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烈和薛王李璲之所以关系不错,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钓鱼,李璲钓鱼的瘾极大,若告诉他钓到一条大鱼,哪怕天下刀子,他也会跑来。

    下午时分,独孤烈派了一名家丁去薛王府告诉李璲,自己钓到一条一百零七斤的大草鱼,让他赶紧过来看一看。

    目前他们这群钓友的钓鱼记录就是薛王李璲保持的,去年他钓到一条八十四斤的大头鲢鱼,打破了保持十年之久的钓鱼记录,颇让薛王李璲得意。

    薛王李璲听说独孤烈居然钓到一百零七斤的大草鱼,他顿时急了,心急火燎地坐马车赶到了独孤府。

    “大将军,你别哄我,怎么可能有上百斤的野生鱼?你肯定是去家养鱼塘里寻来的。”

    独孤烈笑眯眯道:“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一看便知,就怕你输不起!”

    “鱼在哪里?如果真是野生的,我就甘拜下风。”

    “请随我来!”

    独孤烈带他来的客堂,一指客堂上的大木盆,“木盆里便是,你去看看!”

    李璲心急,直接跑进了客堂,探头一看木盆,里面空空荡荡,哪有什么大鱼,他心中一怔,身后大门吱嘎一声关上了。

    忽然杀出数十名刀斧手,团团将他围住,吓得李璲瘫倒在地,颤声大喊道:“大将军为何杀我?”

    独孤烈在门外冷冷道:“有人告发你和李珍企图谋反,天子让我取你人头!”

    三十名刀斧手举起了斧子,李璲尿都吓出来了,大哭道:“饶命!大将军饶命!”

    门吱嘎一声开了,独孤烈缓缓走进来,叹口气道:“我替你向天子求情,但天子不答应,说你是首犯之一,伱让我怎么办?”

    李璲哭得泣不成声,“大将军,我愿立功赎罪,你一定要保我性命!”

    独孤烈很了解他,知道他被吓破胆了,便挥挥手,让刀斧手退下。

    李璲把他扶起来坐下,“你们的策划早就有人告密了,天子迟迟没有抓人,是要知道外援是谁,现在已经知道是仆固怀恩,他在灞上的一万军队也被数万神策军包围全歼,城内党羽今晚就要全部抓捕,一旦涉及造反,必然是全部斩首,你心里应该明白,我向天子替你担保了,你想不死,只有一条路,立功赎罪,明白了吗?”

    李璲连连点头,抹去眼泪道:“我明白,请大将军教我该怎么做?”

    “你立刻回府,派人把左金卫将军邢济请到你府上商议大事,会有军队埋伏在你府上,直接将他抓捕,然后再用同样手段诱捕其他人。”

    李璲稍微犹豫一下,独孤烈冷冷道:“你可是主犯,你若想死谁也保不了你!”

    “我做!我做!一切都按照大将军的嘱咐做。”

    “还有,哪几个庄园藏有私兵,你都要一一老实交代,薛王殿下,我要提醒你,现在你的机会真不多了,你要抓住每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灞上第七军营,五万神策军将军营团团包围,箭矢如雨点般向军营内射去。

    板式军营内的士兵被压得抬不起头,心腹家将仆固冲急道:“将军要立刻做出决断,要么投降,要么突围,这样拖延下去,士气都崩了。”

    仆固玢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黑了,对方的箭矢也渐渐停止,他咬牙道:“仆固家族从不知投降为何物,传我的命令,开启大门,大军向泾原道方向突围!”

    军营大门缓缓开启,仆固玢大吼一声,“儿郎们,跟随我突围!”

    他挥舞大刀,率领一万士兵向东北方向突围,仆固玢拨打箭矢,率先杀进了神策军包围圈,后面士兵喊杀声震天,跟随主将拼死突围。

    一支冷箭‘噗!’射中仆固玢左臂,疼得他浑身一激灵,紧接着一支长矛抓住机会刺穿了他的小腹,仆固玢惨叫一声,大刀‘当啷!’落地,随即数十支长矛一起刺穿了他的身体,仆固玢当场毙命。

    主将已死,士兵们都无心恋战,纷纷跪地投降,家将仆固冲率领数百仆固部勇士杀出了重围,向东北方向奔逃而去。

    长安城提前一个时辰关闭了,城内到处在抓捕参加政变的官员和权贵,李屿被抓走了,搞笑的是,神武军在薛王李璲府上搜到了完整的名单,名单上豁然也有李岫的名字,李岫也被士兵抓走了,尽管他大喊大叫,自己是有功之人,但没有人听他的分辩,一并将他抓走。

    薛王李璲连续诱捕了十几名参与政变的武将,尤其是左金吾卫将军邢济,他被抓捕,也就意味城内的最大隐患解除了。

    城外三座庄园也被神武军包围,近五千名由庄丁训练成的私军全部投降,被神武军押解去了军营,并在庄园内搜出大量兵甲和钱粮。

    卫王府也被一千神武军士兵包围了,李珍发呆地坐在书房内,这时,外面传来管家的喊声,“你们不能这样无礼!”

    “滚开!”

    有士兵粗暴地推开管家,脚步密集地向书房奔来。

    李珍长叹一声,“事机不密,奈若何!”

    他拾起桌上的小瓷瓶,拧开盖子,一饮而尽。

    次日天亮,除了李珍服毒自尽,其余党羽四十四人全部被抓捕,天子李亨下旨,剥夺他们一切官职和爵位,命令御史中丞敬羽来审此案。

    敬羽是出了名的酷吏,他制作的大枷重五十斤,叫做鹴尾榆,人只能弯腰被枷住,跪也不行,站也不行,脖子被夹住,喘息都困难,用不了一個时辰,官员们就会受不了惨叫起来。

    敬羽还有酷刑肉飗饦,把人按在地上,用石轱辘碾压小腹,把肠子碾压出来,让人生不如死,他的手下御史毛若虚、裴升、毕曜等人,也是出了名的酷吏。

    仅用一天的时间,四十四人全部招供,其中工部主事赵非熊、陈王府长史陈闳、楚州司马张昂、右武卫兵曹参军焦自荣、国子监广文进士张奂等人,都熬不住酷刑被活活折磨死。

    李岫尽管什么都招供,但还是受了杀威大刑,两条腿骨都被夹断,痛得死去活来,他找了一个机会哀求御史裴升道:“烦请替我找一找程公公,我是有功之人,他们都是我告密揭发的,程公公可以作证!”

    裴升看在他是李林甫长子的面上,跑去请示了程元振,半个时辰后,裴升回来对李岫冷冷道:“替你问过了程公公了!”

    “他怎么说?”李岫满怀期待问道。

    “程公公说,他不参与此案,不知情!”

    “啊!”李岫一下子惊呆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程公公救不了你,也不会救你!”

    李岫哀嚎一声,程元振竟然把他抛弃了。

    裴升转身便走,李岫忽然大喊道:“我是齐王殿下的大伯,你们若敢杀我,齐王殿下一定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自己长子,想起李邺是自己的侄儿。

    裴升浑身一震,这倒是一个问题,他们不怕程元振,但没有人不怕齐王李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