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西市旁边的延寿坊内,有一家高平客栈,客栈二楼最东面的上房内住了三名行踪神秘的客人,每天早出晚归。

    说他们是来参加科举的士子,却又不像,也不想商人,他们更像是武士,三人都长得高大强壮,行动敏捷,还带着刀,后背弓箭。

    当然,唐朝这种游侠很多,就像是武士也不奇怪。

    傍晚时分,为首武士匆匆从外面回来,掌柜迎上来笑道:“韩壮士请留步!”

    为首武士停住脚步,冷冷道:“你有什么事?”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按照内卫规定,任何住宿超过十天的外地客人,都要重新登记一下,现在已经八天了,后天你们就要再登记一次。”

    “登记什么?”武士眉头一皱问道。

    “伱们刚来时,只登记了姓名和来处,这个属于日常登记,不用交给内卫,只是客栈的登记,可是住了十天后,就要详细登记了,你们的姓名,籍贯、身高、体格,体貌特征、是否携带兵器,来长安做什么等等。”

    “是否携带兵器也要管?”

    “当然要管,是否携带兵器是内卫的重点关注人,一般读书士子都是佩剑,但你们却是带刀,还背了弓箭,内卫肯定会过来调查。”

    “然后呢?”

    “如果内卫检查后没事,你们接着住下去,再居住满一个月,你们又被内卫检查过,那就要在长安找担保,这是内卫的规定,第二次登记,我就要把你们的资料报送给内卫了。”

    “我可不想和官府打交道!”

    “所以我要提前提醒韩壮士,还有两天你们就要再登记了,要么老老实实登记,要么换别的客栈,重新开始算时间!”

    “我明白了,多谢掌柜提醒!”

    为首武士匆匆来到自己房间,进门关上房门道:“收拾一下,准备搬走!”

    “大哥,怎么了?”两名手下都很诧异。

    “刚才掌柜提醒我,长安超过十天,就要重新登记送内卫备案,我们是第八天了,必须去其他客栈,重新开始计算!”

    “再登记应该没有关系吧!”一名手下挠挠头道。

    “蠢货!”

    为首武士骂道:“我们携带了兵器,是重点关注对象,一定会有内卫前来盘查。”

    三人连忙收拾了行李,下楼结了帐,便坐上牛车走了。

    客栈掌柜不想惹事上身,第八天把三人赶走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放过了一个魔鬼。

    为首武士叫做韩再瑜,是幽州著名的杀手,史朝清就是他所杀,他被朱泚收买,同样刺杀朱希彩,这次朱泚许他两万贯钱,让他来长安刺杀李邺或者他的儿子。

    两名手下也跟随他多年,三人配合十分默契,这些天他们都在收集李邺的各种信息,寻找各种刺杀的机会。

    韩再瑜既然被称为幽州第一次杀手,自然有他过人之处,得到掌柜的提醒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战刀扔进漕河内,又将弓弦取下,装在长袋中,然后去兵器店各买一把华丽的长剑,剑很锋利,剑鞘很华丽,再换一身儒袍,头戴平巾,买一只装满经文的书箱让手下挑着,看起来就和赶考的士子没有区别了。

    这一次,韩再瑜住进了紧靠齐王宫的胜业坊,找了一个悦来客栈,包下一间独院,看起来就像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前来赶考。

    住独院还有不少好处,一是不会被人来人往的士子们关注,一旦聊起来,他会露陷,其次伙计不会直接推门进房换水,有个院子作为缓冲,伙计会在院子里喊一声。

    桌子上放着这几天收集来的各种情报,韩再瑜沉声对两名手下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平时我们遇不到李邺,他住在宫内,从宫内直接来官房,回去也直接回去,路上刺杀机会没有,那我们只有两个机会,要么等他外出巡视,要么潜入皇宫。”

    一名手下道:“大哥,他外出巡视我们也不知道啊!”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对他的外出行踪一无所知,那么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潜入皇宫,等他回宫时,在半路刺杀。”

    说到这里,韩在瑜又摇摇头,显然他也认为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大哥,办法不行?”

    “办法是不错,但皇宫内的防御我们一无所知,所以我们第一步不是考虑刺杀,而是要研究皇宫,把皇宫研究透了,我们的办法就有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无数人上楼了,吓得三人连忙把桌上资料扔进火盆内,几页纸迅速燃烧起来。

    这时有人敲院门,“韩公子,快开门!”

    是伙计的声音,手下出去开了门,只见伙计带着一群军士,为首军士走了进来道:“我们是内卫,例行检查,请屋里人都出来,钱袋放在身上,其他物品我们都要检查。”

    韩再瑜走出来问道:“住客栈的士子都要检查?”

    “倒不是!齐王周围的客栈和租户,我们必须检查,如果怕麻烦,可以去远离齐王宫的坊居住。”

    韩再瑜心中暗骂,查得这么严,也幸亏他经验丰富,所有信件都不携带。

    他让手下把钱袋子搬出来,十几名士兵进屋去搜查,为首内卫校尉打量他一下问道:“公子从哪里来?”

    “河北沧州!”韩再瑜就是河北沧州人。

    “朱泚的地盘?”

    韩再瑜摇摇头,“现在被田承嗣占领了。”

    “来长安是参加科举?”

    “正是!不过也顺便来游玩,要不然我来这么早也没有意思。”

    校尉看了看他的路引,是河间县衙开出来的身份证明,‘兹有我县士子韩松来长安参加科举,望接待!’

    校尉把路引还给他,又看了一眼他的手,“公子是练武之人?”

    韩再瑜淡淡道:“河北世家文武皆修,将军连这都不知道?”

    “我倒没听说!”

    这时,搜查士兵出来,拿出来几张弓,“校尉,发现了这个!”

    韩再瑜连忙道:“弓不是弩,应该允许民间携带吧!”

    “允许倒是允许,但你这把竟然是骑弓,上战场的弓,怎么解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