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虽然表情总是很淡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但“阴阳”起人来可真够劲……这就是传说中的“三无毒舌”?

    不过,这是她原本就有的“属性”呢,还是菲梦带来的?

    赵晨眼角抽了抽,觉得如果自己在漫画里,现在铁定满头“黑线”了。

    一旁的燕红霞也“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对于郑青颜所言,她可是深有体会,甚至怀疑小晨就是某位欢喜一道的真人转世。

    只有明雪零没能听出这里面的内涵,还很有“学术精神”地询问道:“我怎么听闻‘欢喜佛’的佛子都是‘从佛口生’的?”

    也就是说,直接得佛的传承,缘法大于天赋。

    “自也有‘从法化生’而来的。”郑青颜瞥了她一眼,接着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道,“其实真有一位‘欢喜佛’的佛子经历上古破灭而不死,活到了如今……而且你们也都听说过这人。”

    对于上古佛门的隐秘,菲梦算得上了如指掌。

    “能从上古活到如今,至少也是‘升玄’真君了……”赵晨虽不知青颜为何说起这个,但还是默契地接过话茬,疑惑问道:

    “但既然是‘欢喜佛’的‘佛子’,那作风恐怕很有问题吧?可我从没听说过有哪位真君有如此风评。”

    郑青颜再次以法宝“钢铁应龙”加固了房间的封禁之力,接着轻轻摇头道:“一来,念诵真君之名都得慎之又慎,又有什么人敢非议其所为?

    “二来,到了‘升玄’层次,已经可以自开福地、洞天,演化小世界生灵,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自不会常做那种掉风评之事……

    “三来,作为欢喜佛的佛子,他其实更需要修为高深,或者有特殊体质的双修道侣。”

    说到“特殊体质”四个字,郑青颜特意加重了语气。

    闻言,赵晨心中一动,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方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宁檬的母亲之所以激发了‘玄都律文’,防备的其实是一位‘升玄’真君?

    “而她将女儿放在玉门十余年不管不问,也是担心被那位真君发现宁檬拥有所谓‘月之体’的天赋?

    “可她自己也拥有相同体质……难道欢喜佛的佛子没发现?

    “这不太可能,否则她也不会对那位真君如此警惕。”

    听了他的分析,燕红霞也若有所思道:“除非……宁檬的母亲得到了足以威慑真君的存在庇护,但这庇护却只限她一人,没法照拂女儿。

    “再结合宁檬说她身上的‘玄都律文’来自于她父亲……”

    说到这里,她已隐隐有了个猜测。

    而郑青颜的声音也在此刻适时响起:“当今陛下在登基后不久,就将一位吸血鬼家族的女子纳入了后宫,封为了‘宁嫔’。”

    她顿了下,看着赵晨道,“这事你在和青袍公子讨论如何处置玉门的卡蜜拉家族时,应该听他说过。”

    赵晨点了下头,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吐槽皇帝老儿玩得花呢。

    “宁嫔,‘宁’……当今陛下未登基前封号便是‘宁王’。

    “虽然现在早已不讲究‘避讳’那一套了,但一位帝王将自己作为皇子时的封号赐给了妃嫔使用,本身就说明这里面有问题。”燕红霞学着赵晨的样子,用手指捏了捏光洁的下巴,蹙起眉头道,“另外,那些吸血鬼调查到的宁檬父母资料里,她的父亲似乎是叫做‘宁奕’?”

    “宁奕……其实是‘宁一’吧?听起来应该是宁王手下的亲信。”赵晨微微一哂,继而吐槽道,“红月也是这么给手下取名,这些皇室子弟还真是没创意。”

    “这么说来,宁檬还有可能是一位公主啊。”燕红霞感慨道,“既然如此,事情的大致脉络应该是清楚了……”

    回想着在各类资料里看到过的那位当今陛下的情报,赵晨微微颔首。

    这无非是一个皇子偶遇泰西女,然后陷入爱河,还意外造出了生命的故事。

    而故事的反派,也就是那位上古欢喜佛的佛子,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泰西女的特殊体质,想要强取豪夺。

    不得已之下,皇子只能一边派忠诚的手下带着泰西女跑到边陲之地隐姓埋名,一边回京城争储君之位。

    等到皇子终于登基成为皇帝,这才把心爱的女人接回身边庇护。

    但反派作为真君,哪怕受到一些束缚,皇帝也最多能庇护自己的女人,却无法说服长辈保住自己的女儿,所以只能狠心对其不管不问,拖延体质的觉醒。

    “不知那位欢喜佛的佛子是否知道宁檬的存在……不过即便知道,恐怕也不会太关注,毕竟‘体质’不同于‘血脉’,此乃‘天授’,母女两代人有相同体质的概率低到接近于零,而宁檬之前因为没有‘月亮’相关的功法,也体现不出自己的天赋,所以她才能安稳地在玉门长大吧。”赵晨将自己的猜测尽数讲述了出来,末了道,“那位上古佛子如今应该不在京城,所以宁嫔……或者说当今陛下才会让红霞姐姐秘密护送他们的女儿进京。

    “他们大概是要在宁檬身上施加一些遮掩的手段,毕竟以宁檬如今的特殊,再想长久瞒过一位真君,恐怕很困难了。”

    燕红霞想了想,又望向郑青颜:“你知道最近有哪位真君离京了吗?”

    她其实想问的是那位上古佛子的真实身份。

    “道官署从二品大员,‘九天金阙少宰御邪天师判斩邪院事’,元通真君!”郑青颜用淡漠的口吻说出了一连串的头衔后,又补充道,“元通真君之前在宣城露过一面,疑似最后争夺魔云真君身体的大能中就有他,只是没能得手。”

    这事还是郑广之前透露给她知道的,而且她从其他渠道确认这位上古佛子似乎追去了阴世,短时间内难以回归大夏。

    “元通真君……原来是道官署唯一一位活跃着的‘天师’。”赵晨面色凝重,这可是除了那位神秘的“平章”大人外,自家最大的顶头上司了。

    “十余年前当今陛下才刚刚进阶神通吧?他是怎么让宁檬的母亲逃离元通真君的法眼的?

    “他那时候不过一個皇子,而宁檬的母亲还没名没份,元通真君就算直接抢了,皇室也不会说什么。”明雪零模拟测算了一下成功率,发现想要成功只能寄希望于奇迹。

    对于这个问题,赵晨已有猜测,于是直接回答道:“应该是‘玄都律文’在约束着元通真君的行为……道官署的官员,品级越高,戒律应该也越多。

    “元通真君大概率不是不想直接动手,而是不能。”

    就这样,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将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捋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不见得完全准确,也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决。

    比如“拜月教”当初是如何得知宁檬“父母”隐居的村子的,这又是否和元通真君有关。

    比如道官署那位“平章”大人能为陛下出几分力等等。

    但这些只是旁枝末节,倒也没必要一定弄清楚。

    而他们几人之所以开小会来探讨这些事,则是为了评估燕红霞接到的那个任务的危险性。

    “现在看来,‘平章’大人颁布的这个任务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危险,毕竟那位故事里的‘反派’短期内回不了京城。

    “而且也没必要太着急去完成,毕竟不少人都知道宁檬在跟着我游历,她突然消失在我的身边的话,如果有有心人在关注着她,恐怕反而会惹来猜疑。”赵晨斟酌了一番后,拍板道,“所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在西凉城休整三天,之后再启程出凉州,过陕州,经商州入关,进入中原九州地界。”