺在自己身边,上下其手,心里想着的却是其她女人,这不是故意寒碜自己吗?

    宁心虽然不敢公然指责傅检,但也略懂一些以退为进之策,她建议傅检,要不他干脆睡在刘芬、刘芳那里好了,也省得身在曹营心在汉。

    傅检嘿嘿一笑,说道,“此事不急。大兴县学一案,马上就要出来一个处理结果了。我作为大兴学案的当事人之一,现在公然为纳妾举办酒席,而且还是犯官刘顿的庶女,怕是在舆论上有一些反弹。还是等到事情结束了,我这官儿升上去了,到时候再办酒席,别人也只当我是因为升官而高兴,这也是人之常情,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你要升官了?”宁心惊喜地问道。

    她之所以嫁给傅检做小,就是因为宁家存了一些投机的心思,自然希望傅检身上的官儿,做得越大越好。

    “严格地讲,也谈不上升官吧。不过是临时兼任大兴县衙主簿一职,本职还是大兴县学教谕。毕竟我身上没有什么功名,又没有简在帝心,不像周进,可以青云直上,连升数级啊。”傅检感慨地说道。

    宁心问道,“周进也要升官了?他要升到什么位置?”

    傅检说,“朝中大佬原本想要让周进担任顺天府学教授一职,但大兴学案发生之后,大家都觉得担任学官,大力宣传忠君爱国思想,也是一件有利可图、有政绩可捞之事,想做顺天府学教授的人便多了起来,一时间还颇为抢手,竞争格外激烈。周进既然做不了顺天府学教授,便只好去掉署理二字,实授大兴县令一职,但他心中还有些不乐意,说是想到松江府任职,主张开放海禁。”

    “开放海禁?”宁心问道,“朝廷不是说要严禁海防吗?怎么可能允许他开放海禁?”

    傅检回答道,“正常情况下,当然是不可以。但周进说,只要让他出任松江知县,开放海禁,三年之内,他可以确保朝廷新增税银五十万两,以供辽东兵饷之用。朝廷上诸位大臣,本来是持强烈反对态度的,可听到能新增五十万两税银,便立马不做声了。这些老狐狸,自己办不成事不说,还老是扯别人后腿,还真是格外可恨啊。”

    “那谁来接任大兴县令?”宁心关心地问道。周进想要远走高飞,她也管不着,但傅检在大兴县衙任职,若是没有县令大人支持,工作根本就不好开展啊。

    傅检也知道宁心为何会提出这个问题,便朗声笑道,“放心好了。这次陈耀北犯了事,四王八公一系,知道咱们不好惹,也不会存心来扯我们的后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了明年,大兴县令一职,怕是要由翰林院的魏西平来接任了。他受忠顺王嘱托,都来大兴县衙调研过好几回了。”

    宁心也知道魏西平和傅检二人略有交情,便也跟着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