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上摆放赫然一副麻将,这是李邺在叶子戏的基础上改进,叶子戏实际上就是扑克牌和麻将的老祖宗,一共四十张牌,分成十万贯、万贯、索子和文四个花色,玩法也多种多样,唐朝非常流行。

    李邺也是看见妻妾三人在玩叶子戏,他便突来灵感,亲自设计图样后,让工匠用竹子做了一副麻将牌,取名斗将牌,简称将牌。

    斗将牌很快就由官宦夫人们传开了,老少咸宜,风靡整个关陇,现在已经在关中和长安流行起来。

    四人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坐在桌前搓将牌,将牌是用牛角粘合牛骨制成,旁边还有下注,其乐融融,其实上,后面十几辆马车上的侍女们也在桌前奋战。

    “清羽,你这个幺鸡放出来,不就给王妃做将吗?”杨玉珮埋怨道。

    “啊!我没注意到。”

    独孤新月笑吟吟推倒牌,“独钓山鸡寒江雪,胡了!”

    入夜,十几座大帐篷在草原上搭起来了,旷野里也点起了数十堆篝火,士兵们在忙碌地杀羊烤肉,李邺一家坐在篝火,大女儿星沙给父母表演一段欢快的舞蹈。

    望着女儿娇小活泼的身躯,圆乎乎可爱的小脸蛋,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在他心中荡漾,其实这就是做父亲的感觉,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父女血脉心连心啊!

    “嗷呜——”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狼嗷,众人都吓一跳,女儿星沙连忙跑到父亲身边,拉住了父亲的胳膊。

    “没事!”

    李邺笑着拍拍女儿的手,“狼怕火,咱们点了十几堆篝火把它眼睛照花了,它忍不住发点牢骚!”

    ‘噗嗤!’清羽在一旁捂嘴笑出声,这个解释还真有趣。

    李邺感觉女儿的手有点冰凉,便笑道:“如果吃饱喝足,咱们就可以回大帐休息了!”

    众人其实都有点乏了,听到李邺这样说,大家纷纷起身,有说有笑向大帐走去。

    李邺把女儿抱起来,孩子能抱的时候,就多抱一会儿,等她长大了,再想抱就没有机会了。

    李邺的大帐是羊皮复合帐,大帐套小帐,里面铺着厚厚地毯,保暖性极好,小帐又是子母,中间像客厅一样,周围又分布着八個小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帐,盖在轻软温暖的棉被里熟睡。

    李邺和清羽睡在一起,今晚他有需求了,大棉被内,清羽侧身躺在丈夫怀中,褪下中衣,满脸通红,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默默地享受着丈夫把她带上云端的滋味。

    次日一早,吃过小米粥配馒头的早餐后,队伍继续出发,向张掖进发。

    上午时分,他们进入了张掖城,距离上一次的张掖浩劫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三年时间渐渐抚平了伤痛,商铺密集,每家铺子里货物堆积如山,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到处是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张掖城又恢复了从前的繁荣。

    李邺在张掖只呆了一天,便把家人留在张掖的齐王别府休息,李邺在张掖也有一座王府,其实就是他母亲裴三娘买的宅子,改名齐王别府,占地二十亩,收拾得非常清雅,一应家具物品俱全,随时可以入住。

    安顿好家人,李邺在一千骑兵的护卫下,骑马向大斗拔谷奔去。

    李邺可不敢带家人走大斗拔谷,这里是高寒山区,气候变化多端,尤其现在初春时节,峡谷内的天气说变就变,历史上,隋炀帝杨广就是初春时节,带着数万人的队伍过大斗拔谷,遭遇寒流,一夜之间被冻死数千人,就连大公主杨丽华也没有熬过这一劫,被安葬在大斗拔谷外,杨丽华的墓李邺还见过。

    有这个前车之鉴,李邺不敢带自己妻女过大斗拔谷去河湟,正好自己在张掖有别宅,便让妻女呆在张掖了,他宁愿自己辛苦一点,视察完再从河湟返回张掖,也不希望家人遭遇危险。

    战马昼夜兼程,一路疾速,三天后,李邺抵达了湟水县,目前鄯州总督是辛云京,有驻兵三万,也是驻军最多的一个州,没办法,鄯州从来都是吐蕃军攻打的桥头堡。

    不过现在唐蕃边界已经推到大非川和黄河九曲一线了,连赤岭河谷都成了后方,更不要说湟水县和河湟谷地了。

    唐蕃交战近百年,虽然吐蕃不断占领石堡城,但这也是他们的极限,吐蕃军没有杀进鄯州内部,更没有机会碰到河湟谷地,只有在安史之乱爆发,陇右军和河西军被抽走后,吐蕃军才得以长驱直入,占领陇右、河西,后来又攻占了朔方甚至长安。

    不过现在他们没有机会了,三万军队守鄯州只是缓冲,让吐蕃大军一时杀不进来,很快,唐军主力会迅速赶到,不给吐蕃再度逞凶饿机会、

    在湟水县听取了辛云京的报告后,李邺休息一夜,次日一早,李邺在辛云京陪同下前往大非川。

    过了河湟谷地,便进入了高山草原地带,雪已经几乎融化了,草原上一片郁郁葱葱。

    地域时分辽阔,他们走了整整两天都没有遇到一个人。

    辛云京指着远处的河流,有些尴尬道:“那里原本有一个小部落,吐谷浑人,后来迁到西海去了。”

    “这个地方挺不错的,为什么要迁走?”

    “因为这里曾经爆发了激战,他们觉得不安全,就走了。”

    李邺想了想道:“就是你说的去年秋天遭遇吐蕃游哨之事?”

    “正是!”

    辛云京点点头道:“但卑职还有一个细节忘记向殿下汇报了。”

    ”什么细节?“

    “这支百人吐蕃游哨不是吐蕃人。”

    李邺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吐蕃人?不是说干掉了四十余人,其他都逃掉了吗?没有抓到战俘。”

    “回禀殿下,他们相貌很特别,不是吐蕃人相貌,应该是昆仑奴。”

    李邺当然知道昆仑奴,唐朝权贵家庭的两大标配之一,养昆仑奴,蓄新罗婢。

    独孤家的庄园就有上千名昆仑奴,昆仑奴就是黑人,一部分是大食商人从非洲埃及奴隶市场买来,又卖给粟特人,粟特人再长途贩运到长安,这种昆仑奴的品质最好,高大健壮,一般都在主人家里干重货。

    另一部分昆仑奴就是犍驮罗商人从天竺贩运黑人到大唐,犍驮罗就是今天巴基斯坦的伊斯兰堡,他们将大量天竺黑人运到长安,天竺黑人才是昆仑的主力,身材矮小、能吃苦耐劳,一般都在庄园里干活。

    还有一部分昆仑奴是大唐商船从南洋诸岛运来土著小黑人,也被称为昆仑奴。

    想到这,李邺眉头一皱,“竟然是昆仑奴,难道是阿三附庸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